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才……”

　　宋之遠這時候還有些驚魂未定：“他……他是想跟我同歸于盡？”

　　他剛才差點就死了，那種感覺……很刺激。

　　“差不多。”

　　江秋雨點了點頭，說著，他皺著眉頭看了已經掉下去的金某人一眼，也跟著跳了下去。

　　“噗。”

　　他輕輕地踩在地上，先是觀察了一下他倒下的姿勢。

　　姓金的這時候的姿勢很別扭，他剩下的一只手別在腦后，脖子因為被割了一半的原因，腦袋也是歪的，可以看見脖子里面鮮紅的血管。

　　他姿勢看起來很正常，是那種人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從高處掉下來之后會擺出的姿勢，符合物理定律，也就是，他大約的確是死了。

　　這樣想著，他便彎下腰去，稍微用手撐開他的眼睛，他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眼看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時候，宋之遠也跟著跳了下來，握緊手中的劍。

　　“大……大俠，他是怎么回事？”

　　“……你也覺得很奇怪？”

　　“當……當然，有誰會奔著與對方同歸于盡來使劍啊？”

　　“你跟他很熟嗎？他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

　　“……不算很熟吧？只是見過幾次面而已，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個……還挺正常的人，雖然有時候喜歡說一下嚇人的話，但我覺得他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特別的秦懷燕的注意而已。所以今天他找我出來的時候，我才會答應下來，沒想到他一來就質問我，是不是我殺了秦懷燕，這怎么可能？我就算殺誰，也不會殺秦懷燕的啊！可以他不依不撓，非要殺了我。其實仔細想想，他那時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吧？只是我那時候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有太當一回事，所以才沒有發覺而已。”

　　“嗯。”

　　江秋雨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排除掉宋之遠在說謊的可能性以外，也就是說，姓金的確實是在這幾天經歷了一些事情，以至于性情大變，所以才做出了這種事嗎？

　　可以，一個人究竟經歷了什么，才會導致性情變化如此之大呢？

　　而且，他覺得，他那時候的那種冷靜、冷酷，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的樣子，根本就不是性情大變就可以解釋的。

　　他那時候就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樣。

　　對，他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這個猜測，他那時候確實有這個感覺。

　　至于會不會是宋之遠說了慌，他覺得不太可能，一方面是沒有這個必要，他這樣說也得不到什么，另一方面則是，他們的“演技”是真的挺好，而且還貼上了一個人的生命，他覺得，像這樣盡職的演員是不存在的。

　　那么，他這幾天究竟經歷了什么？唯一的線索是，秦懷燕的死……他現在真的覺得這個女人渾身都是迷了。

　　他突然有些后悔，也許他就不應該出來湊什么熱鬧的，他好像惹上什么了不起的麻煩了。

　　“大……大俠，那現在我們怎么辦？”

　　過了這么久，宋之遠的心情終于平靜了一些，至少敢正視目前的情況，想著怎么處理后事了。

　　他逃脫了一死是挺好的，但是現在，姓金的的尸體怎么處理？

　　搞不好，他甚至會成為殺人嫌犯。

　　如果是普通的江湖浪客的話，就直接把尸體拋在這里，現在就遠走高飛，永不回來，自然沒有什么問題，可問題是，他是金陵宋家的大公子，諾大的家業都在這里呢，逃是不可能逃的。

　　那么，就只有想辦法處理好尸體了。

　　江秋雨瞥了他一眼，說道：“這是你帶來的麻煩，你覺得該由誰處理？”

　　“當……當然。”

　　宋之遠連忙表態：“尸體我會處理的！”

　　他不想被當成嫌犯，可是江秋雨他也惹不起啊。

　　事實上，江秋雨的劍法是他這輩子見過最高的，真是想不明白，自己今天的運氣怎么這么好，同時遇到了自己這輩子遇到的最瘋的瘋子以及最高的高手。

　　他先是低頭抗起了姓金的的尸體，然后想了想，又放了下來，跳上房東，把斷臂、長劍之類的東西都收拾好，然后看了江秋雨一眼，咬了咬牙，也低頭把血跡之類的東西擦干凈，只是可惜這塊手帕了，這可是翠銘居的姑娘送的呢~

　　見他已經差不多收拾干凈，江秋雨便對他說道：“現在也快要天明了，時間來不及了，你就先離開吧。”

　　可不要被人發現，那樣的話，我的普通房東生涯就要結束了。

　　只是……他隱隱有一種感覺，就算沒有被人發現，他的普通房東生涯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是。”

　　宋之遠扛著尸體點了點頭，他本來還想問恩人的名字呢，那曾想恩人就先冷聲說道：“不要透露出我在這里的信息，不然的話，我會去找你的。”

　　他打了個寒顫，恩人去找他，是去干什么，是不用多想的，反正不會是敘舊。

　　“我明白的，我絕不會透露出一絲一毫關于恩……大俠您的信息。”

　　“那就好。”

　　看著他的身影跳上了屋頂，漸漸遠去。

　　江秋雨這才想起來：“媽的，忘了跟他說離開的時候別踩我的房頂了！他現在抬著一個人，重量只會更重啊！”

　　他捂住額頭，有些無奈。

　　看來，明天他是真的要找人來修房頂了。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了，看天色，應該是三四點的時候了，而古人因為起得普遍比較早的緣故，再晚一點，就有暴露的風險了。

　　他先去換一件衣服，他現在的衣服上也沾著一些血跡。

　　然后，他看了看手中的劍。

　　他一邊擦著上面的血跡，心中一邊思緒萬千。

　　那個時候……他的感覺也是真實的。

　　在姓金的刺過來的時候，如果不是那股子來自骨髓里的恐懼，他估計會……當然，他估計也不會死，他對自己的水平還是有些信心的，只是，估計會受一次不輕的傷。

　　一個一上來就奔著同歸于盡的劍士，還是很讓人猝不及防的。

　　當然，習慣之后就會很很多，之前就算沒有宋之遠，他也有信心在幾招之內結束他的生命，他之所以會跟他糾纏那么久，主要還是好奇。

　　他挺想觀察一下他的。

　　但是，那時候的感覺絕對是真實的！

　　那時候的感覺，就跟自己在夢中的時候遇到不可名狀之物時的感覺一樣。

　　對付姓金的的時候，那種感覺對自己來說是一次預警，那么，同理，自己在夢中的感覺是否也是一種預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