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澤敲了兩下門，里面傳來一聲，“進來?！?p>　　不過這聲音較之前是沙啞了。

　　“我還以為，沈顧問在里面呢？”關上門后，姚澤輕佻的邁步子，故意的說。

　　“公司有管理手冊吧？”姚澤滿嘴的跑火車絲毫沒叫視線始終在合同上的男人移開半分，段亓頭都沒抬，面無表情說：“職員被抓到上班期間傳播謠言，罰金多少？”

　　“哎，不是吧，我就開個玩笑，”姚澤掃一眼，發現段亓絲毫不是開玩笑的意思，明白自己這是撞槍口上了：“錯了，段總，我還等著存錢，攢老婆本呢！”

　　“第一次罰兩百，不動老婆本！”段亓懶洋洋看過來一眼。

　　姚澤：“哎，不對，你這個總裁天天日理萬機，逼著我們這幫韭菜給你割就算了，現在就連這點小錢都不放過?！闭f著，他捂著心口，一臉看破紅塵的心痛：“都說資本家的血液里流露著骯臟，果然是真理?！?p>　　段亓挑眉：“你過來，就是跟我耍貧來了？”

　　“誒，你剛剛沒下去吧？”姚澤盯著段亓眼睛看，果然，段亓的表情出賣了一切。他從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姚澤懊悔“靠”，今兒個什么運氣啊！

　　剛才手底下那些議論竟然全被段亓聽在耳朵里了。

　　“去怎么不通知我們一聲呢，哪有總裁聽人墻角的??！”姚澤慣會強詞奪理。

　　段亓也不搭理，淡淡說：“正大光明聽見的?！?p>　　姚澤拉下板凳直接坐下，手搭在辦公桌上，“哎，別處罰他們唄，這次就算給我們創意部警告，我回去一定教育他們，不允許上班期間，討論公司老板私事?！?p>　　段亓本來就沒打算興師動眾，淡淡的應了聲：“嗯。”

　　又把頭埋進文件里。

　　“我們創意部的策劃案，這周五之前，應該能拿出來……哎，不過你是不是太看重CMG這次合作了啊，其實我覺得有沈顧問，這次合作的問題不大。但要是策劃案被唰下來了，那我覺得這可能就是個幌子。說明人家還是看不上咱，之前不是也有嘛。”

　　“被刷下來就是美國那方想要吊著我們？這個理由找的，無法反駁?！倍呜翍蛑o的笑了下，身子往后微微仰，雙手疊放在腦袋后面，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

　　姚澤：“開開玩笑，我當然知道，沒人會這么無聊，給自己鼓鼓勁嘛，只要準備充足，咱們公司，實力還是很強的。”

　　“凝聚力和積極性都很強，”段亓提出一個想法：“明年春招，我需要你和HR一起看人?！?p>　　工作來的太突然，姚澤抹了一下鼻子，“怎么突然想到給我安排這個工作了？”CMG的合作要是拿下來，創意部肯定少不了跟后期，而且公司秋招剛結束。

　　“你覺得沈顧問，對你們團隊幫助大嗎？”段亓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自己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有一說一，她給出的經驗和方案，對我們創意部助益很大。這次合作案，若是能一舉成功，沈顧問的功勞，不比我們整個部門付出的努力少?！?p>　　姚澤說完，發現段亓認真的看了自己一眼，他醍醐灌頂，讀出他的潛臺詞：“所以……你是想我在春招里，招聘有海外實習經驗的員工，這樣，算是做到我們真正的自立自強，不必再從沈顧問那里，獲取資料。”

　　“沒錯?！倍呜恋奶幨嘛L格是，不做沒把握的事情，這么稀缺的人才，他公司必須有備用人手。

　　姚澤也有點看不懂段亓了，“哎，其實我覺得，沈顧問，對你是掏心掏肺，不是已經聘請她進集團了嘛，那這個事情也不著急。再說了，你們高中，不是一所學校的……”

　　“老同學而已?！倍呜两舆^他的話：“雖然我平時沒有秀恩愛的習慣，但確實是已婚人士，不存在什么模糊結婚的情況存在。這種傳言，我不希望在公司四處傳播，占用大家辦公的時間，拉低效率?！?p>　　可見段亓對這件事情真的在意，不然今天也不會一口氣強調了這么多紀律問題，姚澤吐吐舌，不再辯駁：“我知道了。”

　　*

　　正式進組的那天，陽光充裕，就是快到中午，日頭有些曬。蔣川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心里不由的有些煩躁。

　　季泠泠變戲法式的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副墨鏡，還是品牌的，蔣川看她一眼：“這么奢侈？”

　　瞧他挺識貨，季泠泠趁機說：“這是你第一次開機嘛，等會也會有一些媒體過來，絕不能讓人拍到三無產品什么的，到時候拿去論壇嘲，這不劃算。”

　　蔣川心想，考慮的還挺周到的。不過，“但這是女士的？”蔣川鉆研了一會，手一抖，發現自己沒看錯。

　　“所以你細心一點戴啊，這是我借來的，不過就戴了一次，”怕蔣川有什么潔癖之類的毛?。骸拔叶疾粮蓛暨^了，但是你要是還不放心，要我把那位朋友的體檢報告給你看的話，那你就別戴吧。”

　　說完伸手要去拿，蔣川縮了縮手：“我戴，我戴?！?p>　　他沒那么多毛病。

　　也沒碰到過。

　　這種事情，還是季泠泠小學的時候經歷過。有一次課間，她看到后桌同學的東西被撞倒地上了，始作俑者拍拍屁股走了，季泠泠就幫人撿起來。卻被人誤會，“你分明是覬覦我的東西很久了！”

　　這件事情，被她記在了腦海深處。

　　從那以后，季泠泠在這方面，挺注意的。

　　開機發布會的媒體，和想象中差不多，不是大制作，基本上現場來了幾個媒體，肩膀上的相機都是背著，幾個媒體人早早的在旁邊聊上了。

　　若是換了頂級流量劇組，估計早就架好機器，瘋狂抓拍了。

　　季泠泠走過去，將手里買好的果汁分給各位，臉上有些囧意：“不好意思啊，不知道各位喜歡喝什么，就隨便買了買。我是蔣川，就是這個戲男主角的經紀人，他第一次拍戲，請各位老師，多多關照。等會給他拍特寫的時候，”食指和拇指微微拉開一點距離，“拍的稍微上鏡一點哦?！?p>　　季泠泠的這一段話，叫在場的人都聽的心花怒放的，原本他們幾個就是劇組的攝影，為了節省成本，導演幾乎就沒怎么請媒體過來。

　　又是一筆多余的開銷，一部電視劇，基本主角定了，班底也就定了。

　　一個由愛豆挑大梁的電視劇——蔣川之前的主業是歌手，但沒經過市場檢驗，不過屬于偶像類的歌手，稱一句愛豆，也不算貶低。

　　對班底的要求肯定不能特別高啊，季泠泠要保證，至少在熒幕前，是帥的。

　　蔣川沒想到，季泠泠連這個都幫他想好了，抖抖劇本：“那我要不要跟導演什么都打個招呼？”

　　“不用，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好好看你的劇本就行?！奔俱鲢鰭咭谎圻@本經由她努力翻閱，劇本封面都有些褶皺發黃的本子：“我寫的字看的清楚嗎？”

　　蔣川點點頭：“放心吧，我要是再不好好努力，也對不起你給我寫的這些分析，和你的經驗之談?！?p>　　蔣川的劇本上，涉及到他臺詞的部分，季泠泠全都用記號筆劃出來。

　　她不記得是哪個知名演員說的了，他拍戲的時候，從來不圈臺詞——他會背下所有人的臺詞，這樣，才不會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蔣川情況不一樣，你不能要求一個剛剛會跑的孩子，下地就要會走路啊。

　　季泠泠將她自己感覺有難度的戲，分別都在旁邊，寫了表演時，該拿捏什么樣的情緒。有些不懂的，她還會打電話請教喬籟。

　　所以蔣川那句：“再演不好，那我就真的是孤兒了！”，也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