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才四十出頭,項安然就已經(jīng)(jīng)成為了整個魔界最有權(quán)(quán)勢的人之一。可以說是“一人之下,億萬人之上”。
在他前三十多年的生涯之中,沒有比用“坎坷”兩個人更為準(zhǔn)(zhǔn)確的形容詞了。
他出生于一個平凡的小商人家庭,家里不算貧困,但也不算是有多富裕。作為一個商人的后代,他是不能從政的,只能安心地繼承祖業(yè)(yè),繼續(xù)(xù)做一個商人。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其實也沒什么,畢竟祖祖輩輩可不就是這樣過來的嘛!繼續(xù)(xù)安心做小商人就是了。
可是這對安然來說,則是致命的。因為他的理想就是想要出人頭地,成為人上人,改變整個家族的命運。
對于魔界來說,當(dāng)(dāng)時的百姓被分為四個等級,那也就是“劍農(nóng)(nóng)工商”。處于最高層的,那就是“劍士”,他們擁有著常人所不及的“劍氣”,可以利用劍氣進(jìn)行攻擊和防御,是整個國家的武力的屏障。也正是因為有著這樣強大的力量,所以他們的地位十分的高。最低一級的“劍士”可以成為地方的保護官;高一級的可以成為軍官、上場殺敵;最高級的則可以進(jìn)入宮廷成為帝王之師或者成為國之宰輔。
而“農(nóng)(nóng)”顧名思義,則是指農(nóng)(nóng)民。魔界和人間界并沒有什么本質(zhì)(zhì)的不同,所有的人都必須要穿衣吃飯,否則就會凍餒而亡。而農(nóng)(nóng)民則付出產(chǎn)(chǎn)生生活所必需的糧食、肉類和布帛之類。雖然農(nóng)(nóng)民的收入并不高,但地位卻著實不低,他們的子弟可以接受劍法學(xué)(xué)校的教育,依然是有機會可以一飛沖天的。而也正是因為這個毫不起眼的東西,使得無數(shù)(shù)農(nóng)(nóng)民甘心在土地上辛苦地勞作,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工蟻”。
而“工”則是工匠階層,他們大多處于城市之中。他們辛勤務(wù)(wù)工,為國家產(chǎn)(chǎn)出各種工業(yè)(yè)品以及生活必需品。他們鑄鐵、打磨器具,為劍士打磨武器。
并不是所有的劍士都是可以自由地變幻出各種“劍”來的,只有那些劍氣十分充盈的人,才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幻出自己想要的劍來。許多頂級的劍士,他們是從來不用實體之劍的,他們嫌棄實體之劍無法變化、呆板而且毫無生氣。而變幻出來的劍,則可以隨著主人的意志變換形體,在對陣的時候顯得十分的靈活。
但對于大多數(shù)(shù)劍士來說,依然還是實體之劍來得實在。
因為變換劍出來的話,需要消耗大量的“劍氣”,這對于大多數(shù)(shù)人來說,這確實是一筆不小的負(fù)(fù)擔(dān)(dān)。而且,實體之劍雖然呆板,卻是十分的實在,因為它是依據(jù)(jù)主人的需要打造的。如果主人所需要一柄火劍,那它所用的材料就是那種可以發(fā)(fā)出火焰的劍來;如果主人所需要的是一柄寒之劍,那么它所用的材料就是千年寒鐵,可以隨意發(fā)(fā)出各種寒氣來……
這樣的劍不僅實用,而且可以節(jié)(jié)約大量的劍氣,這對于大多數(shù)(shù)人來說,與其將大量的劍氣用在變幻出劍來,倒不如用于臨場戰(zhàn)(zhàn)斗之中。而想要得到好的武器,那就必須要賺取大量的錢財,只有那樣,才可以得到好的材料,打磨出好的武器來。
而工匠也因為有了這樣一種“特權(quán)(quán)”,可以和各路劍士相處得很好,成為他們的助手,有著許多的機會成為劍士。
可處于最底層的“商”,那可就慘了。他們雖然可以經(jīng)(jīng)商,可以販賣各種商品,卻被嚴(yán)(yán)令禁止去觸碰“劍”這種在整個國家看起來神圣無比的東西。他們可以做到富可敵國,卻絕對不可以從政,連談?wù)摰餒Y格也沒有。
也正因為這樣,商人們沒有自己的代言人,他們雖然富裕,卻往往會成為待宰的羔羊,根本沒有什么安全感。而對于統(tǒng)(tǒng)治者們來說,如果缺錢了,就可以隨便找個理由將那些富商們給殺了,把他們的家給抄了。那樣的話,自然什么問題也都解決了。由于商人地位地下,在政界也根本不會有什么朋友,而且這些人也會從中得到諸多的好處,所以他們也懶得去管這樣的“閑事”。因此,商人也就成為了整個帝國最不安全、最沒有成就感的一個階層。
而安然就是出生于這樣的一個階層。
從小,他就想成為劍士,他也自認(rèn)(rèn)為有著有著不小的劍氣天賦。
為了實現(xiàn)(xiàn)這個夢想,他隱瞞自己的身份,假說自己是一個農(nóng)(nóng)民的孤兒,成功地進(jìn)入到了一個初級劍法學(xué)(xué)校。
很快,他那出類拔萃的劍法天賦就體現(xiàn)(xiàn)得淋漓盡致。他成為了整個學(xué)(xué)校乃至于整個地區(qū)(qū)數(shù)(shù)一數(shù)(shù)二的頂尖學(xué)(xué)子,被包送進(jìn)了有名的京都高級學(xué)(xué)府繼續(xù)(xù)深造。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向上面泄密,將他商人子弟的真實身份給抖露了出來。
在剛走出家門的時候,安然的父親就和周邊所有的人打好了招呼。他對他們說,安然會利用自己的劍法天賦向上不停地攀爬,等他掌握了實權(quán)(quán),他就可以改變整個商人階層的命運了。
不管怎么說,安然向上攀爬,這并不影響他們的命運;而且,這還會給他們的命運帶來一定的轉(zhuǎn)(zhuǎn)機。以安然的劍法天賦還有他那靈活的頭腦,他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的。如果他真的成為了人上之人,那他自然也就可以改變整個商界的命運了。如果這些人都是十分理智的話,他們非但不會想著去泄露,而應(yīng)(yīng)該想盡一切辦法替他隱瞞。
或許他們一開始正是這樣的一種想法,所以在起初的時候,他們也是十分的積極配合,為安然隱瞞身份做了許多事情。
但人往往卻又是善變的。嫉妒永遠(yuǎn)(yuǎn)是人類的原罪之一。隨著安然在劍法學(xué)(xué)校的如魚得水,他的名聲可以說是越來越大,整個帝國似乎都知道了有這樣一個天才的劍法大家。
那些嫉妒的人再也坐不住了,在他們看來,項安然這小子就應(yīng)(yīng)該和他們一樣,過著普通的商人生活,在社會的底層摸爬滾打,憑什么他可以成為人上之人?
他們根本就忘記了,安然之所以冒險去做這樣的事情,并不僅僅是為了他自己,也是為了他們整個商人階層。
他們可恥地成為了泄密者,帝國高層對此十分的重視。在這些肉食者們看來,沒有什么比這事更重要了,如果這樣的先例一開,整個國家必然會動蕩不安。如果商人不安心的話,想要攢聚權(quán)(quán)利的話,那后果真是不堪設(shè)(shè)想。
查詢的結(jié)(jié)果很快就出來了,項安然——這個魔界歷史上難得一見的擁有著極高劍法天賦的天才學(xué)(xué)生,竟然是一個商人家的子弟。許多人為之扼腕嘆息,也有無數(shù)(shù)人幸災(zāi)(zāi)樂禍,整個國家也可以說是嘩然,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討論著這件事。
追捕的命令很快就下達(dá)(dá)了,安然的父母和整個家族都因為這事而被捕入獄,父母被判處死刑,而另外的人則被判處終身勞役。至于那些參與造假之人,也都得到了相應(yīng)(yīng)的懲罰,被判處了一到十年不等的勞役。
安然當(dāng)(dāng)然也在追捕的范圍之中,而且他還是首犯。但他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就立刻產(chǎn)(chǎn)取了相應(yīng)(yīng)的策略,他逃走了。
他沿著那些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走去。那些森林從來沒有被人類所征服過,里面各種毒蛇猛獸,毒氣彌漫,一般人根本就沒那個膽量進(jìn)去。
而安然以他那高超的劍氣則可以在這樣的環(huán)(huán)境之中生存下來。以他的想法,他都到了這里來了,朝廷也應(yīng)(yīng)該放棄對他的追捕了吧?
可他實在是小看了朝廷的決心了。朝廷對于安民沒什么本領(lǐng)(lǐng),對于追捕他那是勢在必得。在他們看來,安然這樣的行為,是動搖了整個帝國的根基,非得要抓到他,將他碎尸萬段才行!
于是,朝廷很快發(fā)(fā)動了那些頂尖高手前來,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蹤跡。
在萬般無奈之下,安然只能是繼續(xù)(xù)潛逃。那些人很快就將他聚集到了一個懸崖邊上,他已然是走投無路了。
他長嘆一聲,情知自己是走投無路了。如果任由他們將自己捉回去的話,那他以后的日子可以說是生不如死——他會受盡各種各樣的酷刑,會被當(dāng)(dāng)成整個國家的敵人游街示眾,會被當(dāng)(dāng)成最可恥的人遭人唾棄……
與其受著那樣的折磨,那倒不如自己了斷。再說了,此刻的他也已然是沒有了任何的牽掛,父母慘死,家族淪落,他再茍且偷生,又有什么意義了呢?而且,就算就是茍且,恐怕也未見得就會偷生。
于是他索性心一橫,縱身一躍,就從那萬丈之高的懸崖上跳了下去!
他在空中足足飄了好長時間,在“臨死”之前,他還聽到了那些人的談話。
“這孩子太可惜了,我還想收他為徒的呢!”一個聲音說道。
“沒什么可惜的,既然是主上的命令,那他就必須得死。”
他真的以為自己就這樣死了,然而當(dāng)(dāng)他醒來的時候,他卻發(fā)(fā)現(xiàn)(xiàn)自己竟然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