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黎明
巴龍的目光與喬瑟相接,隨即陷入長(zhǎng)(zhǎng)久的靜默。杯中酒液映著搖曳的燭火,在他眼底投下晃動(dòng)(dòng)的陰影。
他明白喬瑟真正想問(wèn)的是什么——在那個(gè)(gè)失去勇者之名的輪回里,當(dāng)(dāng)?shù)諶掄摺だ滓隕鼮櫬鷥r(jià)(jià)封印魔王,將世界毀滅推遲百年之時(shí)(shí)。當(dāng)(dāng)他趕赴戰(zhàn)(zhàn)場(chǎng)(chǎng),目睹那幅景象的瞬間......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接受這個(gè)(gè)事實(shí)(shí)的?
是見(jiàn)證傳承的欣慰?是未能并肩作戰(zhàn)(zhàn)的遺憾?是對(duì)(duì)百年喘息之機(jī)(jī)的慶幸?還是......對(duì)(duì)命運(yùn)(yùn)輪回的絕望?
巴龍的手指無(wú)意識(shí)(shí)地收攏,木質(zhì)(zhì)的杯壁承受不住壓迫泛起細(xì)(xì)密的裂紋。
靜默在兩人之間流淌。許久,他緩緩松開(kāi)手掌,木屑如雪粒般從指間簌簌落下。
“我想,往前走。”迎著對(duì)(duì)方期待已久的目光,他平靜地給出答案。
喬瑟輕晃著酒杯,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所以,你利用那百年光陰不斷精進(jìn)(jìn),才成就今日之境?”說(shuō)罷淺酌一口。
“事實(shí)(shí)證明,對(duì)(duì)資質(zhì)(zhì)平庸之人而言,漫長(zhǎng)(zhǎng)歲月確實(shí)(shí)是最慷慨的饋贈(zèng)(zèng)。”
“那么這次,你也依然......”
“不,我會(huì)(huì)離開(kāi)。”
喬瑟舉杯的動(dòng)(dòng)作突然凝固。這句話像一捧冰水澆在臉上,瞬間驅(qū)(qū)散了他微醺的醉意,他這才恍然——對(duì)(duì)方所說(shuō)的“向前走”,并非意指“留下來(lái)”。
“為什么?”喬瑟眉頭緊蹙,指尖不自覺(jué)地扣緊酒杯,“那是莫恩斯特為你鋪就的救贖之路......”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困惑,“我想不出你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誠(chéng)如你所言,但......我的路不在這里。”巴龍的目光穿透搖曳的燭火,望向窗外流動(dòng)(dòng)的夜色,“正如這個(gè)(gè)時(shí)(shí)代的未來(lái),從未預(yù)(yù)留我的位置。”
喬瑟的瞳孔驟然收縮,手中的酒杯險(xiǎn)(xiǎn)些滑落。巴龍的話語(yǔ)像一把鑰匙,突然打開(kāi)了記憶深處某個(gè)(gè)被忽略的片段——
喬瑟突然回想起與杜蘭德分別時(shí)(shí)的場(chǎng)(chǎng)景,那時(shí)(shí)杜蘭德曾向莫恩斯特詢問(wèn)是否聽(tīng)說(shuō)過(guò)自己的名字。當(dāng)(dāng)時(shí)(shí)他們只當(dāng)(dāng)是尋常告別,此刻卻如驚雷般在腦海中炸響。
若《高天之書(shū)》記載的是倒敘的命運(yùn)(yùn),那么在更早的時(shí)(shí)光里,他們理應(yīng)(yīng)已與莫恩斯特相遇。而倘若老人對(duì)(duì)杜蘭德的名字毫無(wú)印象,那就意味著......
“原來(lái)如此。”喬瑟的聲音微微顫抖,杯中酒液泛起漣漪,“就像杜蘭德早已明白......他并不存在于我們所經(jīng)(jīng)歷過(guò)的『未來(lái)』。”他抬眼直視巴龍,“而現(xiàn)(xiàn)在你也是——”
“我所留下的足跡不存在于這個(gè)(gè)時(shí)(shí)代,”巴龍平靜道,“因此,即便在已成為過(guò)去的未來(lái)里,我也必然會(huì)(huì)做出相同的抉擇。”
他站起身來(lái):“時(shí)(shí)間很近,在三天后「黎明祭」到來(lái)時(shí)(shí),我們會(huì)(huì)離開(kāi)。”
“你要走,我跟你們一起......”喬瑟話到嘴邊卻遲疑了,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艱難開(kāi)口。
“不,”巴龍直視喬瑟雙眼,聲音沉穩(wěn)(wěn)如古井無(wú)波,“「蝰蛇」你要留下。”
“留下來(lái),能做什么?”喬瑟指節(jié)(jié)發(fā)(fā)白,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
“離開(kāi),又能做什么?”巴龍反問(wèn),每個(gè)(gè)字都重若千鈞,“是著急去送死,還是在無(wú)光的未來(lái)里,等待末日降臨顧影自憐?”
“喬瑟·德?tīng)柗摇彼f(shuō):“我的生命如同輪回的沙漏,每一次傾覆都是新的開(kāi)始。但你不同,你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沒(méi)了。”
說(shuō)罷,他轉(zhuǎn)(zhuǎn)身離去,寬大的衣袍在燭光中劃出一道沉重的弧線。木門發(fā)(fā)出“吱呀”一聲輕響,將酒館的喧囂與昏黃的燈光一同隔絕在外。
喬瑟獨(dú)(dú)自留在原地,手中的酒杯不知何時(shí)(shí)已經(jīng)(jīng)傾斜,麥黃色的液體無(wú)聲地浸濕了桌面的木紋。他茫然望向窗外,夜色中的街景忽然變得如此陌生——?dú)g笑的人群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搖曳的燈火化作模糊的光暈,就連那座巍峨的法師塔,也在夜色中漸漸褪去了輪廓。
窗玻璃上,他模糊的倒影與記憶中杜蘭德漸行漸遠(yuǎn)(yuǎn)的背影漸漸重合。喬瑟突然仰頭將殘酒一飲而盡,“砰”的一聲將空杯重重扣在木桌上。
“結(jié)(jié)賬。”
......
圖書(shū)館的穹頂透進(jìn)(jìn)第一縷微光,塵埃在淡藍(lán)(lán)色的晨曦中浮動(dòng)(dòng)。本該空無(wú)一人的長(zhǎng)(zhǎng)椅上,一位身穿冰藍(lán)(lán)色長(zhǎng)(zhǎng)裙的美麗銀發(fā)(fā)女子靜靜坐著,白皙的手指輕輕撫過(guò)書(shū)本泛黃的扉頁(yè)。
窗外,天空正一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褪去夜色,像被水稀釋的墨。遠(yuǎn)(yuǎn)方的鐘塔傳來(lái)隱約的鐘鳴,宣告著慶典之日的來(lái)臨。
“所以,何為「超越」?”
在那屬于所有人的時(shí)(shí)光里,她回憶起了最初的那個(gè)(gè)問(wèn)題——
燈火如晝的街道上,人潮涌動(dòng)(dòng),歡笑聲與樂(lè)聲交織成一片。彩帶在夜風(fēng)(fēng)中飄揚(yáng)(yáng),琉璃燈盞將整座王都映照得宛如幻境。
忽有銀鈴般的笑聲混入街市的喧囂。
“前輩,您看這個(gè)(gè)!”少女舉起一串晶石風(fēng)(fēng)鈴,琉璃墜子在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像不像我們?cè)陘卦輪ヒ?jiàn)過(guò)的星露花?”
“七分神似,倒是稀奇。”老人瞧了一眼,笑著撫了撫長(zhǎng)(zhǎng)須。
“再逛逛看,有沒(méi)有什么稀奇的東西。”少女眼中閃爍著雀躍的光芒,像只歡快的小鹿般輕扯著老人的衣袖,“然后我們買些回去留作紀(jì)(jì)念吧。”
“嗯,好。”
『——名為奉獻(xiàn)(xiàn)的犧牲,是無(wú)瑕之人的愿望。』
“我宣布,新的冒險(xiǎn)(xiǎn)團(tuán)(tuán)正式成立!”
喬瑟高舉酒杯,琥珀色的麥酒在火光下蕩漾。酒館里湊熱鬧的人群頓時(shí)(shí)爆發(fā)(fā)出一陣歡呼,前Rebel冒險(xiǎn)(xiǎn)團(tuán)(tuán)的成員們?cè)繅押鵲脰|倒西歪——矮人特魯?shù)蠣柵吭謐郎洗蛑凄茫蝹b莎琳絲特正扯著半身人盜賊的領(lǐng)(lǐng)子高歌,魔法師佩森則滿臉通紅地試圖用水元素魔法讓空酒杯自動(dòng)(dòng)續(xù)(xù)杯,結(jié)(jié)果差點(diǎn)(diǎn)使得整個(gè)(gè)大廳都浸了水。
三天前,他們?cè)讖@座王都完成了冒險(xiǎn)(xiǎn)者注冊(cè)(cè)。當(dāng)(dāng)測(cè)(cè)試水晶綻放出耀眼的金光時(shí)(shí),連公會(huì)(huì)的老考官都震驚得扶正了眼鏡——全員S級(jí)(jí)的冒險(xiǎn)(xiǎn)團(tuán)(tuán),即便放在這個(gè)(gè)時(shí)(shí)代也寥寥無(wú)幾,消息一時(shí)(shí)間便轟動(dòng)(dòng)了整個(gè)(gè)冒險(xiǎn)(xiǎn)家協(xié)(xié)會(huì)(huì)。
“窗外突然傳來(lái)慶典的鐘聲,宣告著黎明祭正式開(kāi)始。醉醺醺的特魯?shù)蠣柾蝗惶獻(xiàn)雷櫻瑧?zhàn)靴踏得桌板木屑飛濺:“管他什么魔王,管他什么世界末日!老伙計(jì)(jì)們現(xiàn)(xiàn)在——”
“可是要成為傳奇的冒險(xiǎn)(xiǎn)團(tuán)(tuán)啊!”眾人齊聲接話,連醉趴在桌上的路人都迷迷糊糊地舉起酒杯。
“你們,也喝的太夸張了。”喬瑟臉上掛著訕笑,他無(wú)奈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zhuǎn)頭間目光與靜坐角落的盧卡斯相遇。
這位素來(lái)恪守戒律的神官面前只擺著一杯清水,修長(zhǎng)(zhǎng)的手指交疊放在膝上。昏黃的燈光下,他銀白色的圣徽在黑袍上泛著柔和的光暈,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睛正靜靜地凝視著喬瑟,仿佛能看透他強(qiáng)(qiáng)顏歡笑下的落寞。
“怎么,「奶父」?”喬瑟下意識(shí)(shí)摸了摸鼻尖,“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你會(huì)(huì)留下來(lái)的對(duì)(duì)嗎?”沒(méi)來(lái)由的,盧卡斯認(rèn)(rèn)真地問(wèn)道。
“你這是在說(shuō)什么話,我可是冒險(xiǎn)(xiǎn)團(tuán)(tuán)的靈魂人物。留在這里受人尊敬,離開(kāi)能做什么?繼續(xù)(xù)過(guò)著提心吊膽的日子,在無(wú)人知曉的巷子里坐等末日降臨?”
“那就好。”得到回應(yīng)(yīng)的盧卡斯像是松了口氣,他說(shuō)著目光看向周圍爛醉的同伴。
“別看他們整天沒(méi)個(gè)(gè)正形,實(shí)(shí)際上他們都很依賴你。他們孑然一身,最珍惜的就是同伴,就像杜蘭德離開(kāi)的那天,雖然都沒(méi)有說(shuō)什么,但我看得出來(lái)大家都很難過(guò)。”
“......抱歉。”喬瑟低下了頭。
“我覺(jué)得你想說(shuō)的應(yīng)(yīng)該不是這兩個(gè)(gè)字。”
“我想說(shuō)......”他深吸一口氣,嘴角揚(yáng)(yáng)起一個(gè)(gè)不算好看卻足夠真誠(chéng)的笑容。
“謝謝,謝謝你們。”
『——作為世間紛亂的終點(diǎn)(diǎn),是被喚作信賴的成全。』
天空之上,流云如紗。伊萊娜乘著蒼鷹劃破天際,在漸明的夜空下宛如一道劃過(guò)天際的流星。
“飛得再高些,布萊托里克!”她俯身在蒼鷹耳邊喊道,聲音里帶著飛揚(yáng)(yáng)的笑意,“讓我們一起華麗地觸摸天頂!”
話音未落,前方的云海驟然翻涌,一道震徹天際的龍吟撕裂長(zhǎng)(zhǎng)空。明黃色的巨龍破云而出,遮天蔽日的雙翼掀起颶風(fēng)(fēng),連日光都在它的鱗甲下黯然失色。
“這么無(wú)聊的事,你也來(lái)?yè)胶停俊币寥R娜穩(wěn)(wěn)住身形,挑眉望向突然現(xiàn)(xiàn)身的維拉法。
巨龍的金色豎瞳微微收縮,喉間滾動(dòng)(dòng)的低吟令云層戰(zhàn)(zhàn)栗:“爾等可知道伊卡洛斯的寓言?
“那是什么?”少女滿不在乎地拂開(kāi)被狂風(fēng)(fēng)吹亂的長(zhǎng)(zhǎng)發(fā)(fā)。
“一個(gè)(gè)從御主記憶中窺見(jiàn)的警世傳說(shuō)——伊卡洛斯試以蠟羽逐日,終因狂妄而墜海殞命。”
“所以,你覺(jué)得我這是自不量力?”
維拉法的龍尾在云層中劃出一道耀眼的金痕,只留下一句:“隨爾等如何理解。”話音未落,它猛然振翅,卷起狂暴的氣流直沖天際。
伊萊娜猝不及防被氣浪掀得后退數(shù)(shù)丈,等她穩(wěn)(wěn)住身形時(shí)(shí),那抹明黃龍影早已沖破云海,遙遙領(lǐng)(lǐng)先。
“......”伊萊娜怔愣片刻,突然反應(yīng)(yīng)過(guò)來(lái),頓時(shí)(shí)氣的笑出聲來(lái),“不是,你這家伙,拿這種故事拖住我,就是為了贏得勝利吧!”
“哈哈哈哈~”天空中回蕩著巨龍渾厚的笑聲。
『——在天空的盡頭,等待飛翔的鳥(niǎo)兒將我等踐踏。』
“慶典要開(kāi)始了!快些!”
黎明將至,阿托莉絲緊握著白若的手腕,在摩肩接踵的人潮中靈巧穿行。據(jù)(jù)說(shuō)今年的慶典將由傳奇的萊德大魔法師親自主持啟幕儀式,而地點(diǎn)(diǎn)就在那座高聳入云的法師塔下。
忽然,整條街道的魔法燈同時(shí)(shí)大亮。伴隨著悠遠(yuǎn)(yuǎn)的鐘鳴,法師塔的大門緩緩洞開(kāi),無(wú)數(shù)(shù)閃耀的魔法符文在門扉上流轉(zhuǎn)(zhuǎn)。兩隊(duì)(duì)身著星月法袍的魔術(shù)(shù)師如幻影般出現(xiàn)(xiàn)在街道兩側(cè)(cè),他們手中的法杖頂端綻放出璀璨的光之花瓣,紛紛揚(yáng)(yáng)揚(yáng)(yáng)地灑向人群,引起陣陣驚嘆與歡呼。
就在這萬(wàn)眾矚目的時(shí)(shí)刻——
一道沐浴在圣潔光輝中的身影自塔內(nèi)(nèi)徐步而出。潔白無(wú)瑕的法袍在無(wú)形的風(fēng)(fēng)中輕輕飄動(dòng)(dòng),鑲嵌著七顆星辰的額冠下,是一雙深邃如星空、仿佛能洞悉世間一切真理的眼眸。他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泛起一圈柔和的魔法漣漪,如同踏在水面上的月光。
“是萊德大魔法師!”
人群中爆發(fā)(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浪如同潮水般席卷整個(gè)(gè)廣場(chǎng)(chǎng)。
阿托莉絲和白若被人潮推擠著,不知不覺(jué)已經(jīng)(jīng)來(lái)到了觀禮區(qū)(qū)的最前方,她們相視一笑,臉上綻放的笑容與周圍千萬(wàn)張期待的面容交相輝映。
年輕的魔法學(xué)(xué)徒們激動(dòng)(dòng)地?fù)]舞著手臂,孩子們踮起腳尖,每個(gè)(gè)人的眼中都映照著那神圣的光輝,臉上寫(xiě)滿對(duì)(duì)未來(lái)的憧憬與希望。
『——是直面死亡而無(wú)畏,終末之人的歸途。』
在廣場(chǎng)(chǎng)邊緣一處被陰影籠罩的角落,黑袍人靜立如雕塑。這個(gè)(gè)位置恰到好處——既能將儀式高臺(tái)(tái)盡收眼底,又不會(huì)(huì)引人注目。
“我應(yīng)(yīng)該稱呼你什么?”
溫潤(rùn)(rùn)的嗓音穿透慶典的喧囂,黑袍人微微側(cè)(cè)首。身后,一位頂著蒼白色長(zhǎng)(zhǎng)發(fā)(fā)的男人正緩步而來(lái),他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帶著些許凝重,眼眸中沉淀著難以言說(shuō)的復(fù)(fù)雜情緒。
“薩巴托斯·萊德,”他停頓了一瞬,“還是——莫恩斯特?”
黑袍人的動(dòng)(dòng)作微微一滯。片刻的沉默后,他低笑一聲,抬手摘下了兜帽。遠(yuǎn)(yuǎn)處高臺(tái)(tái)上的魔法煙火恰在此時(shí)(shí)綻放,絢爛的光芒映亮他清癯的側(cè)(cè)臉,以及那雙沉靜清澈的眼眸。
煙火的光芒轉(zhuǎn)(zhuǎn)瞬即逝,陰影重新爬上他的眉梢。那張臉在明暗交錯(cuò)(cuò)間顯得格外深刻——顴骨投下的陰影遮住了半邊面容,卻遮不住嘴角那抹似有若無(wú)的笑意。
“你有很多疑問(wèn)吧。”他的聲音很輕,卻奇異地穿透了人群的喧鬧,“不過(guò)要稍等片刻,在完成這一切后,有時(shí)(shí)間我會(huì)(huì)一一為你解答。”
“你是指這場(chǎng)(chǎng)儀式?”以地上的陰影為注腳,巴龍不再往前。
“以你的聰慧,想必已經(jīng)(jīng)猜到了。”
名為萊德的大魔法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zhǎng)(zhǎng)的弧度,他的目光越過(guò)喧囂的人群,投向遠(yuǎn)(yuǎn)處流光溢彩的高臺(tái)(tái)。魔法符文在空中交織成璀璨的星圖,將他的臉龐映照得忽明忽暗。
“既然命運(yùn)(yùn)將你引至此地,”他平靜地開(kāi)口,就像在述說(shuō)一件再普通不過(guò)的事,“不如與我一同見(jiàn)證——這場(chǎng)(chǎng)盛典之下,真正奇跡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