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我送你。”黎叔反應過來，急忙跟上去。

　　“謝謝，我自己可以離開。”林清立刻拒絕。

　　“不是的....林小姐，電梯...需要指紋。”小趙在后面有些尷尬開口。

　　林清更加難堪了，她默不吭聲，低著頭進了電梯。

　　黎叔干著急，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電梯里，黎叔握著雙手，尷尬極了，身后林清仿佛形成了一張冰冷的網。

　　他只能揣著一肚子的疑問，將林清送到門口，望著她纖瘦的背影走得飛快。

　　**

　　C市今天是個大日子，遲老爺子80大壽，遲家軍功顯赫，為城市的建設都付出了巨大的貢獻。

　　老爺子的戰友們不少已經去世了，留下的不管天南地北今天都來到C市，渴望再聚一回。

　　遲以往這幾天過的郁悶，遲瑾京一直給他做心理工作，可他還是不知道怎么面對爺爺。

　　遲以往又何嘗不知道，爺爺歲數已高，他作為長孫不得不參加這么重要的場合，可是這段時間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都沒有人打電話給他，偏偏只有表姐。

　　壽宴定在中午，C市最大的飯店，遲家人包了整整一層來款待老爺子的朋友們。

　　蓮海拉著姐弟倆，停好車讓遲瑾京先下去，自己負責遲以往。

　　兩個男人今天都穿的正式帥氣，老婆吩咐，哪怕蓮海不愿意也好好收拾了遲以往一番。

　　蓮海語重心長：“待會見了老爺子，說點好聽的，別再那么多人面前給臉色讓他難堪知道嗎？”

　　遲以往點點頭，可還是沒有伸手去拉開車門：“姐夫，我還是不去了吧，爺爺看見我肯定不高興。”

　　他家老爺子什么脾氣他還不清楚嗎？

　　“你今天就是趴在地上我也給你拉進去，到底是丟老爺子的臉還是丟你的，你看著辦吧，我先上去了。”

　　說完蓮海打開車門邁開長腿。

　　坐在車上，遲以往痛苦的閉著眼，一年前和家人的爭執歷歷在目，他害怕看到爸爸不屑的眼神，更是怕爺爺根本不需要他的賀壽。

　　遲瑾京昨晚也在他房間里聊了很長時間，跟家里人的矛盾還是雙方的存在代溝，遲以往是被全家寵壞的孩子，在家里他的脾氣果斷，不容商量，而遲家的男人更是嚴格律己，對待自己的孩子都向對待自己的兵一樣。

　　父輩祖輩流傳下來的規矩，是改不掉的。

　　不能改變，就需要雙方其中一方妥協，遲以往是個小輩，他是該妥協的人。

　　C市難道那么不堪嗎？不，遲瑾京也不敢和家里說，表弟寧愿和家人鬧掰也要追隨前女友去A市發展。

　　坐在車上，不難看出許多熟悉的面孔，遲以往下意識縮著頭。

　　可他突然看見蓮海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時不時的看向車里，明明隔得老遠，那雙藍色的眼眸仿佛要淹沒他一般。

　　遲東南夫婦挽著胳膊站在門口，看著帥氣的女婿，好奇的也扭頭看了看：“小海，是在等瑾京嗎？”

　　蓮海笑的十分乖巧：“爸媽，她上去了。”

　　夫婦倆又回頭看了一眼：“那？”

　　蓮海微笑：“以往回來了。”他再次深深注視著車里。

　　遲東南眉頭一皺，語氣有些嚴肅：“他回來干什么？”

　　夫人也擔憂的點頭：“這不是給老爺子添堵嗎？”

　　“爸媽，說來話長，今天是爺爺生日，以往是個孝順的孩子一直記在心里，特意忙完了趕回來，覺都沒怎么睡。”蓮海嘖嘖了兩聲。

　　話音剛落，遲東南夫婦表情緩和了一些，搖了搖頭無奈道：“行，既然都回來了，你倆一塊上去吧。”

　　車內的遲以往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看到遲東南夫婦走了，他終于也下車了。

　　蓮海早就等的不耐煩了，收起面對長輩的乖巧：“你趕緊的。”

　　遲以往摸摸鼻子，大步走過去。

　　三層還熱鬧的很，遲以往看到不少老爺子的戰友，禮貌的打招呼，不少人攔下他問長問短，感慨長這么大了。

　　各種看似完美的寒暄，也掩蓋不住遲以往內心的心緒。

　　終于隔著一扇門就是遲家家人的包廂，蓮海走在他前面，側臉小聲囑咐：“機靈點，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推開門遲家人早已圍著坐好，只剩一個空位，那就是留給蓮海的。

　　遲老爺子別看80了，身體硬朗，尤其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出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是剛毅帥氣，他穿著軍綠色的上衣，今天這樣高興的場合，臉上都洋溢著得意。

　　大家一齊看到蓮海，遲瑾京卻有些擔憂，蓮海給妻子一個眼神，大大方方的走到老爺子面前。

　　“祝爺爺壽比南山，活到一百歲。”

　　老爺子站起來，拍了拍蓮海的背：“好孩子，坐下吧。”他聲音洪亮，充滿了力量。

　　身旁坐著的是遲奶奶，軍醫出身，身上帶著股令人親近的祥和。

　　除此之外，遲以往的爸爸媽媽相鄰坐著，父子倆簡直如出一轍。

　　“快關門吧，開席了。”蓮海一坐下，遲西北就吩咐服務生。

　　遲以往伸出手，擋住大門，眾人一愣，老爺子更是凝神。

　　時隔一年，那張英俊帥氣的更加成熟了，他表情有些不自然。

　　遲西北唰的一聲站起來，不愿看自己的兒子低吼道：“關門。”

　　妻子譚薇使勁拍了一下丈夫堅硬的胳膊，跟著站起來走過去：“兒子，快快進來。”

　　一年沒有見，爸媽還是老樣子，遲以往心里酸酸的。

　　遲東南夫婦自然提前知道，這個時候選擇默不吭聲。

　　一直沒說話的老爺子，看著孫子聲音平平：“你怎么來了。”

　　擁抱完媽媽，遲以往站在那，小聲叫道：“爺爺，生日快樂。”

　　桌子忽然傳來一聲巨響，老爺子一巴掌拍在上面，嚇得身旁的遲奶奶扶著心臟解圍：“薇薇，還不趕緊給他搬個凳子，先吃飯再說先吃飯再說。”

　　她一邊嘟囔著，一邊給譚薇使眼色。

　　遲西北怕老爺子生氣，急忙道：“爸，我不知道這個逆子回來了。”

　　老爺子胸口起伏，揮了揮手不愿意聽下去。

　　遲以往艱難的保持微笑，遲瑾京心疼極了，她慢慢的站起來，看著一家人：“各位長輩，今天一家人能坐在一起開開心心吃個飯不行嗎？”她挽著遲以往的胳膊，懇求道。

　　這時候遲以往的小姑開口應和：“就是就是，爸！你也別生氣了。”

　　服務員嚇得大氣不敢出，還是蓮海親自給遲以往搬的椅子。

　　這椅子放在哪也成了個難題，遲西北的眼神都能把兒子身上穿個洞，自然沒法放在那邊。

　　雖然小姑有心向著，可小姑兩個孩子年紀還小，需要照顧。

　　思前想后，蓮海不情愿的把它放在自己和遲瑾京中間。

　　餐桌上的氣氛是凝重的，現在誰也說不出個歡聲笑語，這個節骨眼生怕說錯話讓老爺子更生氣。

　　遲以往如坐針氈，果然自己就不該回來。

　　沒有他爺爺爸爸不會公然發怒，大家伙也不用這么小心翼翼。

　　“有我和你姐在，放心。”蓮海的聲音很小，但是遲以往聽見了。

　　三層蛋糕被服務員推了進來，遲西北遲東南兄弟二人站起來，接過推車，一起笑著看向老爺子：“爸，過來切蛋糕吧。”

　　老爺子坐在那哼了一聲，遲遲不動。

　　這時候遲以往憋不住了，他站起來，掃了一圈眾人，無視父親狠狠的眼神。

　　“爺爺，我今天回來就想陪你過個生日，不是為了惹你生氣，如果我在這里你不開心，我可以走。”

　　蓮海猛地拉住他胳膊，瞪著眼。

　　這個小子又犯病了嗎？

　　遲以往用力掙脫開，拉開椅子，剛回身，老爺子叫住了他：“坐下！外面全是我的兵，你現在就走，存心讓我難堪嗎？”

　　沒想到老爺子會叫住他，遲以往也是愣住了，遲瑾京夫妻趕緊合力將他拉了回來。

　　既然老爺子已經給他臺階下了，這是個好事。

　　老爺子又重重哼了一聲，站起身子來，筆直的走到蛋糕前面。

　　遲家人時代從軍，身材都是個頂個的好，老爺子這把年紀更是一身肌肉。

　　小的時候，爺爺是遲以往的偶像，他做夢都想變成爺爺這般威武，可誰能想到長大后，他和最向往的模樣背道而馳。

　　遲西北總是說他，一身細皮嫩肉，身上連塊疤都沒有，哪怕他一向自律健身，可是和父輩們的身材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隨著蠟燭吹滅，不管每個人心里怎么想，此時此刻表情都是統一的。

　　他們真心的希望這位長者可以長命百歲。

　　遲老爺子向來不喜愛油膩，飯桌上的菜較為清淡，但并不影響這頓飯的豐盛。

　　吃飽了喝足了，老爺子也動身去別的包間敘舊喝酒。

　　遲向東跟著老爺子身旁。、

　　***

　　老爺子走后，遲西北終于忍不住了，筷子一放：“你還知道回來，還知道你有個爺爺？”

　　譚薇味同嚼蠟，卻說不出什么。

　　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遲以往臉色難堪。

　　小姑搭話：“哎呀以往回來怎么不提前招呼呢。”

　　“姑姑，最近太忙了。”遲以往只能這樣回答。

　　“忙？您是大忙人，我們遲家不需要你特意回來。”遲西北仍然沒有好氣。

　　長輩說話，遲瑾京也插不上嘴，她只能攥緊手心，替表弟捏了把汗。

　　這個時候一直在看戲的蓮海終于說話了。

　　要不是為了自己的老婆，他也想看看這場鬧劇如何收場。

　　“小叔，以往這次回來是要宣布大事的。”

　　遲西北不以為然反問：“他能有什么大事？”

　　蓮海慢悠悠的站起來，有些玩世不恭，又有些不可思議：“他啊，跟我說要回C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