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雷池深處雷獄
硬抗著逐漸遞增的威壓,元海憑借著尊境的實(shí)(shí)力,眼神堅(jiān)(jiān)定,步伐穩(wěn)(wěn)健的走進(jìn)(jìn)雷池深處。
“你,還是來(lái)了。”
“這些,本該我來(lái)承受。”
“斬下欄柵手臂的是我,與你有什么關(guān)(guān)系,再說(shuō),既是自家?guī)熜值埽筒槐匾?jiàn)外。”
“師兄,這么多年,你受苦了。”
“所謂塵世苦海,不過(guò)塵苦其心而。”
“說(shuō)來(lái)慚愧,師兄倒是放下了,不過(guò)我,卻一直沒(méi)有勘破。”
“你的心,不夠靜。”
“一日不救師兄出來(lái),我的心,便一日不得安寧,又怎么可能靜的下來(lái)。”
“其實(shí)(shí),在哪里都一樣。”
“這不一樣,師兄你,該回家了。”
“家……嗎?我倒是,想回劍谷看看了。”
“快了。”
話畢,元海席地而坐,運(yùn)(yùn)轉(zhuǎn)(zhuǎn)起了不知名的詭異功法。
雷池結(jié)(jié)界之外,邪靈動(dòng)(dòng)蕩不安,連結(jié)(jié)界所在的周遭空間,也在陣陣波動(dòng)(dòng)。
“你這是在干什么?停下,快停下。”
“這些,本來(lái)就該讓我承擔(dān)(dān),即便會(huì)(huì)粉身碎骨,那也是我該有的結(jié)(jié)局。”
元海的精氣神都在飛速萎靡,斑駁的灰白相間長(zhǎng)(zhǎng)發(fā)(fā)飛舞,其嘴角,卻緩緩上揚(yáng)(yáng)起來(lái)。
“帶他,回去。”
元海眼神無(wú)力,卻仍堅(jiān)(jiān)定的望向元啟身后,那里,李暮寒還在消化著元啟前幾日的教導(dǎo)(dǎo),《紫霞功》的修行,與尋常功法不同之處太多。
在元海形神具散前,他終于,短暫的入了半賢之境,雷獄和雷池的結(jié)(jié)界在劇烈的顫抖后,堅(jiān)(jiān)持不住而破裂,而李暮寒,也在此刻醒來(lái)。
令人熟悉的過(guò)分的感覺(jué)似浪潮蜂擁而至,恍惚之間,若有所失。
“走”元啟起身,顫抖的對(duì)(duì)李暮寒說(shuō)。
“不等,師尊了嗎?”
“他來(lái)過(guò)了。”
元啟說(shuō)完,李暮寒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念頭閃過(guò)。
“那他去了哪?”
“他,去了我們心里。”
“師伯這話,是什么意思?”
“回去,再給你解釋好了。”
元啟一揮掌,李暮寒暈厥般深沉睡去,又是幾步上去,元啟挾起李暮寒,兩人離開(kāi)。
雷池外
“你,怎么在這?”看著面前欄柵,元啟詫異開(kāi)口。
“元海他,竟然走出了那一步?”
“只要代價(jià)(jià)夠大,這世間,沒(méi)什么事不可能。”元啟感嘆。
“這枚破境丹,是她當(dāng)(dāng)年給我的,讓我轉(zhuǎn)(zhuǎn)交給元海。”欄柵取出一個(gè)(gè)盒子,神情溫柔。
“醫(yī)(yī)圣?”
“不錯(cuò)(cuò),洛璃她覺(jué)得,元海定然會(huì)(huì)再去與我爭(zhēng)(zhēng)斗,倘若那時(shí)(shí),元海還是王境,便可憑此丹藥,增加幾分破境幾率,即使他已入尊,仍可憑此藥穩(wěn)(wěn)固境界,所以,在她治好我的斷臂后,留下了這枚丹藥。”
“你,嫉妒了?”
“破境丹,可不是那么好練的,她對(duì)(duì)元海這么好,我當(dāng)(dāng)然嫉妒。”
“可醫(yī)(yī)圣,還是把珍貴非凡的丹藥,放在了你這里,足見(jiàn)她對(duì)(duì)你的信任。”
“我想要的,不是被信任。”
“這些,都已經(jīng)(jīng)過(guò)去了。”
“是啊,都過(guò)去了。”
“這些年,你怎么樣。”
“老樣子,不過(guò)因?yàn)槭直鄣木壒剩瑹捚髦ǎ擦嗽S多,你呢?”
“雷獄里,挺安靜的,我一個(gè)(gè)人,倒也不錯(cuò)(cuò)。”
“這枚丹藥,你拿去吧,這個(gè)(gè)小家伙,或許用得上。”
元海上前,接過(guò)欄柵手中盒子。
“原來(lái)放下的一瞬間,會(huì)(huì)有如堪重負(fù)(fù)的感覺(jué),我倒是有些明白,元海的選擇了。”欄柵說(shuō)到。
“州主他們,早就知道了吧。”元啟沒(méi)有繼續(xù)(xù)這個(gè)(gè)話題。
“他們?cè)諉ψ約旱氖攏撓袝r(shí)(shí)間管你。”
“不多說(shuō)了,我該走了。”元啟長(zhǎng)(zhǎng)吁一口氣。
“我送你點(diǎn)(diǎn)什么好呢?你什么都不缺,那,我送你離開(kāi)好了。”
“怎么突然這么客氣?”
“我和元海,準(zhǔn)(zhǔn)確的來(lái)說(shuō)是雕欄和劍谷的事,都過(guò)去了,你該不會(huì)(huì),還對(duì)(duì)我抱有成見(jiàn)吧?我只是,想和你交個(gè)(gè)朋友。”欄柵態(tài)(tài)度誠(chéng)(chéng)懇。
“以后再說(shuō)。”元啟回絕。
“以后,還會(huì)(huì)有以后嗎?”欄柵望著兩人遠(yuǎn)(yuǎn)去身影,心里默念。
787年十二月初
中州窺天臺(tái)(tái)邊
“如今,道,佛,劍,冰,醫(yī)(yī),器,魔七典只缺魔典,待七典重聚,我們,也該離開(kāi)了。”州主開(kāi)口。
“這一界,待不下去了嗎?”地藏詢問(wèn)道。
“這個(gè)(gè)小世界的規(guī)(guī)則,終于影響到我們了,我想,應(yīng)(yīng)該是雷池的動(dòng)(dòng)蕩引起的。”
“那你還不管管?”天機(jī)(jī)發(fā)(fā)了句牢騷。
“沒(méi)必要浪費(fèi)(fèi)時(shí)(shí)間,管一群螞蟻的死活。”
“我們走后,這個(gè)(gè)小世界,會(huì)(huì)變成什么樣呢?”地藏詢問(wèn)師兄天機(jī)(jī)老人。
“或者,是像荊天棘地,滄海桑田那樣永無(wú)止境的輪回吧,不過(guò)這些,都不重要了。”天機(jī)(jī)老人背負(fù)(fù)雙手,一番慨嘆。
姑蘇城里
竹山又一次來(lái)到西城的院子,無(wú)妄子給他的時(shí)(shí)間并不多,不過(guò)他還是想再等幾天,只因心里那種說(shuō)不清道不明的感覺(jué),總覺(jué)得,有人會(huì)(huì)來(lái),而那個(gè)(gè)人,值得自己等。
令竹山?jīng)]有想到的是,陌桑也來(lái)到了姑蘇。
不過(guò),他并不確定,自己所等的人,是不是陌桑。
看著眼前消瘦不堪的女子,竹山擔(dān)(dān)憂詢問(wèn)。
“鮮花,還可以繼續(xù)(xù)綻放下去嗎?”
“怎么可能?”陌桑無(wú)語(yǔ)苦笑。
西岐雷州雷池
雷池本來(lái)的結(jié)(jié)界,隔絕了雷州和雷池,在雷州駐扎處放眼望去,只可見(jiàn)一片朦朧,如今結(jié)(jié)界破碎,視線所及也逐漸清晰,依稀可見(jiàn)皚皚白骨林立,側(cè)(cè)耳之時(shí)(shí),或許還會(huì)(huì)聽(tīng)到那些不甘的怒吼與嘶號(hào)(hào)。
眾邪靈飄蕩而起,卻又極速退去,令人生疑。
看著眼前別樣的壯闊場(chǎng)(chǎng)面,紫凝不一會(huì)(huì)便堅(jiān)(jiān)持不住,腹部的抽搐令她急忙捂著嘴跑開(kāi)。
煙塵滾滾,一路走來(lái),折柳也算經(jīng)(jīng)歷過(guò)大風(fēng)(fēng)大浪之人,可這種場(chǎng)(chǎng)景,還是第一次見(jiàn),他的神經(jīng)(jīng)也有幾分刺痛。
“怎么會(huì)(huì)有,這么多尸骨,這些邪靈,應(yīng)(yīng)是怨氣長(zhǎng)(zhǎng)年累積所形成的吧。”
不及多想,折柳吩咐手下把邪靈撤退的消息帶回總督府,而自己,急忙跟上紫凝,去查看她的情況。
塵陸之外忘憂群島
“島主,塵陸在雷池那的結(jié)(jié)界,破了。”手下欣喜來(lái)報(bào)(bào)。
“不應(yīng)(yīng)該啊,按照那些邪靈的能力,起碼還得三個(gè)(gè)月。”軍師一旁提出疑惑。
“看來(lái),有人也想讓我們回去。”
“吩咐下去,出發(fā)(fā)日期提前至一周后,我們,該回家了。”島主離苦下了命令。
“是”手下說(shuō)完,轉(zhuǎn)(zhuǎn)身小跑著離開(kāi),邁著輕快而又愉悅的步子。
眾人自被塵陸趕出,已有幾百年,所幸塵陸之外,忘憂群島,也算適宜居住,這才活了下來(lái),至于當(dāng)(dāng)初懼于雷劫,不敢一闖的先輩,都葬身在了雷池,《魔典》在那次驅(qū)(qū)逐中,被活下來(lái)的眾人所得,其中,離苦修行雖晚,但其修為卻最高,已至巔峰尊位,不過(guò),入賢的那一步,卻始終邁不出去。
那年,州主-天,集結(jié)(jié)了諸多修士,他們齊心協(xié)(xié)力才完成的結(jié)(jié)界,即便是尊境修士,也難以打破,可萬(wàn)物最好的敵人,也是最強(qiáng)(qiáng)的敵人,永遠(yuǎn)(yuǎn)都只有一個(gè)(gè),那就是,時(shí)(shí)間。
結(jié)(jié)界的松動(dòng)(dòng),被離苦敏銳的察覺(jué),幾番不顧魔功反噬的負(fù)(fù)荷下,他終于將雷州邊的結(jié)(jié)界,打出了幾道裂縫,剩下的部分,便交給手下,和同樣瘋狂的邪靈們完成。
一個(gè)(gè)時(shí)(shí)辰后忘憂群島里,桃花島
“爹,娘,我們,該回家了。”離苦態(tài)(tài)度恭謹(jǐn)(jǐn)。
“這里,也挺好的,何必再去招惹那些惡魔”離苦母親擔(dān)(dān)憂。
“我們堅(jiān)(jiān)持至今,只是為了回家。”
“是啊,塵陸,才是我們的家。”離苦的父親,離恨開(kāi)口。
一家人來(lái)到了桃花島,議事廳里
“哪位島主,愿作此次先鋒,為我等殺出一條血路出來(lái)?”
眾人閉口不言,臺(tái)(tái)下一陣緘默。
“冰輝,你覺(jué)得,我派你們作先鋒如何?”
“上次破界行動(dòng)(dòng),我們的人死了很多。”冰輝沒(méi)有多說(shuō),只是語(yǔ)氣冷淡。
“那,佐丹奴,你覺(jué)得呢?”
“回稟島主,我手下那些雜兵,怕是難以擔(dān)(dān)此重任。”佐丹奴輕佻回應(yīng)(yīng)。
“沒(méi)有人,愿意為我分憂嗎?”
眾人左顧右盼,僅一會(huì)(huì),眼神便交流了幾番。
“既然如此,那把人員全部打亂,我來(lái)指揮。”
“島主,萬(wàn)萬(wàn)不可……”
“島主此舉,怕是行不通的,你想想看……”
………………
離苦那非常規(guī)(guī)的部署,令諸多手下一時(shí)(shí)慌了神,忘憂群島多年的安逸生活,令這些人都失去了野心,失去了回家的欲望,在他們心里,所想的只有“此間樂(lè),不思?jí)m陸。”
或許此次“回家”之途,和多年前一樣,路途上會(huì)(huì)有許多人倒下,想到此處,眾島主心里的小算盤便撥弄了起來(lái),用最小的損失,把自己更多的人帶回,一旦回了塵陸,便與離苦分道揚(yáng)(yáng)鑣,自立為王。
“我意已決,不必勸我,你們下去準(zhǔn)(zhǔn)備吧。”離苦擺了擺手,眼神無(wú)奈而冷漠,那些人心中的小心思,他又怎么不清楚呢。
“是”
“是”
……
待得眾人離去后,軍師無(wú)奈嘆氣而語(yǔ)。
“此等宵小,見(jiàn)利則云集,稍有情況,便作鳥(niǎo)獸而散,斷然不可與之共事。”
“世間熙熙,皆為利來(lái),世間攘攘,皆為利往。”離苦話語(yǔ),似乎看透了些許。
“再者說(shuō),他們,還不配與我共事,不過(guò)是棋子而已。”
“在天下這盤局里,我也是你的棋子嗎?”軍師提出疑惑。
“非也,軍師你對(duì)(duì)我而言,亦師亦友。”
“師?友?”軍師心里暗自度量,未發(fā)(fā)一言,便已經(jīng)(jīng)有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