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今早醒來時,睜眼便看到懷中的櫻乃。此刻她正睡得深沉安穩。睡顏恬淡,呼吸輕淺而有節奏,整個人像個小貓似的窩在他懷中。只是這樣看著她,龍馬便覺得心情甚好,每天醒來能看到喜歡的人,這樣的生活的確令人期待。他伸手撫上她的睡顏,輕輕觸碰著,眉宇間盡是溫柔寵溺。
睡得可真沉!他揚起嘴角,小聲自語。
“叮鈴鈴——”安靜的臥房突然想起一陣鈴聲,龍馬眉頭一皺,動作輕快地伸手拿起床頭柜的手機,只看了一眼便掐斷了。做完這個動作后,回頭看懷里的人,見她沒有被鈴聲吵醒,松了口氣,隨后小心翼翼地將懷中人抽離自己,放到柔軟舒服的床上,為她蓋好被子,自己則起身,拿起手機走到陽臺外,回撥了方才的電話。
“喂,桃城前輩?”
手機那頭傳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越前你這家伙,剛才干嘛掛我電話啊?”
龍馬聲音還帶著剛醒來時的沙啞,不咸不淡解釋道:“櫻乃還在睡覺,電話吵到她了!”
那頭的桃城武聽到龍馬的話,笑著道:“嘿嘿,你這家伙,該不會才起床吧?”
龍馬已經懶得跟前輩解釋,開門見山道:“找我什么事?”
“你回日本了吧,出來聚聚唄,一年多沒見面了,我們在老地方等你!”說完這話,桃城武便把電話掛掉了,因為他知道,越前這家伙雖然看起來冷淡,對他們這群青學前輩倒是很聽話,你別說,有個傲嬌小學弟就是好玩。
龍馬聽著前輩自話自說,最后還掛了電話,有些無奈,真是的,前輩還是老樣子!他轉身回到臥房,動作利索地進了盥洗室洗漱。待他出門時,也不過才早上七點半。
他見櫻乃還在沉睡,遂留了張字條給她,又低頭在她眼瞼處吻了吻,轉身便出了門。
等他到了壽司店,里面早已經打鬧開了。龍馬推開門,看到里面的景象時,忍不住扶額,想就此離去,哪知被眼尖的桃城和菊丸看見了,一下子將他拉了進來。
“哈哈哈,小不點你終于來了!”
“喲,越前你這家伙動作挺快的嘛!”桃城武打趣道,“我還以為要等你一個上午呢!”
不二周助看看龍馬,又看看他身后,確定沒人跟著,聲音溫和無波:“越前,櫻乃呢,她沒跟你一起來?”
龍馬看了一眼不二前輩,道:“她還在睡。”
“哦——”不二笑得神秘,意味深長道,“看來櫻乃是累到了!”
龍馬打量了一下在場的人,問道:“部長沒來嗎?”
還是不二回的話,他笑道:“手塚要遲一點才過來哦,他可是比你還要忙的人哪!”
“哦,是嗎?”
“越前,這次準備在日本呆多久啊?”大石將一疊壽司遞給龍馬,關心問道。他們這群青學網球部的隊員里,只有龍馬一個人走上了職業網球選手的道路,常年各國飛奔,每一處停留的時間似乎都不會太長。雖然為他在網球界取得的成就感到驕傲和高興,但有時候也覺得他這樣四處奔波就像個浪子一樣,居無定所,很是可憐。人總是去羨慕別人所獲得的成功,卻容易忽略他在取得成功的路上所經歷的苦難,所謂臺上十分鐘,臺下十年功,我們不是當事人,很難理解他們所取得的成功是否對得起他們所付出的心血。
龍馬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壽司放進口里,待咽下肚后,開口道:“還不確定,到時候再說吧!”
“今年有好幾場賽事,你應該都會參加吧!”
“當然!”龍馬毫不猶豫。
大家伙就著網球的話題聊了開來,又聊到了彼此工作生活上的事情。聊著聊著,“樓”忽然就歪了。
“唉,說起來還是越前這家伙好啊,美人在懷,不像我們,如今依舊單身狗一枚,找不到妹子啊!”桃城武說話直爽,哀嚎著老天的不公,“你這家伙明明脾氣不好,又別扭又不解風情,怎么就會有小櫻乃這么好的妹子呢!”
“就是說啊!”菊丸一向與桃城一唱一和地,“阿乾,你還記得你以前曾經說過小不點戀愛成功率是百分之零的嗎,你看看,打臉了吧,小不點現在是我們這群人里面最早戀愛的,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哪!”
龍馬看著桃城武,嘴角揚起一抹算計的笑意:“桃城前輩,你還在追你那個初中女同學吧,叫什么來著?杏子,是吧——”說到最后,故意拖長了音。
八卦之心從來都不會分性別的。
龍馬挑起的話題引了大伙的興趣,大家的注意力遂轉移到了桃城武和他的那名叫“杏子”的初中女同學身上。
桃城武一邊應付著大家的追問,一邊瞪著越前,這家伙實在可惡,不僅狂拽,還心眼賊壞,哼,看似人畜無害,切開都是黑的!
不二笑瞇瞇地看著大家打鬧,也肯挪動一下尊臀,坐在龍馬身邊。
“來,越前,讓他們鬧吧,我們繼續。”他拿起一瓶啤酒,往兩人的杯中倒滿,然后端起來,與越前的碰了一下。
越前喝了一口啤酒,開門見山道:“不二前輩,你有什么要說的,說吧!”
不二溫和地笑笑,雙手支在桌面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盯著龍馬,笑容很是迷人。
龍馬與他對視了一下,隨即轉過頭,伸手摸了摸戴在自己脖子上的河童項鏈,似乎有些不自在。
“越前不像是會戴這種飾品的人呢,這鏈子是小櫻乃送的吧?”不二似乎盯夠了,開口問道。
“不二前輩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眼力啊!”龍馬并不打算隱瞞。
“果然啊。我記得高校集合賽那會就見你戴了,是那時候送的嗎?”
龍馬瞟了一眼不二:“前輩記憶力真是好!”
“那么越前,你是怎么想的呢,剛剛大家的問題?”
龍馬不明白他的意思,一臉不解地看著他。
“就是你和櫻乃啊,你們在一起也有兩年了吧,什么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龍馬手中的動作一頓,很快又恢復正常:“不二前輩你是在說笑嗎?”
不二搖搖頭,認真道:“不,我是在認真問你。雖然只是你的前輩,不應該過問你的私事,但是櫻乃也是我認識的人,所以就當做是我關心她吧。越前,你有想過結婚嗎?”
“想過。”龍馬毫不猶豫道。
“是和櫻乃嗎?”
“當然,除了她還會有誰?”
不二再度笑了:“果然還是我認識的越前啊!”
在場的前輩都是他最信任最熟悉的人之一,既然話題扯開了,龍馬不打算將自己的想法藏在心里:“不二前輩,其實我打算明年拿了大滿貫就跟龍崎結婚,當然這件事你別跟她說啊!”
“我想我很理解你的做法,也很相信你的實力,只是越前,”不二眨眨眼,“你不擔心會出意外嗎?我個人覺得早點跟櫻乃求婚會比較好哦,不然到時候唐突佳人就不好了吧,你說呢?”
龍馬不明白:“能有什么意外?”
不二笑了:“能預料到的就不叫意外了吧!雖然突如其來的驚喜的確讓人倍感高興,但循序漸進的腳步未必就沒有欣悅。結婚對你也好,對櫻乃也好,都是你們人生中的大事,需要你們謹慎。尤其是櫻乃,讓她有個心理準備和適應的過程總是不錯的。”
龍馬皺眉,想著前輩的話,左手來回觸摸著河童吊墜,最后還是做出了決定。
不二看著他目光堅定,了然一笑,看來已經有決定了啊!
……
大家在河村的壽司店了聊了一個上午,彼此說著這兩年的機遇,開心的,煩惱的,困惑的,向自己的好友訴說著。
下午手冢國光終于趕到的時候,大家已經在網球館里開打了。
“喲,部長終于來了!”
“等你好久了!”
“部長——”
好像不管經過多少年,不管他們長成怎樣,部長還是部長,只要他還在身邊,他們這群青學伙伴就能凝聚在一起。
他們漸漸成長,已經沒有當年的那股熱血和沖勁,但是,他們仍愿意用自己的方式,去紀念屬于他們的那段青春,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時間帶走的并非是那些美好,而是將美好漸漸沉淀,成為如今彼此聯系的接點。
他們一行十二人,一直從下午打到晚上,真的是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網球館的工作人員恭恭敬敬將人送出去后,松了口氣,回頭看看放回車里的網球,原本嶄新的球現在已經像是被人打了許久,磨損地不成樣子,看來這批球是不能再用了。這群人到底什么來頭?雖然認出了現在網球界炙手可熱的越前龍馬,但其他的人均是陌生的面孔,也不像是在職業網球上混的人,看他們年齡相仿,關系很好的樣子,難道是越前龍馬的朋友?
……
龍馬回到龍崎宅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他剛進來,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的龍崎熏便回頭看他:“喲,你小子終于回來了?”
“教練?”龍馬看看四周,除了教練和自己,客廳里在沒有其他人,遂問道,“櫻乃呢?”
“嘖嘖,一回來就要找媳婦,你小子啊!”龍崎熏搖頭,雖然調笑,但很快回答道,“她回房間了。你啊,一身汗的,趕緊去洗澡,省得到時候著涼要我乖孫女照顧。”
龍馬應了一聲,轉身上樓。
房間里,櫻乃正在撰寫要出版的新書,她很認真,甚至連龍馬開門進來的聲音也沒聽到,直到他在自己旁邊站住,櫻乃偏過頭,看見他,頓時笑道:“龍馬君,你回來啦!”
“你又在寫書?”龍馬看著文檔上密密麻麻的字,心中了然。
櫻乃點點頭:“之前答應編輯的了。龍馬君,你餓不餓,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吃好不好?”說著人便要站起來。
龍馬按住她的雙肩,阻止道:“不用了,和前輩他們吃了才回來的。”
“這樣啊!”櫻乃看看他,發梢還帶著微微的濕意,顯然出了一身汗,遂道,“龍馬君先去洗澡吧,滿頭大汗的,可別感冒了,過幾天不是有比賽么?”說完將人推進了浴室。
龍馬洗完澡,一身清爽地出來。
櫻乃見他頭發濕漉漉的,甚至還看到水珠往下滴,著急道:“龍馬君,你頭發怎么不擦干的?”說時蹭蹭蹭地跑到浴室,拿了條干毛巾走到龍馬面前,踮起腳尖為他擦頭發。
龍馬的頭發濃密而柔軟,觸感很好,摸起來很舒服。因為剛沖完涼,他身上還殘留著沐浴露的清爽味道。兩人在一起這么久,彼此已經越來越親密,所以對于這樣的靠近,櫻乃已經習以為常。
她動作溫柔,像是按摩一樣輕揉著他的頭發,讓龍馬覺得很是舒服。他看著面前只隔了幾厘米距離的人,看她神情柔和,專注地為他擦頭發。他眉宇漸漸變得溫和,帶著笑意,他喜歡現在這種感覺。有人為你擔心,關心你的一舉一動,你贏得比賽,她為你高興,回了家,她做好飯菜等你,這種有家的感覺讓他有些眷戀,他又想起了不二前輩的話,脫口道:“櫻乃。”
“嗯?”櫻乃一邊動作著,一邊應著。
想要說的話卻突然咽在半空,怎么也說不出來。
“怎么了,龍馬君?”櫻乃見他沉著臉,神情嚴肅。
“沒什么。”龍馬很有會有這種挫敗感,他竟然會覺得忐忑,想了想,最后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