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吳言，你就這么著急去前線嗎？”
希內(nèi)斯騎著一頭小毛驢，小毛驢拽著一輛輪子車，上面躺著吳言。
經(jīng)過七天的修養(yǎng)，吳言好多了。
心臟里的生命氣息出了很大的力。
在這七天里，希內(nèi)斯天天跑過來，給躺在床上的他唱歌。天天都是新歌。
吳言也認真傾聽，時不時給出點建議，作為一位閱遍朝歌皇室藏書閣的男人，對于詩歌可完全不陌生啊！
一來二去，倆人倒成為了朋友。
行進在森林的路上，地勢平緩，倒也不會顛簸。
“唉，我也想像你那樣游歷天下，逍遙自在。可惜身不由己，身在……就必須肩負起相對應的責任。”
希內(nèi)斯：“身在什么？”
吳言：“好話只說一遍。”
希內(nèi)斯翻了個白眼：“我聽說啊，這次前線打得挺兇的，教廷能指派的人員，幾乎都來了。”
吳言出了一口長氣：“我們東方也是，吳王府，北方鐵騎，南方蠻兵，中原儒教都有出力。”
希內(nèi)斯撓了撓頭又道：“論實力應該西方這邊強吧？教皇和吳王，是那個境界的人，算個持平。手底下的人還是教廷強啊？六大法王，除了倆個重傷的法王，還有四個呢。”
吳言搖了搖頭：“吳王那邊還有一個人，也是那個境界的人，只不過他很少出手。”
希內(nèi)斯皺眉：“誰啊？”
吳言：“誰啊？”
希內(nèi)斯和吳言同時看向天空。只見剎那間赤霞布滿天空，一道星光突現(xiàn)，暮色降臨。
“是吳王和教皇吧？”
“應該是了？除了他們這邊應該沒有人能做到改變天象。”
“可惡啊，明明還是中午，我寫歌靈感都沒了！”
“這里離前線，日夜兼程三日可至？平緩行進也只需七天，不急，慢慢駕車。”
希內(nèi)斯撲哧一聲笑了：“就你這輪子車也能稱得上‘駕’嗎？”
吳言沒有回應，他看著天上的星光，赤霞。眼里滿是回憶，說起來他也有十年沒見過父王了。
記得小時候，父親還沒突破到那個境界。
那時候，父親還經(jīng)常抱著自己和二弟在庭院里，給他倆講一些早年經(jīng)歷的故事。夜深了，他便一個人自酌自飲，飲到醉時，便舞起劍來。
自己和二弟經(jīng)常不睡覺，探頭探腦地在窗戶那看父親舞劍。
“天意！不可違乎！？”
是父親每次舞劍的結(jié)束語，看著父親須發(fā)怒張，朝天怒吼。年紀還小的吳言卻若有所思，小眼睛里充滿了對父親的擔心。
后來，父親突破了。
助父親突破的人是那時候還清瘦的策士賈自詡。吳言記得賈自詡只對父親說了一句話，父親便愣愣然回房間，沒過多久便傳出父親突破境界的消息。
“事在人為，主公何不盡力一試？”
就這么一句話就讓父親突破了境界！后來吳言才發(fā)現(xiàn)那平日里低調(diào)，憨笑的賈自詡早在父親之前便是一位元神境強者了。
他搞不懂賈自詡的目的，于是勤加苦練，搭配著自身無雙的天賦，終于在二十歲那年突破到了金丹巔峰，摸到了元神境的門檻。
也正是那時，他明悟了為何賈自詡愿意在父親手下做個幕僚。
無他，元神境強者又可以叫證道境。
每一位元神境都有一條自己選擇的道路，而賈自詡選擇的道路是：“明哲保身。”
所謂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躲在父親手下，遠比自身出頭，招搖過市來得安全。
至于他為什么選擇父親？
這就是父親個人魅力所在了，據(jù)吳言所知，父親選擇的道路是：“坦坦蕩蕩。”
吳言心想如果自己十年前沒有自廢修為，估計走的也會是這條道路。
……
明明是中午，天空卻被暮色占領。
在暮色之上，一位渾身圣光，高戴寶石冠帶，手持紅寶石法杖的老人對歭著一位五爪蟒袍套身，須髯齊整，國字臉，不怒自威的中年人。
老人自然是教皇，中年人也能知曉是吳王。
“看看下方吧，吳王閣下，血流漂櫓，橫尸遍野，戰(zhàn)爭何其殘酷。”
教皇微嘆，身軀看起來有些佝僂。可他渾身上下自然散漫的圣光顯示著他修為有多少磅礴，那股厚重的氣質(zhì)，哪怕他是個老頭，也讓人不敢小覷。
“我兒身死，應當有人陪葬。”
吳王眉目不展，左手虛握便凝聚出一把三尺七的長劍，他一步步上前，走得很緩慢。
教皇聞言不動聲色的凝聚起圣光，在他看來，此戰(zhàn)不可避免。
“我兒吳言，性格敦厚，千條萬條利己大道不選，他愣是選了一條舍身為人，利于天下蒼生的泥濘小道。”
吳王劍指教皇，蟒袍無風自動。
“他本可以在二十五歲，突破元神境，對世事不管不問，只追那長生大道。”
吳王身形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xiàn)在教皇頭頂，一劍斬落。
教皇早有準備，由圣光凝聚成的金龍從腳邊盤旋而起，用龍嘴咬住劍身。
“可是他沒有，十九歲那年，他花了一年時間，走遍東方國境，看遍了人間疾苦，決定要做些什么。”
吳王眼睛微紅，一腳蹬在教皇護體圣光上。
咔擦一聲，教皇倒飛出去。
吳王也借力撤去。
“天下大同，何其難也！”
聲音響起，吳王再次瞬到倒飛的教皇身邊，一劍斬下。
“唉！”
教皇微嘆，紅寶石法杖朝劍一頂。
頓時一抹光芒乍現(xiàn)。
“赤炎沖擊。”
法杖上的紅寶石化作火焰，隨著教皇的揮動，道道炙熱火焰充斥著這一片空間。
“我兒還在努力著，他甘愿自廢修為，來緩和吳王府與朝歌皇室的沖突。”
吳王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話，好像說給自己聽。
對于周圍的火焰，他視若無睹。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昂頭狂笑起來：“他甚至讓朝歌皇室給他神識下了禁制。”
這片空間開始震蕩，一股天地意志漸漸浮現(xiàn)，將火焰鎮(zhèn)壓，泯滅。
教皇瞳孔微縮：“你瘋了？動用元神意志？被天地意志發(fā)現(xiàn)怎么辦？”
吳王右手拭去眼淚，抽了倆下鼻子：“老夫是又自豪又覺得難受，自豪我兒天賦連皇室都要忌憚，又覺得我兒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本應該馳騁天下，意氣風發(fā)。”
“最后，他偷偷跑去交界線那，這一呆就是十年！”
空間里，天地意志越發(fā)粘稠，好像要把他們倆人拖進泥沼，就快要動彈不得。
“滾！老夫一生坦蕩，你憑什么困我？”
一股坦蕩正大的意志從吳王身體里漸漸擴散開來，形成一個自己的領域。
“教皇匹夫，今天死在這里吧，為我兒陪葬。”
吳王抽了抽鼻涕水，又哭又笑。
“你……你竟然突破到了元神境中期?”
吳王手中法劍脫手而去，直斬教皇脖頸。而教皇身體好像陷入泥沼，被天地意志所束縛，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法劍斬來。
這在這時，底下突然傳來一聲遙遠的呼喚。
“老爸！！！！”
吳王身體一顫，不敢相信地朝下一望，頓時老淚縱橫，控制不住法力，那柄法劍頓時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