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平躺在地上的高繼沖,經(jīng)(jīng)過(guò)(guò)三五下的人工呼吸很快就蘇醒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當(dāng)(dāng)他睜開(kāi)(kāi)雙眼的那一刻,竟然看到梁延嗣正在拿嘴巴緊貼著他的嘴巴吹氣,他立即進(jìn)(jìn)行奮力反抗,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梁延嗣推開(kāi)(kāi)到了一邊去,并大叫了一番。
喘了幾口粗氣后,高繼沖就站起身來(lái)(lái),用手指著愣在原地的梁延嗣,大聲呵斥道:“梁軍校,你竟敢當(dāng)(dāng)眾如此羞辱本將軍,是不是不想活了,真是豈有此理!”
聽(tīng)(tīng)聞此言,梁延嗣當(dāng)(dāng)即就嚇得面如土色,一邊躬身施禮,一邊看向站在旁側(cè)(cè)的王小帥,頗為無(wú)(wú)辜地解釋道:“高將軍,恕在下無(wú)(wú)禮冒犯,可是,這并不是屬下的本意,是大宋鄉(xiāng)(xiāng)兵王小帥讓我這么干的,而且,還得到了慕容將軍,以及將軍您叔父高老將軍的同意。”
只待梁延嗣話音剛落,高繼沖就兩個(gè)(gè)箭步?jīng)_到王小帥面前,伸出他孔武有力的大手,揪起了王小帥的衣領(lǐng)(lǐng)子,怒斥道:“你這鄉(xiāng)(xiāng)兵真是膽大妄為,竟然唆使梁軍校當(dāng)(dāng)眾對(duì)(duì)我進(jìn)(jìn)行羞辱,看來(lái)(lái),你這豎子是活膩歪了,本將軍要?dú)⒘四悖 ?p> 二十出頭的高繼沖,也是一個(gè)(gè)血?dú)夥絼偟哪袃豪桑X(jué)(jué)得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當(dāng)(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前,竟然被他的軍校梁延嗣嘴巴對(duì)(duì)著嘴巴吹氣。
對(duì)(duì)于高繼沖來(lái)(lái)說(shuō)(shuō),這分明就是莫大的羞辱,氣憤惱怒之下,他就立馬拔出了佩帶在腰間的寶劍。
“侄兒,王小帥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夠恩將仇報(bào)(bào)呢?正所謂‘滴水之恩,當(dāng)(dāng)涌泉相報(bào)(bào)’,若不是王小帥方才想出了這個(gè)(gè)法子讓梁軍校付諸實(shí)(shí)施,侄兒你恐怕連小命都沒(méi)(méi)了,趕緊把你的恩公放開(kāi)(kāi),不得無(wú)(wú)禮!”高保寅對(duì)(duì)他侄兒高繼沖的這個(gè)(gè)舉動(dòng)(dòng)感到有些不滿,隨即用帶著幾分責(zé)(zé)怪的口吻,勸阻道。
緊接著,坐在轎中的慕容延釗也不怒自威道:“高將軍,你叔父方才所言句句屬實(shí)(shí)。在半刻的功夫之前,你莫名暈倒在地,出現(xiàn)(xiàn)了休克的癥狀,幸虧我大宋鄉(xiāng)(xiāng)兵王小帥想出了這么好的一個(gè)(gè)辦法,才使得你在如此短的時(shí)(shí)間內(nèi)(nèi)重新活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你若是拿劍弒殺王小帥,分明就是在恩將仇報(bào)(bào),是不義之舉。”
說(shuō)(shuō)到這里,慕容延釗故意停頓了兩下,隨即就話鋒一轉(zhuǎn)(zhuǎn),很是嚴(yán)(yán)肅地繼續(xù)(xù)說(shuō)(shuō)道:“再者說(shuō)(shuō),王小帥是我大宋的鄉(xiāng)(xiāng)兵和子民,他的生死還由不得你來(lái)(lái)決定。趕緊把你手中的寶劍放下,否則的話,休怪我對(duì)(duì)你不客氣!”
剛剛蘇醒過(guò)(guò)來(lái)(lái)的高繼沖,聽(tīng)(tīng)完慕容延釗說(shuō)(shuō)的話,方才,他還情緒非常激動(dòng)(dòng)呢,頓時(shí)(shí),就冷卻了下來(lái)(lái),整個(gè)(gè)人呆若木雞一般,愣在了原地。
只見(jiàn)(jiàn)待在原地目光呆滯的高繼沖,先是松開(kāi)(kāi)了王小帥的衣領(lǐng)(lǐng),緊接著,又聽(tīng)(tīng)到“咣當(dāng)(dāng)”一聲,拿在手上的那一把寶劍摔落在地,站在旁側(cè)(cè)的梁軍校,趕緊俯身把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寶劍重新?lián)熗似饋?lái),插會(huì)(huì)到了高繼沖的腰間。
此時(shí)(shí)的高繼沖,這才想起來(lái)(lái)他方才為何暈倒在地,因?yàn)榍胺絞謇锏氐慕瓿牽趦蓚€(gè)(gè)時(shí)(shí)辰之前,被李處耘率領(lǐng)(lǐng)五千余大宋禁軍騎兵所占領(lǐng)(lǐng)。
現(xiàn)(xiàn)在的他,丟掉了南平國(guó)(guó)的都城,也就等于是亡國(guó)(guó),目前的情況對(duì)(duì)于他來(lái)(lái)說(shuō)(shuō),則是人為刀俎,我為魚(yú)肉,眼下連斬殺一名大宋小小的鄉(xiāng)(xiāng)兵這等權(quán)(quán)利都沒(méi)(méi)有,頓時(shí)(shí),就讓高繼沖的內(nèi)(nèi)心深處感到悲憤不已。
重新獲得自由之身的王小帥,像是一只驚弓之鳥(niǎo)(niǎo),趕緊遠(yuǎn)(yuǎn)離了方才想要拔劍殺他的高繼沖,足足隔著了有五丈遠(yuǎn)(yuǎn),生怕高繼沖再來(lái)(lái)找他索命。
過(guò)(guò)了片刻的功夫,慕容延釗發(fā)(fā)號(hào)(hào)施令道:“既然,高將軍蘇醒了過(guò)(guò)來(lái)(lái),身體也已經(jīng)(jīng)沒(méi)(méi)有大礙,咱們還是趕緊繼續(xù)(xù)往前趕路,進(jìn)(jìn)入到江陵城內(nèi)(nèi)再做休整。”
只待慕容延釗的一聲令下,停頓了大概有半刻的功夫之后,這一支兩萬(wàn)(wàn)余人的大宋禁軍隊(duì)(duì)伍就沿著官道繼續(xù)(xù)往前進(jìn)(jìn)發(fā)(fā),目的地就是前方十五里地處的江陵城。
大概過(guò)(guò)了半個(gè)(gè)時(shí)(shí)辰的功夫,這兩萬(wàn)(wàn)余大宋禁軍就來(lái)(lái)到了江陵城的北城門(mén)前,盡管現(xiàn)(xiàn)在已經(jīng)(jīng)到了下半夜的三更天,城樓上卻點(diǎn)(diǎn)燃了數(shù)(shù)百支的火把。
此前,城樓上掛著的十幾面旗幟,上面寫(xiě)著的都是“高”字,以此來(lái)(lái)彰顯這座南平國(guó)(guó)的都城是高繼沖他們高家的地盤(pán)。
而現(xiàn)(xiàn)在,“高”字旗不見(jiàn)(jiàn)了蹤影,轉(zhuǎn)(zhuǎn)而被“宋”字旗所取代,不用說(shuō)(shuō),這就說(shuō)(shuō)明了宋朝軍隊(duì)(duì)已經(jīng)(jīng)完全接管了江陵城。
行至江陵城北城門(mén)外的高繼沖,看到城樓上面的旗幟由“高”換成了“宋”,心里頭很不是滋味,五味雜陳。
讓高繼沖萬(wàn)(wàn)萬(wàn)(wàn)沒(méi)(méi)有想到的是,這才不到三個(gè)(gè)時(shí)(shí)辰的功夫,偌大的一座江陵城,就這樣被宋軍兵不血刃地占領(lǐng)(lǐng)了,頓時(shí)(shí),就對(duì)(duì)三個(gè)(gè)時(shí)(shí)辰之前做了出城迎接宋軍的決定而感到追悔莫及,簡(jiǎn)(jiǎn)直是連腸子都悔青啦!
李處耘率領(lǐng)(lǐng)一百余名大宋禁軍士兵,打開(kāi)(kāi)江陵城的北城門(mén),出城迎接慕容延釗喝大宋禁軍大部隊(duì)(duì)的到來(lái)(lái)。
進(jìn)(jìn)入到了城內(nèi)(nèi),竟然沒(méi)(méi)有任何殺戮的跡象,這是因?yàn)樵讖M(jìn)入江陵城內(nèi)(nèi)之前,李處耘就下達(dá)(dá)了軍令:進(jìn)(jìn)入江陵城后,凡是有不走指定的道路及擅自闖入民宅者斬。
大宋禁軍可謂是軍紀(jì)(jì)嚴(yán)(yán)明,作為都監(jiān)(jiān)的李處耘既然下達(dá)(dá)了這個(gè)(gè)命令,這五千余大宋禁軍騎兵都要貫徹執(zhí)(zhí)行,他們花費(fèi)(fèi)了不到兩個(gè)(gè)時(shí)(shí)辰的功夫,就接管了江陵城內(nèi)(nèi)高繼沖留下來(lái)(lái)的五萬(wàn)(wàn)多人的軍隊(duì)(duì),沒(méi)(méi)有折損一名大宋禁軍士兵。
在宋軍駐地的軍帳之內(nèi)(nèi),慕容延釗為了安撫高保寅和高繼沖叔侄二人,他按照宋太祖趙匡胤事先下達(dá)(dá)的旨意,保證他們二人的官銜都沒(méi)(méi)有任何變化,高繼沖繼續(xù)(xù)做荊南節(jié)(jié)度使。
跟此前不同的是,高繼沖現(xiàn)(xiàn)在是宋朝的荊南節(jié)(jié)度使,而高保寅擔(dān)(dān)任宋朝荊南道的都監(jiān)(jiān),他們叔侄二人都成為了宋太祖趙匡胤的臣子,同時(shí)(shí),解除掉了他們手上的兵權(quán)(quán)。
可以說(shuō)(shuō),今夜上演的這一出好戲,在慕容延釗和李處耘的密謀和實(shí)(shí)施之下,不費(fèi)(fèi)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南平國(guó)(guó)的三州、十七縣,共計(jì)(jì)十四萬(wàn)(wàn)兩千三百余戶百姓。
聽(tīng)(tīng)完了慕容延釗做出的承諾,高保寅見(jiàn)(jiàn)到大勢(shì)(shì)已去,盡管新有怨言,卻也只得點(diǎn)(diǎn)頭答應(yīng)(yīng)。
不過(guò)(guò),高繼沖卻向慕容延釗提議道:“慕容將軍,你方才的允諾,在下都一口應(yīng)(yīng)下。不過(guò)(guò),我有一個(gè)(gè)要求,您必須答應(yīng)(yīng)我才行。”
慕容延釗用好奇的口吻回應(yīng)(yīng)道:“高將軍,你有什么條件盡管提出來(lái)(lái)便是,若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nèi)(nèi),定然答應(yīng)(yīng)你的要求。”
湊到了慕容延釗的近前,高繼沖覺(jué)(jué)得當(dāng)(dāng)著李處耘、高保寅和梁延嗣他們?nèi)齻€(gè)(gè)人的面提出來(lái)(lái)這個(gè)(gè)要求,讓他感到羞于啟齒,便附在慕容延釗的耳畔,輕聲細(xì)(xì)語(yǔ)(yǔ)說(shuō)(shuō)了幾句話。
當(dāng)(dāng)高繼沖把話說(shuō)(shuō)完,慕容延釗就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yīng)道:“好,高將軍,你提的這個(gè)(gè)要求一點(diǎn)(diǎn)兒都不過(guò)(guò)分,我定答應(yīng)(yīng)你。其實(shí)(shí),不光是你,我也想提這個(gè)(gè)要求呢!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今日午時(shí)(shí),你再來(lái)(lái)軍營(yíng)(yíng)內(nèi)(nèi)找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