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廂中。
二人茶足飯飽。
鑒于一上午的打探結果不是太好,程城只好選擇其他的方式來解決電腦的問題。
“附近有沒有二手市場之類的?”
程城斜靠在座椅上問道。
包正想了想,點頭道:“賣二手東西的地方倒是有幾個,不過我看你一上午都是在看電腦,那幾個地方好像沒有賣那個的。”
聞言程城無奈的搖搖頭。
對于購置到預期價格的電腦,他本就沒抱太大的希望,畢竟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這是時代發展的限制性。
正踟躕著,包正說道:“對了,老西街那里有家網吧好像要關門,里面的東西說是都要處理干凈。”
“網吧關門?”
程城有些不太相信,“現在網吧怎么可能關門,你是不知道他們的生意有多好。”
包正堅持道:“真的,他們門口貼滿了處理東西的大紅紙,不可能騙人的。”
程城總覺得有套路在里面。
以正常的思維來看,現在網吧的生意上,大可用日進斗金來形容,沒道理有人會放棄這種生意。
況且,對于任何做生意的,程城都保持著一種‘遠而觀之’的態度,畢竟一旦離得太近,就會很容易掉進去。
不過暫時程城也沒更多的選擇,購置全新的話,資金不是太充裕,二手的貨源又不易尋找。
于是,程城起身道:“那就去看看。”
路上順道,包正帶著剩下的食材打包回家一趟。
類似于大多數農村房子的格局,包正家里也是三家齊整的青瓦白墻頂梁房,只是門前并沒有院落罷了。
半路過來的時候,程城堅持著下車去買了些禮品,按他的話來說就是,講究是沒那么多講究,但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
包正停穩車,二人各自拎著大包小包朝著房子走去。
“黑娃啊,家里今天又加餐啊?”
農村老婦女睡前飯后,總喜歡扎堆在一起閑聊,拎著包正家旁邊一處宅子,門前或站或蹲著幾個老娘們,看見包正大包小包的拎著,有一大臉盤的老婦女招呼道。
包正扭頭看過去,憨厚著點頭笑了笑,算是做了回應。
隨即引著程城繼續進屋。
待倆人已然沒了身影,那大臉盤老婦女沖跟前的幾個鄰里小聲說道:“你看這娃也可憐著,攤上這么一個家庭,真是太可惜了。”
一臉尖的婦女回道:“誰說不是呢,這娃老實肯干,隨便換個普通家庭,日子都會過的更好,也不會到現在都沒找到婆娘。”
大臉盤老婦女搖頭道:“他家是火坑啊,誰傻了敢往里面跳。”
…
剛進屋,就有一股難以言狀的氣味撲鼻而來,夾雜著中藥草的辛澀味,被褥腐變之后的沉霉味,以及說不上來的其他味道。
程城只是略微皺眉,不過很快就面色如初。
“阿哥你回來了。”
因為是跟在包正身后,程城只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隨即見包正側過身介紹道:“這是我妹包迎春,這是我老…朋友程城。”
待包正測過身子,程城才看清剛才被擋住的,坐在一輛老舊輪椅里臉色有些蒼白的姑娘,長相很普通,但清亮透徹的眼睛卻讓人心生好感。
“你好。”
程城露出自認謙和儒雅的笑容,中規中矩的打了聲招呼。
包迎春卻是開朗一笑,露出齊整潔白的牙齒,打完招呼后說道:“我去給你們泡杯茶,稍等我一下。”
說著,纖細的雙臂已經搭在手推圈上,朝著放茶壺的方桌旁推去。
程城本欲拒絕一番,不過話到喉嚨,又止住了。
包正熱忱道:“家里地方小,你別嫌棄,先坐這里吧。”
包正指著放在堂屋里的一張小床,算是當做座椅。
程城沒有任何猶豫的坐下,問道:“阿叔沒在家?”
包正撓撓頭,一臉無奈道:“老頭這半年身體才有所好轉,就開始閑不住了,整天四下里找些散碎活來干,不過重活累活,我都不讓他碰,就因為這跟我鬧過好幾次矛盾,還咋咋呼呼的要打人。”
程城會心一笑,老人可不都是這樣的。
包迎春已將茶水泡好,一手推輪椅一手端著玻璃杯正過來。
程城緊忙起身走幾步接過,本是好意,卻不料包迎春微微翻了個白眼,嘀咕著,“我又不是不行。”
程城很是尷尬的一笑,他沒有跟肢體障礙人士打交道的經驗,語言行為接觸方面,自然不好掌握尺度。
包正起身歉意道:“那程老…城,不好意思,我這妹子沒其他的意思,她只是覺得自己能做任何事情而已,并沒有冒犯的意思。”
程城笑著搖搖頭,“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你妹子真的很好,我第一眼就覺得她是那種精明能干的小姑娘。”
包正尷尬一笑,他妹子比他小上四歲,也有二十了,比你這高中生要大不少吧。
不過本著看透不說透繼續做朋友的原則,包正笑道:“是呀,她平時自己也沒閑著,一直在做些手工活上的小玩意,并且一直堅持讀書呢。”
包迎春則在一旁嘆氣道:“可編的那些小玩意兒又賺不了多少錢,要是我能跑到景區自己去賣,肯定能賺更多。”
程城不由一笑,看來也是個對賺錢有執念的小姑娘啊。
不過,窮苦人家的孩子,哪一個對賺錢沒有相當的執念呢?
包正在一旁安慰道:“賺多賺少都一樣,家里還有我呢。”
包迎春臉扭過一旁,沒再說話。
程城突然開口問道:“對了阿妹,你會打字不?”
對于稱呼,想著是哥哥包正的朋友,包迎春也沒多管,咬了咬嘴唇,腦袋微微有些垂下道:“高二的時候上過微機課,學過幾節課,不過就是有些慢而已。”
程城點頭道:“慢點的話無所謂,多練習幾天等熟練起來就好了。如果我說給你介紹一份在家用電腦就能掙錢的工作,你愿意么?”
包正聽完都愣了,對于網絡、白領、自由職業者之類的概念,他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狀態,如果有人這樣跟他說的話,他肯定把別人當成騙子。
只是對于旁邊坐著的這位,他卻不得不試圖去相信起來。
包迎春則完全忽視了工作方式的問題,而是直奔主題道:“掙的多嗎?”
還是很有執念…
“額,”
這么一反問,程城被噎了一下,不過很快說道:“掙錢多少,是根據自己的努力來看的,只要愿意付出,肯定不會少賺。”
“那我愿意做。”
包迎春毫不拖泥帶水的回道,努力什么的,她從來都不缺少,所缺少的只是機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