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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火頌歌

第二十章:所謂故鄉(xiāng)

凡火頌歌 怪物玩具屋 7783 2019-12-08 18:31:19

  漢塞爾城,馬克的宅邸。

  準(zhǔn)確地說,最近這座宅子已經(jīng)不能稱作是馬克的家了。

  受國王之命從全國各地快馬加鞭趕來的賽斯忒貴族們,放不下身段與市井百姓們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紛紛絞盡腦汁地要住進(jìn)馬克宅邸。

  馬克當(dāng)了半輩子伯爵,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家居然有一天會變得如此搶手,公爵侯爵搶著客房睡,伯爵身份只能住在仆人的居室內(nèi),屈尊降貴,子爵和男爵們更是委屈地抱團(tuán),躲在柴房里瑟瑟發(fā)抖。

  望著家中從天而降的人山人海,馬克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照道理說在總指揮奧托大人來到之前,維克多才是主管所有事宜的人,但馬克就算越俎代庖也不敢現(xiàn)在去找維克多。

  他當(dāng)然知道維克多會在哪里,正如他知道維克多現(xiàn)在糟糕的心情。

  柴房外,維克多在門前低頭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敲了敲老舊的木門。

  咚——咚——

  門內(nèi)沒有任何聲音傳來,但維克多感到有一陣充滿警惕的探知氣息從自己身上掠過,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是誰,很快便收了回去。

  維克多緩緩?fù)崎_房門,破舊狹小的柴房里擺放著一張小小的床,傷痕累累的卡西斯正躺在上面,艱難地喘著微氣,幾天沒合眼的蕾娜塔在一旁照顧著他,封魔之銀則在蕾娜塔身邊,面無表情,霍霍地打磨著長槍。

  卡西斯聽到了門口的聲響,艱難地轉(zhuǎn)過僵硬而布滿傷口的臉來,發(fā)現(xiàn)來者的身份后勉強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

  脫下重鎧的卡西斯讓人意外得年輕,看起來和維克多差不多的年紀(jì),身材肌肉也沒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夸張,甚至比維克多還要苗條上幾分,讓人不免猜測他是如何揮動那沉重的戰(zhàn)斧的。

  但如今,陽光從破舊的窗口流進(jìn)屋中,襯托著那張年輕的臉上浮現(xiàn)著的病態(tài)的蒼白和黑眼圈,密密麻麻的傷口不知為何無一愈合,汩汩地往外冒著血,蕾娜塔只能在一點點擦拭干凈后用紗布和繃帶強行堵住傷口。

  維克多走到了病床前,蕾娜塔和封魔之銀都沒有理會,只有半死不活的卡西斯還中氣不足地打著招呼。

  “感覺好久沒見了啊,維克多?!?p>  聲音沙啞,和自己記憶中那個力可劈山的重鎧騎士無法重合在一起。

  平原血仆戰(zhàn)中,卡西斯為了保護(hù)被迫堵在血仆逃跑路線上的數(shù)十名乘客和溫德的性命,以身為盾,硬生生地連續(xù)擋住了三名血仆的沖撞,在短暫的交鋒中被打得重傷垂危,且不幸中了血仆的祝福,數(shù)天來全身的生命力不受控制地流逝著,只能窩在這個陰暗的角落里默默掙扎。

  “你,感覺如何?”猶豫了片刻,維克多還是問了出來。

  回答的是心力憔悴的蕾娜塔。

  “完全沒有用,什么方法都試過了,血仆的‘污穢’,麥西蒙也沒有辦法?!?p>  蕾娜塔的聲音中透露出難過與顫抖,讓維克多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腫塊,當(dāng)初他被蕾娜塔暴打的時候或許也是她如今這樣的心態(tài)。

  “你們以前沒有人被治好過嗎?”

  “‘污穢’是血仆在垂死掙扎的時候從體表滲出的有形詛咒,只要接觸到一點就會被感染。只是‘污穢’難以長時間維持,以往我們都是用一昧的躲避,直到血仆自己力竭倒下的戰(zhàn)術(shù)防止感染。不幸受傷的人,就連主神官們也無法治療?!?p>  所以卡西斯會變成這樣,只是因為當(dāng)初他不肯放棄平民的性命嗎?

  維克多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

  似是察覺到了維克多的念頭,卡西斯回以一個虛弱的微笑,陽光道,“沒關(guān)系,我不是為了讓別人為我哭哭啼啼才變成這樣的。”

  “可是……”

  “我是真理神典的神殿騎士,本就該為十二神獻(xiàn)出一切?,F(xiàn)在,我終于能夠投入他們的懷抱了?!?p>  “別這樣,卡西斯,”蕾娜塔眼眶濕潤著,倔強地說道,“麥西蒙大人已經(jīng)寫信到純白神典的各位了,或許集合他們所有人的力量就能……”

  “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騎士,怎能配得上這樣的榮耀?”卡西斯微微地?fù)u了搖頭,平靜道,“忽然想起,我加入神殿已經(jīng)十一年,現(xiàn)在,也該是我,進(jìn)入‘神爐’的時候了?!?p>  “神爐?”維克多不知道卡西斯說的是什么,他不了解教國,但他僅僅是觀察蕾娜塔陰郁的臉色就知道應(yīng)該是類似葬禮的儀式。

  比起一直在想方設(shè)法的蕾娜塔和麥西蒙,卡西斯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命運,“無需傷心,我從不后悔為了保護(hù)平民而死,我想大家都會為我驕傲。比起這個……”

  卡西斯忽然看向了維克多,他好像對維克多臉上的腫塊很感興趣,但還是忍住了好奇心夸贊道,“真不愧是賽斯忒的雄獅騎士,我連一擊都擋不下來的血仆,居然就這樣被你輕易殺死了?!?p>  “抱歉,我應(yīng)該更快的……”

  “獅子應(yīng)該為要守護(hù)什么而變得兇猛,而不是為失去了什么變得感傷,我是這樣想的?!笨ㄎ魉箤捨恐S克多,“所以,我能拜托你吧?要給我找到那個家伙,替我報仇啊?!?p>  這樣的期望,卡西斯本應(yīng)托付給神殿的同僚們,但他似乎更想將這個愿望交給認(rèn)識不久的維克多。

  或許是出于騎士之間的相互欣賞,或許是心里還惦記著那個打通兩國壁壘的命令,也或許是因為其他的什么,但維克多不在意了。

  他點點頭,握住卡西斯的手,一字一頓地說道,“以雄獅之名,我會讓它為此付出代價。”

  “真是可靠啊,‘萬獸之王’的保證。”卡西斯放心道,也輕輕抹去了蕾娜塔眼中即將流出的眼淚。

  他用眼神告訴蕾娜塔,不必哭泣,重生神典的第三席,也不能哭泣。

  卡西斯從不害怕死亡,對十二神的子民來說,死亡,只是通向神之國度的一扇大門而已。

  他最放心不下的,只有封魔之銀。

  從維克多進(jìn)入這間柴房起,封魔之銀就一直蹲在蕾娜塔的身旁一言不發(fā),獨自打磨著長槍。

  維克多和蕾娜塔也順著卡西斯的目光看去,封魔之銀那仿佛木偶般冷漠的神情,讓維克多不禁懷疑,那個曾幾何時在帕西法爾身邊如花癡般熱情的少女只是自己無端的臆想。

  “銀,我們很抱歉,沒能救下他?!笨ㄎ魉棺载?zé)道。

  誰知,聞言的封魔之銀突然毫無征兆地站起,速度之快讓維克多都感到有些眼花,但那空洞得令人心悸的眼神立刻就將他的魂又抓了回來。

  “沒能救下誰?”封魔之銀開口,語氣和她的表情一樣缺乏感情,漠然道,“小白說過,他是不死之身,區(qū)區(qū)幾個肉團(tuán),怎么可能殺得死他?”

  封魔之銀踢起長槍,揮舞著反握在身后,比她人還高的長槍在狹小的空間中揮舞卻沒有碰到一丁點兒東西。

  維克多看著那桿長槍,用和鮮血一般猩紅的布條包裹著全部,只露出同色的槍頭,槍尖反射出的寒光讓維克多都感到身后一涼。

  那就是封魔之銀的古神遺物,排名甚至在獵龍十字之上的兇器——無慈悲者。

  雖然維克多從不相信不死之身的傳說,他想卡西斯和蕾娜塔也一樣,但很顯然在場沒人想提醒封魔之銀這一點。

  “小白永遠(yuǎn)是這樣,喜歡丟下我一個人離開。”封魔之銀淡淡道,“我也習(xí)慣了,永遠(yuǎn)在找他的路上?!?p>  本想安慰受傷少女的卡西斯感到事情和自己預(yù)想中的不同,覺察到現(xiàn)場的溫度正逐漸向著零點逼近,卡西斯趕忙趁自己還有最后的思考能力轉(zhuǎn)移話題,朝向維克多,“你如今是所有人的領(lǐng)袖,還有時間來看望我這種人嗎?”

  “這就是我今天來找你們的原因。”維克多也回過神來,趕忙回答,“奧托大人今天就將趕至漢塞爾城,我是來找你們一起去迎接的?!?p>  “賽斯忒的西境領(lǐng)主,會需要神殿的迎接嗎?”蕾娜塔的反應(yīng)讓維克多總覺得是在暗諷,但維克多的下一句話就讓她提起精神。

  “奧托大人在來的路上收集到了血仆的情報。”

  ……

  賽斯忒北境,集中營內(nèi)。

  看著最后一批接受治療的病人被轉(zhuǎn)移到了帳篷中休息,齊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再這樣下去血都要流干了……”

  最近的集中營可以說是變得有些歡天喜地。

  黎澤的治療方法解決了德克斯?fàn)柕娜濟賈?,自從集中營的消息傳回了德魯,立刻就掀起了一陣風(fēng)暴。

  德克斯?fàn)査坪鹺芐湃衛铦桑患偎妓韉貙⑺惺慮榻喚o了黎澤打理。在黎澤委婉地表示不便于交出“藥水”的配置方案時,也是大手一揮地用大量人力物力將其它各集中營的病人們送到了這里。

  現(xiàn)在的集中營可謂是人滿為患,昨天新搭的帳篷,今天已擠滿了新來的人,走在路上到處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但比起過去,現(xiàn)在所有人臉上都是苦盡甘來的喜悅之情。到處都有病人們相擁而泣,醫(yī)生們交談著回老家的事宜。

  而在今天,作為北境領(lǐng)主的德克斯?fàn)栆蒼謔勘鴤兊淖o(hù)擁下親自來到了這里,看望黎澤。

  據(jù)說是要從明天開始安排病人們回家的行程了。

  好不容易從人山人海中擠到了平時常坐的草垛上,齊序抬眼望去,看著日漸恢復(fù)生機(jī)的眾人,也感到了一種寬慰。

  原本德克斯?fàn)栆彩竅朊嬉娨幌邏@位發(fā)明了“藥水”的年輕藥劑師的,但不善交際的齊序還是拒絕了。

  “帕西知道了的話,也會替我高興吧?!饼R序看著蔚藍(lán)的天空遐想到。

  身下的草垛忽然抖動了一下,齊序扭頭,發(fā)現(xiàn)安森動作輕盈地跳了上來,頭上的禮帽也不知何時撿了回來。

  “小齊序好像很開心啊?!卑采ξ刈讼聛?。

  半個月來,齊序和安森可以說是混熟了。也許是以帕西法爾為導(dǎo)火索,安森總是對齊序充滿興趣,齊序也覺得不知為何,感到安森十分親切。

  作為曾為病人們帶來溫暖的吟游詩人,安森也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但她似乎對此并不在意。

  “是啊,大家終于可以回家了。”齊序微笑著點點頭。

  “真不愧是小天使啊,整天都關(guān)心著別人。”安森溫柔地摸了摸齊序的頭,“我也聽說了哦,小齊序發(fā)明的藥水救了不少人的命呢,黎澤先生也在為你驕傲吧?!?p>  “不,不是,”齊序害羞著,“我還沒有那么了不起?!?p>  安森被齊序的靦腆逗笑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讓齊序更加羞赧。

  “好啦,不逗你了?!卑采帐耙幌卤砬?,看向黎澤的帳篷,后者現(xiàn)在正在和德克斯?fàn)枙妗?p>  “黎澤先生還真是德高望重啊,明明連賽斯忒人都不是,卻還是擠破了頭要來這里治療黑血病?!?p>  “老爺子人可好了。”聽到黎澤被夸,齊序顯然比自己被夸更加高興。

  “聽說他原本是天賜人,不知道為什么不回去呢?”安森嘟囔了一會兒,忽然轉(zhuǎn)身,捏了捏齊序的小臉蛋,笑道,“那小齊序呢?聽名字你也不是賽斯忒人吧,你是來自哪里呢?”

  “誒?”齊序腦子一抽,單純的他當(dāng)場就愣住了。

  對了,我該說自己是哪里人來著?

  帕西救命啊!!!∑(?Д?ノ)ノ

  ……

  柴房前,維克多站在屋外,看著蕾娜塔鎖上了門。

  身為教國的使者團(tuán),他們本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但可惜其他的貴族們既沒有國王卡德魯斯的氣量,也沒有維克多與他們并肩作戰(zhàn)的交情,在排擠下,作為傷員的卡西斯只能蜷縮在這樣的地方。

  維克多也想過讓出自己的居所,但現(xiàn)在的他被幾百雙眼睛緊緊盯著,一舉一動都受人監(jiān)視,可恨他們還都是自己人,沒有動手的理由。

  看著蕾娜塔鎖好了門,維克多忽然想到了什么,讓蕾娜塔等一下。

  “怎么了?”蕾娜塔不解道。

  只見維克多走到了門前,用堅硬的手鎧在門上刻畫出一道痕跡。

  蕾娜塔認(rèn)識,那是一種普通的儲藏術(shù)式,但凡是個術(shù)士都會的基本技術(shù),但由于每個術(shù)士的刻畫方式都不一樣,所以“解開密碼”各不相同,一般用來藏使用者自己的私人物品。

  維克多在門上刻畫好自己的術(shù)式,完成的法陣發(fā)出微微的亮光。維克多打開了鎧甲上的儲藏術(shù)式,從中取出了一封信件,放進(jìn)了門上的術(shù)式里。

  蕾娜塔只瞄到了信封上的幾個字——

  “尤里的下落”。

  維克多將信放好,示意蕾娜塔可以走了。

  “那是什么?”蕾娜塔好奇道。

  “沒什么,幫我下定決心的東西而已。”維克多摩挲著鎧甲上的儲藏術(shù)式,語氣堅定道,“確保我在殺死所有的血仆前,不會打開那封信?!?p>  “那對你很重要嗎?”

  “比生命更重要?!本S克多沉聲道,“但對我來說,守護(hù)我的故鄉(xiāng)比那封信更重要?!?p>  “我活在這片土地上,這么多年,我常年不在家,卻從沒離開過這個國家,我與它已經(jīng)融為一體。若有誰膽敢在我的故鄉(xiāng)傷害任何同胞,就必須要承受雄獅的怒火?!?p>  “雄獅騎士,是賽斯忒永遠(yuǎn)的守護(hù)騎士?!?p>  ……

  集中營中,齊序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吐出了“天賜”兩字。

  罪過啊,說謊這事可真是太難為齊序這個過于誠實的孩子了。

  好在安森對齊序的丟人表現(xiàn)沒有絲毫懷疑的跡象。

  “原來小齊序和黎澤先生是同鄉(xiāng)啊?!卑采瓬睾偷匦Φ?,“真好啊,在異國他鄉(xiāng),有個故鄉(xiāng)的家人陪在身邊可是很美的事哦。”

  “安森小姐沒有家人陪著嗎?”

  “啊,我有點叛逆,已經(jīng)很久沒回家了,”安森動作夸張地嘆了口氣,又問道,“小齊序也離開了故鄉(xiāng),有沒有想家過?”

  齊序不假思索地就點頭承認(rèn)道,“很想啊,其實我根本就不想離開啊。”

  “那為什么最后又走了呢?”

  “因為他們的期望吧。”齊序認(rèn)真地回憶思考道,“故鄉(xiāng)的家人們都很擔(dān)心我,怕我在外面受什么委屈,受什么傷害,但他們也都相信只有離開了那里我才能獲得幸福,所以即使再不舍還是把我送了出來?!?p>  “小齊序不會覺得難過嗎?”

  “很難過,但是一想到他們還對我抱著期望,就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努力?!饼R序認(rèn)真地說道,“對我來說,故鄉(xiāng)就像天上的星星,永遠(yuǎn)都在默默地看著我,所以我從不覺得孤單?!?p>  “啊~~越來越可愛了~~”看著齊序的安森仿佛受到了什么沖擊一般,捂著臉高呼起來,又忽然一把捏住了齊序的臉蛋,微笑道,“那姐姐給你唱首歌吧?!?p>  “唱歌?”

  “是哦,賽斯忒很有名的詩歌,因為有名甚至被改編成了童謠唱給小孩子聽呢,專門寫給想回家的孩子們喲?!?p>  ……

  學(xué)者屋內(nèi),帕西法爾對自己的房間很滿意。

  對于流放地出生的帕西法爾來說,物品的實用永遠(yuǎn)在美觀之上,而設(shè)計者勞倫斯很顯然和帕西法爾觀點一致。

  屋內(nèi)的構(gòu)造和尤里的房間一模一樣,大大小小的櫥柜隨手可及,帕西法爾將所有的行禮放置在自己喜歡的位置,也不過是填滿了兩三個小柜子而已。

  根據(jù)往昔夢的描述,只要持有者手中的水晶牌子不碎,相應(yīng)的房間就會永遠(yuǎn)為持有者留著,也就是說可以當(dāng)做長期據(jù)點,這對作為世界級偷渡黑戶的帕西法爾來說過于雪中送炭了。

  強忍住心中的喜悅,帕西法爾還是選擇正襟危坐,聆聽著眼前拿著書的尤里給自己科普潮汐日的相關(guān)知識。

  “潮汐日,是百氏城的一種特殊現(xiàn)象。每隔大約四年左右,百氏城的東海岸就會有一場巨大規(guī)模的潮汐,持續(xù)將近一天的時間??植赖暮@藭⒑V械母鞣N蝦蟹魚類沖到臨近海面的位置,數(shù)量之多幾乎是隨手撒個網(wǎng)就能撈起滿滿一網(wǎng)水產(chǎn)的程度,這對于一向貧窮的百氏城居民來說是少有的能填飽肚子的時候?!?p>  “平時他們抓不到魚嗎?”

  “百氏城的居民受這里的氣候影響,大多體弱多病,游不到太遠(yuǎn)的地方捕魚。而好的幾個漁場又大多被有船的人強占著,所以兩極分化十分嚴(yán)重。”

  “好吧,我能想象,估計靠著潮汐日的豐厚收獲,這里的人也能暫時變得淳樸一點。”帕西法爾攤手。

  “民以食為天嘛,我要是不靠店長賣米也只能下海抓魚去了。”尤里悠悠道,“但潮汐日之所以和其他的捕魚時節(jié)不同,是因為它還會沖上來一些其他的東西。”

  “是海洋垃圾嗎?”帕西法爾舉手發(fā)問。

  “你再打岔我翻臉了啊!”尤里額頭青筋暴起。

  “好噠,您繼續(xù)~~”

  “被潮汐日沖上來的,是魔獸?!庇壤锟攘艘宦暎瑖?yán)肅地說道。

  這個情報倒是讓帕西法爾驚訝了一下。

  “等下,你說的魔獸,是指和沃爾德之墻那里一樣定義的魔獸嗎?”

  “雖然是生活在海里的,但有賢者和學(xué)者確定過,確實是魔獸無疑?!?p>  “那東西不是只有諾爾斯才有嗎?”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學(xué)者。”尤里無奈地攤攤肩,“每次潮汐日確實會沖上大量的海魔獸,雖然從沒人知道為什么平時漁民們從未遇見過的魔獸會在同一天成群結(jié)隊地出現(xiàn),按理來說海浪是影響不到深海的生物的。海魔獸可能是百氏城唯一能對外貿(mào)易的東西了,每次潮汐日一過,都會有許多商人聞聲而來,希述的,教國的,甚至是神佑國的,花重金買下魔獸的血肉,同時帶來很多百氏城沒有的,瓜果鮮蔬之類的東西?!?p>  “等等,神佑國的商人也會來?”帕西法爾忽然一震,想起了那些血仆的模樣。

  “是啊,我沒親眼見過,但是聽當(dāng)?shù)厝蘇f起過,神佑國的商人們會帶著蒼白的面孔和成堆的黃金與他們交易,但更多的,是直接讓國民參與潮汐日?!?p>  “神佑國的人也會來潮汐日?”帕西法爾追問道。

  “是的,而且很好辨認(rèn),人群里穿黑斗篷的就是神佑國的‘獵仆’,每次都準(zhǔn)時準(zhǔn)點參加潮汐日,而且只抓魔獸。”

  “那倒是有趣?!迸廖鞣栂肫鹁S克多和神殿的描述,神佑國應(yīng)該是那種幽靈般的國度,連進(jìn)入其國土的路都被魔法封住,沒想到卻常在暗中來到百氏城。

  “順便一提,除了神佑國,還有許多正巧路過的格里戈夫海盜船會加入狩獵,他們殺人越貨的兇狠程度可不比百氏城的原住民低上多少。”

  “魔獸的尸體就這么吸引人嗎?”

  “畢竟是比黃金還貴重的東西,魔獸的血肉可是號稱至寶,可煉器,可入藥,據(jù)說直接吞下還能提高身體強度的,雖然應(yīng)該沒什么傻子會去嘗試?!?p>  “所以,你還有什么問題嗎?”尤里抿了口溫水,淡淡道。

  “有,”帕西法爾指向尤里,“你為什么要拿著本耽美小說給我介紹潮汐日?”

  “噗——”尤里一口水噴出,尷尬道,“這不是沒什么能裝樣子的工具嘛,拿蘋果來解說,畫風(fēng)也太奇怪了,藏書樓的書又不允許帶出?!?p>  “嗯,合情合理~~”帕西法爾拖長了音調(diào)調(diào)戲著尤里,心里卻在盤算著其他的事。

  聽店長的介紹,潮汐日是和自己的身世息息相關(guān)的東西,但了解到現(xiàn)在,帕西法爾還是聽不出什么明確的線索。

  魔獸,海浪,神佑國,現(xiàn)在自己手里也只有堪堪三枚意義不明的棋子,走一步算一步,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

  還有店長提過一句的“天賜”。

  帕西法爾并不覺得那個渾身透露出詭異的男人大老遠(yuǎn)跑一趟只是為了忽悠自己,尤其是當(dāng)他昨天去確認(rèn),卻發(fā)現(xiàn)怪物玩具屋歇業(yè)的時候,更讓他確定了這個神秘的店長就是專門為他來到的學(xué)者屋。

  是敵是友尚不明確,但他一定能給自己帶來些什么,帕西法爾確信。

  取出店長留下的信封中塞著的三張小紙片,將寫著“家”的紙片翻轉(zhuǎn),原本空無一物的背面此刻卻浮現(xiàn)出一串文字。

  “用汗水浸透浮現(xiàn)出的文字嗎?”帕西法爾喃喃著,忽然問道,“尤里,你打算過什么時候回家嗎?”

  正尷尬中的尤里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愣了會兒神,淡淡道,“還沒有?!?p>  “是嗎……”

  “你想家了嗎?”尤里奇怪道。

  “想家?”帕西法爾想了一下,“雖然我不太確定那里算不算是故鄉(xiāng),但確實是我一直在思念的家?!?p>  “故鄉(xiāng)……家……有區(qū)別嗎?”

  “故鄉(xiāng)是我出生的地方,家是我長大的地方,這兩個地方我一個都不想失去?!迸廖鞣柼裘冀忉?。

  “不太理解,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因為我發(fā)現(xiàn),店長給我的寫著‘家’的紙片,背后還有字。”帕西法爾翻過紙片,將上面的字展現(xiàn)給尤里細(xì)看。

  “這是……《故鄉(xiāng)頌歌》?”尤里不確定道。

  “你知道這個?”帕西法爾意外道,他原本還在想這首看起來像詩的東西是想表達(dá)什么。

  尤里點了點頭,“這是……”

  ……

  “賽斯忒的童謠?”維克多訝異道。

  “是的,《故鄉(xiāng)頌歌》,卡西斯在默默亞特的時候聽當(dāng)?shù)氐暮⒆觽兂^,很喜歡這首童謠,”蕾娜塔解釋著,“我想最后唱給他聽一遍,你現(xiàn)在能教我嗎?”

  維克多估測了一下走到宅邸大門的時間,欣然應(yīng)允,“好,我趁現(xiàn)在,唱給你聽吧。”

  維克多輕咳了幾聲,在腦海中努力回憶小時候萊恩哈特給自己唱童謠的情景。

  “年輕的雛鳥羽翼漸長,蒙昧的靈魂開始渴望遠(yuǎn)方;

  扎根地下,俯視故鄉(xiāng),一成不變,一如既往;

  戀家的孩子啊,不必感傷,

  遠(yuǎn)方都是旱澇雨雪,人心難防;

  溫暖的壁爐遠(yuǎn)比太陽真實明亮;

  何必離開呢?這兒才是你的故鄉(xiāng)——”

  ……

  齊序看著安森托起豎琴,口中緩緩飄出優(yōu)美的歌聲:

  “——哭泣的孩子啊,不必仿徨,

  我們都明白,離開不是你心中所想;

  我們看到,你的肩頭,有千斤重?fù)?dān),被你藏進(jìn)透明的墻;

  哭吧,哭吧,最后一次,在我們懷中流盡你的迷茫;

  離開故鄉(xiāng),便要學(xué)會自己擦拭眼眶——”

  ……

  尤里告訴帕西法爾,這首《故鄉(xiāng)頌歌》是在賽斯忒廣為流傳的童謠,父母們專門唱給家里想當(dāng)羈旅者的孩子聽,還當(dāng)場給帕西法爾唱了一遍:

  “——執(zhí)拗的孩子啊,看著邊疆;

  那里是你最后的試煉,再向前一步,就能離開故鄉(xiāng);

  不必在意我們的目光,我們理解,雄鷹遲早要展翅翱翔;

  未來不只有家人的擁抱,還有未知的詩和遠(yuǎn)方——”

  ……

  安森:“最后一句嘮叨,要記得鎖好心房——”

  ……

  尤里:“遠(yuǎn)方的孩子啊,你可曾受傷?——”

  ……

  安森:“我們感知到,你正在思念故鄉(xiāng)……”

  ……

  維克多:“我們看到,你在流血——”

  ……

  安森:“我們看到,你在感傷——”

  ……

  尤里:

  “我們看到,你正打算半路返航;

  不必急于回到這里;

  無論你身在何方,你的身旁仍是故鄉(xiāng);

  無論你身處何地,你的故鄉(xiāng)永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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