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皇宮里,林玨此刻正跪在寢殿的地上,坐在上首的司空星神色陰晴不定。
今晚侍寢過(guò)(guò)后,她不自覺(jué)(jué)的對(duì)(duì)他說(shuō)(shuō)起了從前的事情。因?yàn)樗X(jué)(jué)得眼前的男子心思單純,不像別的侍君那般討好,不卑不亢的態(tài)(tài)度正是她欣賞的。再加上那人在天牢里的事情,又牽扯到二皇女,讓她身心俱疲,一時(shí)(shí)便將他當(dāng)(dāng)做訴說(shuō)(shuō)對(duì)(duì)象。
豈料這人也是有目的的,他是為了天牢里的那人來(lái)(lái)求情。他一開(kāi)(kāi)口,司空星就知道他來(lái)(lái)選秀的目的了,又一個(gè)(gè)背負(fù)(fù)著家族使命來(lái)(lái)的。司空星覺(jué)(jué)得自己有些可笑,在這個(gè)(gè)位置上,真情這種東西,重要嗎?又或者說(shuō)(shuō),她根本不需要。
“所以,你進(jìn)(jìn)宮就是為了給她求情?”
林玨低著頭道“是,但不全是。”
“怎么說(shuō)(shuō)?”
“一則是為了改變命運(yùn)(yùn),圣上您也知道,我只是林家庶子,年節(jié)(jié)時(shí)(shí)候都是不能與正夫他們坐在一塊吃飯的。所以,進(jìn)(jìn)宮選秀,是我唯一的出路。二則,也是報(bào)(bào)答老夫人給我這個(gè)(gè)機(jī)(jī)會(huì)(huì),所以我?guī)退耐饃笄??!繃肢k如實(shí)(shí)說(shuō)(shuō)。他自知什么都瞞不過(guò)(guò)她,倒不如自己老實(shí)(shí)說(shuō)(shuō)出來(lái)(lái)。事實(shí)(shí)也證明,他賭對(duì)(duì)了。
司空星笑道“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臣妾對(duì)(duì)圣上只有敬畏,沒(méi)(méi)有害怕?!?p>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坦誠(chéng)(chéng),起來(lái)(lái)吧?!彼究招塹降資菦](méi)(méi)有怪罪他,這個(gè)(gè)答案她很滿(mǎn)意,她突然問(wèn)(wèn)“你為她求情,真的只是為了報(bào)(bào)答林老夫人?”
“是。不過(guò)(guò)臣妾曾經(jīng)(jīng)在林家的廚房見(jiàn)(jiàn)過(guò)(guò)江大小姐,她似乎跟夫君很相愛(ài)(ài),親自到廚房為他煮酸梅湯。”
“起來(lái)(lái)吧?!彼究招欽f(shuō)完,便更衣了,她自攜大總管離開(kāi)(kāi)了林玨的寢殿。
她很震驚,她的一竟然會(huì)(huì)為了一個(gè)(gè)男人親自下廚房?她不是說(shuō)(shuō)此生不娶的嗎?她突然對(duì)(duì)那個(gè)(gè)男人起了興趣,那到底是個(gè)(gè)什么樣的男人呢。
眼下,已到了五月底,女皇選秀早已告一段落。洪英這才決定,讓人帶著麗去順天府為江言伸冤。
“生花,你覺(jué)(jué)得派誰(shuí)(shuí)去比較合適?”
“咱們寨子里的人肯定不行,得讓江語(yǔ)(yǔ)小姐前去?!?p> 洪英聽(tīng)(tīng)了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你說(shuō)(shuō)的正是,不過(guò)(guò)她一個(gè)(gè)人恐怕不行,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咱們還得再派個(gè)(gè)人。”說(shuō)(shuō)完,她看向了玉生花。
兩人異口同聲道“吳同?!?p> 從麗醒來(lái)(lái)到現(xiàn)(xiàn)在,她已經(jīng)(jīng)漸漸的融入山寨了,逐漸跟寨子里的姐妹們打成一片。當(dāng)(dāng)然了,跟吳同的口水戰(zhàn)(zhàn)一直在持續(xù)(xù)。
寨子里的姐妹也看出來(lái)(lái)了,這倆就是一對(duì)(duì)歡喜冤家。她們每天都會(huì)(huì)打口水戰(zhàn)(zhàn),但是也會(huì)(huì)為對(duì)(duì)方著想。比如吃飯的時(shí)(shí)候,吳同去的晚了,麗會(huì)(huì)給她留一個(gè)(gè)饅頭,但是會(huì)(huì)說(shuō)(shuō)明是自己吃不完的。
于是,洪英把兩人傳過(guò)(guò)去,說(shuō)(shuō)明了自己的意思。
麗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頭,“這沒(méi)(méi)問(wèn)(wèn)題?!?p> 吳同問(wèn)(wèn),“那到時(shí)(shí)候,她要坐牢嗎?”她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麗了。
“怎么了,你倒是為我著想起來(lái)(lái)了?放心吧,不會(huì)(huì)的,我自有辦法逃脫。”
“誰(shuí)(shuí)為你著想,我只是擔(dān)(dān)心你臨時(shí)(shí)變卦而已,影響了江大姐的案子就不好了。話(huà)說(shuō)(shuō),你能有什么辦法?”
“我呀,就說(shuō)(shuō)六皇子聽(tīng)(tīng)二皇女府上的人說(shuō)(shuō)的消息,以為江言是真的私販官鹽,所以才派我前去的。”
吳同撇撇嘴,“我看,你是為了給小蕩夫撇開(kāi)(kāi)責(zé)(zé)任吧?”
“你管我呢?只要我能給江言洗脫冤屈不就成了。還有,你不許叫他小蕩夫。”
吳同翻了個(gè)(gè)白眼,不再說(shuō)(shuō)話(huà)。
“如果二位都覺(jué)(jué)得沒(méi)(méi)問(wèn)(wèn)題的話(huà),那就這么決定了,由兩位一同前去。吳同,你在暗中負(fù)(fù)責(zé)(zé)保護(hù)(hù)麗的安全。”洪英吩咐,吳同跟麗都應(yīng)(yīng)了。
等江語(yǔ)(yǔ)帶麗離開(kāi)(kāi)后,吳同在暗處相隨。玉生花為了防止出意外,跟洪英說(shuō)(shuō)了聲,自在后頭跟著,以防萬(wàn)(wàn)一。
順天府,江語(yǔ)(yǔ)大力的敲著鳴冤鼓,咚,咚,咚!
公堂之上,順天府尹端坐在上首,兩邊各站著五個(gè)(gè)捕快。她一拍驚堂木,“來(lái)(lái)者何人?為何擊鼓?”
“回大人的話(huà),草民江語(yǔ)(yǔ),為姐江言私販官鹽一事伸冤。”江語(yǔ)(yǔ)跟麗跪在下首。
“哦?可有證人?”
“在下身邊的這位小姐麗,便是證人?!?p> “麗,你且說(shuō)(shuō)來(lái)(lái)?!表樚旄絲絳睦鏌不諾煤埽拾呀砸話(huà)缸詠喚o她,讓她保護(hù)(hù)好江言。并且告誡過(guò)(guò)她,不能動(dòng)(dòng)用私刑。她也摸不清圣意,只是如今來(lái)(lái)了個(gè)(gè)伸冤的,她得問(wèn)(wèn)清楚,然后將供詞上報(bào)(bào)給司空星。
于是麗把事情從頭至尾全部陳述了一回,當(dāng)(dāng)然了,矛頭全部指向二皇女,關(guān)(guān)于司空明的事情,一句帶過(guò)(guò)。順天府尹聽(tīng)(tīng)完冷汗涔涔,這事不就是一個(gè)(gè)商人私販官鹽嘛,怎么還扯上二皇女跟六皇子了?
“此事事關(guān)(guān)重大,待本官稟明圣上再做定奪?!彼鐐肆吮娙?,自從師婦處拿了供詞,急忙趕去了皇宮。
司空星“怎么,你今兒有空,來(lái)(lái)宮里看寡人了?”她一邊批閱著奏折一邊問(wèn)(wèn)。
順天府尹跪在地上,雙手將供詞呈上,“回圣上的話(huà),微臣今日接了一宗案子,有人來(lái)(lái)為江言私販官鹽伸冤。由于供詞牽扯人員過(guò)(guò)多,不敢耽誤,特來(lái)(lái)稟明圣上?!?p> 司空星手一頓,笑道“看你這緊張的樣子,告訴寡人,其中都牽扯到哪些人呀?”
“這----”
“怎么,其中是有你特別敬著的人嗎?”
“微臣所敬之人僅圣上一人。此案牽扯的人之中,有二皇女司空景,六皇子司空明?!?p> 她一說(shuō)(shuō)完,司空星微微嘆了口氣,“哎,都是自家姐妹兄弟的,怎么也不讓寡人省心呢?!貝蟮畋娙碩薊琶螄?。
足足半個(gè)(gè)時(shí)(shí)辰后,司空星才道“都起來(lái)(lái)吧,這案子,是時(shí)(shí)候?qū)徱粚徚?。明天,寡人親自審問(wèn)(wèn)?!彼D了下,接著道“對(duì)(duì)了,你今天就去把司空景跟司空明關(guān)(guān)進(jìn)(jìn)天牢吧?!?p> “是!”順天府尹應(yīng)(yīng)了聲,自去了。她要即刻去捉拿二皇女司空景和六皇子司空明。
二皇女府。
“皇女殿下,本官也是奉圣上之命前來(lái)(lái),還是希望你配合。”順天府尹說(shuō)(shuō)明來(lái)(lái)意。
司空景笑了下,揮手讓?xiě)蚺_(tái)(tái)上的戲子們停下,“好啦,本府的戲就唱到這里吧,從今以后,你們不用再來(lái)(lái)了,去管家那領(lǐng)(lǐng)銀子吧?!彼f(shuō)(shuō)完,才跟著捕快們走了。是啊,看來(lái)(lái)她的戲也快唱完了,她累了,也想阿英了。
司空景早就料到會(huì)(huì)有這一天,她足足等了兩個(gè)(gè)月,都沒(méi)(méi)等到司空星親自動(dòng)(dòng)手殺了那人,卻等來(lái)(lái)了她的捉拿。江言一案,也不知道司空星知道了多少,她心里沒(méi)(méi)底。
如今,司空景被抓了,二皇女府里的戲也不唱了,周?chē)泥従觽兎炊X(jué)(jué)得有些不習(xí)(xí)慣。府里與以前相比,簡(jiǎn)(jiǎn)直安靜的嚇人!管家抹了抹眼睛,她依舊吩咐著下人們做些以前的活計(jì)(jì),她是最忠于司空景的,期待她還能再回來(lái)(lái)。
相比于司空景,面對(duì)(duì)闖入府里的捕快們,六皇子就沒(méi)(méi)那么淡定了,他喝道“你們說(shuō)(shuō)什么?要抓本皇子?!你們好大的膽子。”
“皇子殿下,抱歉了,在下也是奉圣上之命前來(lái)(lái),還希望您能配合?!?p> “到底是誰(shuí)(shuí),敢污蔑本皇子?!”司空明大吼,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他萬(wàn)(wàn)萬(wàn)(wàn)沒(méi)(méi)想到自己有一天要進(jìn)(jìn)天牢。
“這個(gè)(gè),您還是到天牢里,等明日圣上親自審問(wèn)(wèn)的時(shí)(shí)候再說(shuō)(shuō)吧。”順天府尹說(shuō)(shuō)完,揮手讓捕快上前捉拿。
司空明大喊一聲,“慢著,我自己走!”該死的,到底是誰(shuí)(shuí)?還是說(shuō)(shuō),司空星已經(jīng)(jīng)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他做的事情。他心里很忐忑,也弄不清司空星的意思。只想著到時(shí)(shí)候,若只是關(guān)(guān)于江言一案,他全部推到司空景身上就行了。別的事情,他打算一概不承認(rèn)(rèn)。
夜已經(jīng)(jīng)深了,司空星獨(dú)(dú)自在殿內(nèi)(nèi)喝著酒,連大總管都被她屏退了。
不多時(shí)(shí),來(lái)(lái)個(gè)(gè)玄衣女子。
“謹(jǐn)(jǐn),都查清楚了嗎?”
“回圣上,是的?!?p> “哈哈哈哈哈?!彼究招切Φ鈉鄾鲇譀Q絕,“好??!好?。∶魈?,咱們就來(lái)(lái)算總賬吧?!?p> 揮手屏退了謹(jǐn)(jǐn),她將那一壺酒都灌進(jìn)(jìn)了肚子。到了這個(gè)(gè)位置,就得時(shí)(shí)時(shí)(shí)提防著,任何人都有可能會(huì)(huì)背叛自己。是的,她誰(shuí)(shuí)也不信,那些人像吸血蟲(chóng)(chóng)一樣,都只想在她身上得到好處,諂媚的,害怕的,各種眼神里都帶著貪婪。
她想了想,還是去了林玨的寢殿。
林玨因?yàn)檣洗蔚氖慮椋究招前胍咕妥吡恕H塹悶淥嘆齻兂靶?,?dāng)然了,除了自己身邊的貼身宮人,其余伺候的宮人也就沒(méi)(méi)那么盡心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然半夜把圣上氣走了?!?p> “我看哪,他是完了。宮里那么多侍君,圣上還沒(méi)(méi)有哪一回是半夜離開(kāi)(kāi)了的。估計(jì)(jì)以后,恩寵什么的是不要想了。”
“對(duì)(duì)對(duì)(duì)對(duì)(duì),我看還是張侍君比較得寵?!?p> 兩個(gè)(gè)宮人在議論,絲毫沒(méi)(méi)有注意到前來(lái)(lái)的司空星。
“是嗎?看來(lái)(lái)張侍君挺得人心。”司空星的聲音傳來(lái)(lái),把幾個(gè)(gè)宮人嚇得魂飛魄散,立刻跪倒了地上。
她也不管他們,自進(jìn)(jìn)了宮殿,沒(méi)(méi)讓人通報(bào)(bào)。
“林侍君?!?p> “圣上,您怎么來(lái)(lái)了,臣妾叩見(jiàn)(jiàn)女皇?!繃肢k趕緊行禮。
“起來(lái)(lái)吧,寡人有件好事要告訴你?!彼究招悄悶鹱雷由系牟鑹?,灌了一口。
林玨不說(shuō)(shuō)話(huà),司空星道“明兒,寡人將親自提審江言,高興嗎?”
“圣上自會(huì)(huì)給表姐一個(gè)(gè)公正的裁決?!?p> “你倒是會(huì)(huì)說(shuō)(shuō)話(huà)?!彼究招切α訟攏話(huà)褜⑺肓俗約簯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