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期限已到,一等再等,宗府始終沒有人來迎親。
賀瀾茂送姐出嫁,來到宗府大門外,正門緊閉,轉(zhuǎn)(zhuǎn)而去敲兩邊的側(cè)(cè)門,依舊不得而進(jìn)(jìn)。
家丁進(jìn)(jìn)府稟報(bào)(bào),賀家送親隊(duì)(duì)伍擋住了府門,遲遲不離開。
宗凡吸了一口茶水。“這個(gè)(gè)女人的臉皮還真厚,這么做,都趕不走。叫他們?nèi)ズ箝T,讓她從狗洞鉆進(jìn)(jìn)府來。不鉆,就滾回去,這門親事從此不作數(shù)(shù)。”
府外,送親隊(duì)(duì)伍來到后門,家丁才說要鉆狗洞。
一聽,忍耐多時(shí)(shí)的賀瀾茂是破口大罵一番,前隊(duì)(duì)變后隊(duì)(duì),準(zhǔn)(zhǔn)備回去。“大姐,這親我們不結(jié)(jié)了,弟弟照顧你一輩子。”
賀瀾荻卻是走下花轎,來到了洞口。她想過宗家的門不好進(jìn)(jìn),沒有想到會(huì)(huì)這么難,她也看出,宗凡是不好相與的,必然會(huì)(huì)刁難于她,沒有想到會(huì)(huì)這么不堪。也就是幾步路,仿佛走過一生,耗盡所有氣力,僥幸的希冀……
家丁又來報(bào)(bào)。
“她真的鉆進(jìn)(jìn)來了?”宗凡感到分外意外。“不僅是臉皮厚,而且還不知道天高地厚。那么喜歡跪?讓她爬著去……隨便找個(gè)(gè)地方給她……等一等,怎么說也是娶親,不能太隨便了。”王府將九妹鎖在藏音閣,放置雜物的倉庫。眼下是難得的機(jī)(jī)會(huì)(huì),怎可能放過。“就把柴房給她。還有,在去柴房的路上,鋪些東西千萬別傷到了賀家千金。”
家丁問:“公子是要鋪紅毯?”
“不必了。”宗凡摔破茶碗,指著摔碎的殘片說。“就鋪這些東西過去,要鋪滿了。那么喜歡進(jìn)(jìn)宗府,就讓她自己來鋪紅毯。”
另一個(gè)(gè)管事的家丁問:“賀公子還在后門,等著開門,還有不少的嫁妝……”
“一個(gè)(gè)做妾都不配的賤女人,哪里來的嫁妝?轟人走,還不走,就打走。”
這時(shí)(shí),慕容策還不知道,宗府發(fā)(fā)生的一切。他正陪著酒兒在京城里轉(zhuǎn)(zhuǎn)悠。街市上從東到西逛一逛,挑挑選選,原是想給她買些衣裳首飾,最后選的都是旁的東西。總之,是她喜歡的就好了。
臨時(shí)(shí)起意,酒兒跑到許府看外甥女去了。
宗韻剛從宮里回來,見到妹妹來府,高興得不得了。立刻張羅起來,府中設(shè)(shè)宴,請(qǐng)(qǐng)來其它諸位姐妹。酒兒跑去看外甥女,逗著玩耍。玩耍可是她的拿手好戲。外甥女被逗得呵呵直笑。
七個(gè)(gè)姐姐陸續(xù)(xù)到來,圍著酒兒?jiǎn)枛|問西。
當(dāng)(dāng)然,赴宴的還有三幾姐夫。他們,皆是朝中重臣。半壁朝堂,半壁江山,宗家勢(shì)大不是無緣無故。姐夫見到端王也在,有些意外,或是簡(jiǎn)單問候,或是點(diǎn)(diǎn)頭致意。七張女人臉,面容相近,再加上幾張男人臉,年紀(jì)(jì)相仿,又都是第一次見面,把人弄得是蒙頭轉(zhuǎn)(zhuǎn)向。身側(cè)(cè)的慕容策一遍遍提醒著。
突然多出許多的親人來,酒兒顯得異常興奮,臉上始終泛著粉紅色。姐姐們的見面禮堆成小山。酒兒從口袋里摸出來的東西卻沒不是正經(jīng)(jīng)玩意,不是解饞的零食,蜜餞,肉脯,就是把玩的小玩意,木雕鳥,竹子馬,泥人,彈弓,九連環(huán)(huán)。酒兒望著擺滿桌子的東西,拿起這件,拿起那件,又都放回去。
旁人可能覺得女孩的猶豫是因?yàn)槎Y品寒酸。慕容策卻是太了解她的心思。“舍不得啊?”
酒兒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就算她舍得,東西也是不夠分給姐姐們的。
慕容策隱約笑了,大手悄悄從桌面下邊伸過來,牽住女孩的小手,吩咐小福將臨時(shí)(shí)備的回禮捧出來。
宴席散了,最好的去處是西子醉。
賀瀾茂鬧了一場(chǎng),命人搭起梯子,爬上墻,硬是要把嫁妝扔進(jìn)(jìn)去。宗府掀了梯子,互有受傷。實(shí)(shí)在是氣不過,就招來了人將宗府圍住,差點(diǎn)(diǎn)燒了嫁妝。
叢紹出府,才攔下來,勸著勸著就到了西子醉。嫁妝卻沒了去處,賀瀾茂已是揚(yáng)(yáng)言,寧可燒,也不收回。
雅室里,怒氣未消的人,仍在喊:“宗家欺人太甚,不讓走正門這就罷了,連兩邊的門也不讓進(jìn)(jìn),就是后門都不開,只留了一個(gè)(gè)貓狗洞……宗凡,你給小爺?shù)戎繽磽闥闐~。”
慕容策卻是笑了。“古時(shí)(shí),有大將軍敢受胯下之辱,今有小女子勇闖大將軍府。賀家姐妹都不是一般人。”
小福也是忍不住說了:“令姐若是沒有進(jìn)(jìn)宗家,賀公子做什么都做得的。”
賀瀾茂一下子冷靜了,相比較大姐,自己的那點(diǎn)(diǎn)難受算得了什么。宗家難為了大姐,賀家也算是難為了大姐。他鬧一場(chǎng),很快就過去了,可是大姐還有一輩子要去熬。
還有,命人圍了宗府,險(xiǎn)(xiǎn)些給賀家招來禍?zhǔn)隆.吘梗洗螄俗詬姆攪艔耐⑽靖鰜懟?p> 還有,頃刻集結(jié)(jié)兵馬,雖未皮甲,也是將實(shí)(shí)力公然暴露。誰人不知賀家連著王府,難說不會(huì)(huì)牽連到王爺。
慕容策問:“大將軍不是在宗府里嗎?怎么就任由這般。”
叢紹說:“大將軍已經(jīng)(jīng)命人,將芬芳園收拾出來,安置公子的二夫人。芬芳園早年是老夫人住的。”
老夫人是宗琰的亡妻,宗凡的母親。看來,宗琰的態(tài)(tài)度是認(rèn)(rèn)可的,有意抬舉新嫁的兒媳婦。賀瀾茂越發(fā)(fā)覺得自己魯莽了。
剛躺下去的酒兒,跳起來,從屏風(fēng)(fēng)后頭跑出來。“大哥今天成親,怎么都沒有人告訴我,有沒有大戲可以看,哥哥?”說著,已是拉起了叢紹的手。
“你是喝酒了嗎?”叢紹岔開了話頭。
“才沒有。”
“沒有?”很是懷疑,叢紹低了低頭,望向她撅起的嘴唇。
慕容策咳了咳,說:“九夫人坐到本王身邊來。”
于是乎,弄明白了,酒兒的一身酒氣從哪里的。叢紹下意識(shí)(shí)地嘆了口氣。小福說:“王爺,那些嫁妝還在宗府外邊,如何處置妥當(dāng)(dāng)?”
慕容策抬眼望了望。賀瀾茂垂著頭,沒了話。便去問:“九夫人,你大哥娶親,不要賀府的嫁妝,你看,如何處置妥當(dāng)(dāng)?”
酒兒想都沒想,就說:“大哥不要,就給哥哥。”
叢紹說:“怎么可以給哥哥,酒兒不知道,不要亂說。”
“本王卻是覺得九夫人說得很好。就這樣了。”
叢紹說:“王爺,不合適。”
賀瀾茂也是覺得不合適,站著不動(dòng)(dòng)。
慕容策堅(jiān)(jiān)持。“賀公子還不快去?”
說到嫁娶,酒兒突然想到一個(gè)(gè)問題。“王爺,我是從哪個(gè)(gè)門進(jìn)(jìn)的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