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分班時路棠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她在其同學的注視下站起來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質問正在講臺上核對人數的老師“老師,我覺得您跟同學說我不是個好孩子這種話不太合適吧?這算不算教唆同學遠離孤立我?作為一個老師您連師德都沒有,我估計在您這也學不到什么東西”她說完在別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背著包走出去,幸蘊跟在后面追下樓拉住她的手“別沖動”
路棠一臉無所謂“沒有啊,就是不想念了而已”
幸蘊有些著急“你才多大啊!不念書干什么去?”
路棠甩開她的手問“所以,我不想念也要在這里混日子長身體嗎?可是我耗不起啊,我交不起學費了幸蘊”
幸蘊表情復雜有些慌亂,她知道路棠父母離婚時,她媽媽為了要撫養權就把她爸爸欠的債務承擔了,一個女人要一邊還債一邊負責家里日常花銷。幸蘊也沒能力說出要替路棠做什么的話,她只是,一想到路棠要離開,就很不舍
路棠走上前摸著她腦袋說“我不想讓我媽再因為學費的事情,陪著笑臉低聲下氣的去跟親戚借錢了”
幸蘊低聲問“那你干什么去?我們還能見面嗎?”
路棠笑“當然能!你上去吧,我就不跟他們打招呼了,空的時候你跟他們說一聲吧”瞧著幸蘊越來越紅的眼眶到底是有些難過得上前把她擁進懷里“好好念書,我以后跟著你混。還有,孟宇挺喜歡你的”
說完,路棠徑直向校門走去
幸蘊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喊道“阿棠,我會念最好的學校!去最大的公司!”
路棠頭也不回的揮揮手,放下的瞬間豎了個大拇指,路過初中部時她鞠了一躬,走出校門時凝望了許久后毅然離開
身后這場無聲拉開的青春序幕被路棠悄然的關上了門
后來,幸蘊他們去找路棠撲了空,聽賣菜的街坊說路棠媽媽再婚了,跟著男人搬到了市里。
再后來,為了有更好的學習環境,鎮上高中部跟市里學校整合了。新的環境新的壓力,韓誠跟幸蘊還有沈嘉若被分到了一部,前兩個綜合成績優異進了實驗班,隨原他們三個在二部,好在離得也不是很遠,在陌生環境相互有個慰藉。除了韓誠之外,他們的家陸續從鎮上搬到市里
隨原依舊陪著沈嘉若去上舞蹈課,公交車上的牽手從當初的小心翼翼變得明目張膽,身邊人已經默認了他們倆的關系,他們彼此也心照不宣
尚謙開始變得忙碌起來,球場上很少見到他的身影,大多數都在拼命的學習,放學會很快的消失,他們幾個的集體活動他漸漸地也不再參加
李孟宇每天早早的在幸蘊家樓下等著把早餐交給她,幸蘊夏天從他手里接過,冬天從他懷里接過,她的后座從自行車到變速車
元旦活動結束后,尚謙沒有早早地就回家。
昨天隨原在他們六個的QQ群里通知了,今天結束之后一起去吃個砂鍋,隨原他們到店里時尚謙剛掛掉電話,幾個人圍坐在一起相互吐槽最近學習壓力有多大。因為沈嘉若是舞蹈學院單招,各種舞蹈比賽的名次早就有學校給她留了名額,所以她這會兒不會像他們一樣瘋狂吐槽
外面寒風凜凜店里暖氣給的很足,砂鍋的麻辣給每個人臉上都添了紅妝大家聊的正歡的時候,有個人推開店門“老板,一份砂鍋粉絲,謝謝”
然后,這個人拿了把椅子坐到了隨原這一桌,望著他們呆滯的表情跟動作,來人笑著問“干什么?不認識啊!”
路棠的話好像開關,下一刻店里罵聲不斷,關心的各種問題怒罵的各種話語紛沓而來
幸蘊盯著拿尚謙勺子喝湯的人,染了頭發,戴上了眼鏡,臉有些瘦了,好在還是她
尚謙拍掌“停,先吃飯”
路棠搓著手“小誠子你學壞了,我剛剛聽到你罵我了”
韓誠裝無辜“哇,一年多沒聯系,剛見面就誣賴我”
沈嘉若笑“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呢?”
尚謙接過話“我喊的”說完看到對面隨原的眼神又接道“我去網吧頂班的時候剛好遇到,然后留了個電話就這么聯系上了”
隨原抬手摁住路棠的腦袋又問“網吧,頂班?”
尚謙聳肩“就那么回事唄,我爸有外遇然后跟我媽離婚了,我媽走了之后那個小三嫌棄我們家是二手房也不愿意跟我奶住,然后他們倆就出去了。我爸一開始一周回來一次后來也就偶爾過來送生活費或者有事才回來,電視里的劇情讓我遇上了”
看到別人不經意流露出同情的表情還是會覺得自尊心被扎到,尚謙盡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也讓他們覺得自己自責,明明是好朋友卻什么也做不了
路棠大力拍了一下尚謙的后背,震得后者止咳“所以啊,你們要好好念書,念最好的學校去最大的公司賺最多的錢過最好的日子,到那時候一個個別裝作不認識我啊!”
“我要是混成那樣,以后你從我身邊路過我都裝作看不到”李孟宇笑
他們四個你來我往的斗嘴誰也不認輸,韓誠雖然只說了幾句但是句句扎心一針見血,沈嘉若倒是很近沒看到隨原笑的這么開懷了。秒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到了分開的時候,隨原掏出來紙讓路棠留個電話跟QQ然后大家在店門口揮手道別
幸蘊打量著她背影,高了一些
路棠也轉身打量著她,走上前把她衣領豎起圍巾系上,幸蘊身子前傾抱著她“我去你家睡行嗎?”
李孟宇推著車子在遠處看到這一幕又默默地調轉車頭
這一晚幸蘊拉著路棠聊很多,如果不是路棠捂著她眼睛命令式的讓她趕緊睡,她可能要聊一整夜,臨睡前鉆到路棠懷里摟著她的腰想著“嗯...也瘦了一些”
距離高考正式開始倒計時,隨著黑板上減少的數字,大家恨不得把每分鐘都掰開用
幸蘊回家打開電腦看到群里人數變成七時露出滿意的笑,她偶爾會給路棠打電話抱怨最近壓力有多大也會聽路棠講工作有多煩,路棠問到她跟李孟宇怎么樣的時候幸蘊都會罵回去然后掛掉,她本來想在市內隨便念一所大學的想法終究被路棠那句“我要去江陽上班了”改變
沈嘉若最近去舞蹈室的路上,公交司機打趣問道“那個小伙子呢?是不是吵架了?”
她笑“他最近要專心復習”坐在窗邊位置想起他們牽手回去的路上隨原說“如果去不了,那我就再考,我會努力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沈嘉若握緊他的手“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