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昭無意回答他，就在這是她的手機響了一聲。

　　她拿出來看了一眼，是短信。

　　【還有四個小時，你再不交錢，我就到法院申請拍賣。】

　　她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二話不說邁步就要離開。

　　張威下意識想伸手去拉住她，但是剛有這個意識，背上就一疼，心里罵罵咧咧，嘴上卻只甩了一句：“懶得管你。”

　　……………………

　　趙昭從巷口走出時，海城一中的少年們從巷尾走過。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朝對方沒注意自己，去了馬路上。

　　遇到汪仔的那家跆拳道館結業了，她得抓住賺錢的另一個機會。

　　因為趕時間，她沒坐公交車，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

　　二十分鐘后，這輛出租車停在春華路鎏金大廈正門前。

　　在海城，這座大廈不算最高的，但絕對能代表海城的財富——鎏金集團，海城最大工作崗位供給商，也是全國最大綜合型企業。

　　趙昭匆忙下車，沖向鎏金大廈。

　　但還走完大廈門前的三級臺階，她就被冗長的隊伍給驚住了。

　　隊伍的男男女女著裝整齊，歪歪斜斜的站著，面上幾乎都有焦急之色，不時墊腳看看隊首。

　　她想繞過隊伍進門，卻被維持秩序的保安攔住了。

　　“小姑娘，排隊排隊，不要插隊。”保安的聲音很大，引得前面排隊的男男女女都磚頭看向一身校服的趙昭。

　　趙昭的紅唇動了下，下意識地拉了下校服的下擺，用自己本來軟糯的聲音低聲問保安：“叔叔，我是來面試的。”

　　打量她的保安還沒說話，周圍一眾不同年紀的成年人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稀奇了，誰不是來面試的？”

　　“看來金錢萬能啊，來面試的不光有七老八十的，連未成年都來了。”

　　“小妹妹，你讀哪所學校，你爸媽知道你來這兒嗎？”

　　伴隨著說話，還有眾人各色的嘲笑眼神。

　　趙昭抿唇，沒理那群人，而是問保安：“叔叔，我面試家教的，也是在這兒排隊嗎？”

　　“是這兒。”

　　三四個人同時搶了保安的話頭。

　　保安朝眾人擺擺手，轉而問趙昭，“小姑娘，你面試家教的？”

　　趙昭點頭。

　　“你這么小……”正說著，保安認出趙昭校服上的標志，壓低聲音道，“小姑娘，你是一中的？”

　　“是的叔叔。”

　　“那你認……”

　　“趙昭。”

　　保安的話被大廳內的擴音器打斷，隨即也不跟趙昭說話了，轉臉囔聲道：“趙昭，誰是趙昭？”

　　趙昭不懂被叫是個什么意思，但依舊緩緩舉手，“叔叔，我是。”

　　瞬間，她被周遭人的眼神凌遲。

　　人聲又嘈雜起來。

　　“剛來就被叫，走后門？”

　　“就是。”

　　“我還以為鎏金多公正呢，沒想到也俗。”

　　“我不服，我們先來的，怎么她先面？”

　　趙昭在眾人的眼刀子中，由拿著擴音器、穿一字步通勤裝的干練女人領到電梯口。

　　她看著電梯一層層的下來，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向干練的女人咨詢咨詢面試者的底細——她只是在前一天知道跆拳道館要倒閉后，才在網上選了個最高時薪、帶有“家教”關鍵詞的崗位投的簡歷，之后因為學習時間太緊，她都沒來得及好好了解發布這個崗位的公司是個什么公司。

　　眼看著電梯下到一層，趙昭剛張嘴想喊干練女人為“姐姐”時，后者扭頭對她道：“進電梯按26，出電梯時左轉，進第一會議室。”

　　趙昭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這女人輕手攬進了電梯。

　　這人還真是跟她的著裝一樣干練。

　　趙昭站在空檔的電梯內，看著不斷增加的數字，腦子里卻閃現的是今天被自己踹了面門的男生。這人是一中的校霸，今天被她打了，那明天，挨打的就有可能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