早下班對于喻諾恩來說,她第一時間不是回家,而是根據Max發給她的一個地址,獨自坐車到了地址所在地。
目的地是一個商業區旁的小區,小區安保非常嚴格,保安堅決不能讓出租車進去,喻諾恩只好在入口處下車,但她不是業主,小區的保安說:“我沒見過你,我不能放你進去。“
喻諾恩裝作自己很久沒回來的樣子,跟保安說:“師傅,我以前在這里住過一段時間,只不過我阿姨今天還沒回來,所以我就想先進去等她?!?p> “你說你阿姨是G802的業主?“
“嗯,對。”
“那就巧了,我還剛剛看見他們家的保姆剛買菜回來,那你阿姨可以讓保姆來接你啊!小姑娘,你該不會是在說謊然后想混進來不知道要干什么吧?”
喻諾恩很淡定,繼續裝作驚訝:“啊?我阿姨家的保姆剛進去?我阿姨怎么就沒給我打電話呢?師傅,那我可以進去了吧?保姆都回家了,我就能進門了?!?p> “不不不?!北0矓[擺手,說:“你不要硬闖?!?p> “那師傅,你可以幫我打給內線電話給我阿姨家嗎?或者可以讓保姆出來接我一下。”
保安挺難為情的樣子,不太愿意幫忙。
“因為我阿姨的電話也一直不通,我在這里等也不是辦法,你幫我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就好?!庇髦Z恩要表現得很無助。
最后保安還是走進了保安室打通了G802的內線電話,隔著窗戶,喻諾恩看著保安打電話時的表情,從拿起電話的客氣的表情再到說了一兩句就皺起眉頭看了喻諾恩一眼,喻諾恩意識到電話里的對方肯定不相信自己是親戚的時候,她連忙走前兩步隔著窗戶對保安說:“你跟她說我姓喻,是馮佩琴的表弟家的孩子!”
喻諾恩說得快,保安又聽不清,只能磕磕絆絆地對電話那頭說:“那女孩說是馮佩琴的…….表……弟的孩子,姓喻的。對對對,現在在大門門口…….好好,我讓她等一下。“
保安掛斷電話后隨后走了出來,對喻諾恩說:“剛才應該是你阿姨接的電話,她說她現在出來接你,讓你在這里等一下?!?p> “好?!庇髦Z恩手中拿著的一張便簽上面寫著一個名字、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住宅地址。
過了幾分鐘,喻諾恩就聽到門后有小跑過來的跑步聲,天色快暗,門口處一個穿著牛仔褲的女人徑直走向喻諾恩。
喻諾恩站在一旁等她走過來,她笑著對喻諾恩說:“是諾恩吧?”
“你…..?”
“我是你夏揚姑丈的表姐!“
“哦!你好!我是喻諾恩?!睂Ψ绞情L輩,喻諾恩一時也想不到如何稱呼對方才好。
對方好像知道年輕人都不太知道這些輩分關系,她說:“我是你姑丈的表姐,你叫我阿姨算了?!?p> “你好,馮阿姨?!?p> 聊了幾句后,路旁的路燈就亮起了,亮起的路燈提醒著喻諾恩兩個人天色已經晚了,這應該快到晚飯時間,喻諾恩很抱歉地說:“馮阿姨,不好意思,飯點時間還打擾你?!?p> “你是有事才來找我的吧?我剛接到保安打電話來的時候著實被嚇了一跳,想不到你一個人直接來找我?!?p> “實在不好意思,有些事情我必須想搞清楚所以才找上你,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或許我們到附近的咖啡廳坐下來談一下?”
“好,那我們就到對面馬路的咖啡廳吧?!瘪T阿姨指著對面商場說。
剛一坐下,馮阿姨就開口對喻諾恩說:“諾恩,我完全沒有想過你會來找我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有朋友幫我找到你的聯系方式?!坝髦Z恩坦白。
“那為什么不打電話給我?直接來找我呢?”
喻諾恩看著她,坐在對面的馮阿姨就跟她的老公沈律師一樣有著冷靜的狀態,但畢竟是一位女性,她面對著喻諾恩的時候頂多就是一個親戚的身份,而不是什么守口如瓶又要有職業道德的律師身份。
“如果我打電話找你的話,你大多會通知所有的人吧?“喻諾恩問她。
她尷尬地笑了笑,說:“你找我,著實讓我覺得很意外?!?p> “我為什么找你,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諾恩,我什么都不知道?!?p> 喻諾恩轉頭看了看旁邊,然后又轉過頭對著馮阿姨說:“馮阿姨,你多多少少肯定會知道一些東西的吧?雖然我們之前沒有見過面,但我也希望你能聽聽我為什么來找你好吧?在三個月之前,我還在意大利讀書,突然沈律師的律師行給我寄來了一份關于我媽媽的遺囑,這份遺囑從小到大都沒有人跟我提過,但就在我快要畢業的時候就提前寄到我手上,那為什么不是等我畢業了之后再寄給我呢?還有,如果你知道了什么,我真的拜托你可以告訴我,可以嗎?”
第一次對一個陌生人用了祈求的語氣,因為喻諾恩覺得自己這幾個月以來真的累了,同時她也在打出一張親情牌。
馮阿姨雙手交疊在一起也沒有多余的動作,但從她的眼神來看,喻諾恩覺得自己要多說一些話才能讓對方心軟,“馮阿姨,如果我去問家里的任何一個人,肯定會沒有人愿意告訴我的,我這么辛苦輾轉找到你就是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我,你知道嗎?被人一直瞞著的感受真的很痛苦,但這件事又事關是關于我媽媽的,我不知道我媽媽生前是否發生了什么事情才去立遺囑,還是說這份遺囑根本就不是我媽媽立下的,是別人偽造的?!?p> 馮阿姨突然眼色一驚,說:“諾恩,就算你自己知道了些什么東西,你都該去問你小姑,我不能幫你,況且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那我想問一下,我媽媽生前跟你們是認識的嗎?跟沈律師是認識的嗎?”
馮阿姨頓了頓,眼珠子轉動了一下,說:“認識,我們在飯局上見過幾面。”
“以我媽這樣的身份,再加上我爸把我們藏得這么深,我爸是不會帶她在大家面前露面的。”喻諾恩一句話就拆穿了馮阿姨是在說謊。
“馮阿姨,我相信你都知道偽造遺囑是犯法的,如果我去舉報沈律師的律師行的話,那或許我能很快就知道這份遺囑背后的來龍去脈了,是嗎?”
馮阿姨始終不松口,喻諾恩只好出此下策,說出了一些脅逼的話語。
“諾恩,你不要沖動。因為我自己真的知道的不多,所以我不敢亂說話,怕誤導了你。“
“馮阿姨,我繞過那么多人來找到你,就是想通過側旁的人了解到一些真相,如你說的,所有人都不告訴我一點信息,但假如我還是什么信息都不知道的話,我或許會選擇舉報?!?p> 在再一次的言語壓力下,馮阿姨終于有所松懈,她說:“你媽媽擁有集團的5%這件事是真的,那5%的股份是你奶奶私下轉給你媽媽的,可就在所有的轉讓手續都辦妥了之后,你的阿姨就發現了你媽和你的存在,于是才造成了你媽媽一時想不開自殺?!?p> ”什么?我媽媽的死是跟她有關?“喻諾恩激動得雙手捶在桌子上,桌子上放著的咖啡被灑出。
馮阿姨嚇了一跳,連忙拉著喻諾恩的手,說:“諾恩,你不要激動,你千萬不能亂想,這件事已經過去那么久了,你一個女孩子千萬不能沖動去做任何事,必要的時候你一定要找你小姑。“
喻諾恩紅著眼,問馮阿姨:“你們到底有多少事是瞞著我???”
“諾恩,我就怕自己說的話誤導了你然后讓你受到傷害,你先冷靜下來聽我說,遺囑這件事很難跟你解釋清楚,你媽媽擁有集團的5%股份是真的,她去世后,她的遺產本應該就是你來繼承,但當時你還沒有成年,再加上你爸媽并不是正式合法夫妻,所以這些遺產按照法律程序的話是由你另外的撫養人暫時管理的,你爸那時因為你媽媽的去世已經變得沉默寡言,再加上要管理好整個集團,所以一切的遺產事務都交給你小姑管理,最后你小姑也申請了你的撫養權。遺囑繼承時間那些是你奶奶在你媽媽生前就已經商量好的事情?!?p> “你還可以對我多說一些嗎?”
“沒了,我知道的真的只有這么多了。“
“所以,這份遺囑是真的還是假的?”
馮阿姨語重心長的對喻諾恩說:“諾恩,我不清楚你是否知道現在海格集團被爆出了財政危機,而這個時候剛好你收到了一份遺囑,一切也許都不是時間上的巧合,也許你家里人就是讓你有一個光明正大回來的理由!”
喻諾恩仔細琢磨著馮阿姨說的每一個字,讓自己有一個光明正大回來的理由?財政危機?“馮阿姨,海格集團到底爆出了什么樣的財政危機?“
“財經新聞上說的,說海格集團做假賬欺騙銀行,被銀行查賬發現了假賬流水,當然這些都是記者寫的,實際情況是怎樣,我也不清楚?!?p> 喻諾恩好像明白了一些東西,明白到家里人的確想把她騙回來,但不是貿貿然回來。
“諾恩,雖然我之前也沒跟你相處過,但既然你來找到我,我也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告訴你,你愿意的話就聽我一句勸,不要再去查遺囑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家里對你是什么安排的你就去做吧,沒有家人會害自己的孩子的!”馮阿姨語重心長。
喻諾恩抬眼看著她,不適感越來越強烈,她強忍不適,說:“馮阿姨,今天我來找你的事,希望你能保密,一個人都不要說,連沈律師也不要。“
馮阿姨明白,說:“我當然知道,被沈律師知道我跟你說過遺囑的事,我看他肯定會沖我生氣了?!?p> 和馮阿姨在咖啡廳分開后,喻諾恩看了看商場廣場邊上的一個大鐘,晚上的時間七點十五分,在這個晚飯時間,喻諾恩就坐在一棵樹旁的長椅上,人來人往的環境都沒影響到她獨自一個人坐在那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