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承乾宮有一不起眼的掃灑宮女名喚鷯哥,因有些口吃,便不大愛說話,不過干活倒是認真勤快,日日起得比別人早,睡得比別人晚,若是誰有個頭疼腦熱,她都主動將那人的活兒頂了,因此眾人都挺喜歡她?殊不知,這鷯哥乃皇后安插在承乾宮眼線?
這日,鷯哥趁著眾人未起,趕到紫宸宮?因皇帝每日留宿紫宸宮,宮人們要伺候皇帝起身早朝,便起得比各宮的人都要早?鷯哥到紫宸宮時,皇帝正好剛離開?通傳的宮女見是她,便立刻將其待至皇后跟前?
此刻,皇后正在梳妝,見鷯哥這么早趕過來知道必定是大事,便將屋內的人都遣了出去?鷯哥道,近日魏妃頻繁出入承乾宮,每日給宸妃送補品的事,認為其中必有蹊蹺,便特來向皇后通報?皇后聽了亦覺十分古怪,一面吩咐鷯哥回去繼續盯著,一面又吩咐宣石太醫進宮?
用過早膳,皇后便帶著石太醫前往承乾宮?宸妃剛喝完瑞香送來的藥,正準備將藥碗藏進食盒讓瑞香帶走,皇后便帶著太醫闖了進來?未待宸妃開口,皇后便道:“宸妃妹妹在喝什么好東西呀,這么神神秘秘的?”
宸妃掩飾道:“沒······沒什么,不過是些尋常的補品,魏妃妹妹好心送來給我喝的?”
“哦?雖說是補品,宸妃妹妹也不能亂喝呀,個人的體質不同,對魏妃妹妹好的,對宸妃妹妹就未必好?而且據我所知,魏妃妹妹前些時日犯了心口痛,開的是心口痛的藥方,未曾開過什么補藥?正好,今日我帶了石太醫來給宸妃妹妹看看,可別亂吃東西,吃壞了身體?”
宸妃聽了暗暗叫苦,心知難逃此劫,便向一旁的瑞香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回去找玉蔻想辦法?可瑞香,剛想走,卻被皇后攔住?
石虎為宸妃診完脈后道:“宸妃娘娘是懷了身孕,已是兩月有余,但從脈象上看,卻有小產之兆,似是服了藥物之故?”皇后又讓石太醫檢查方才宸妃喝過的湯碗?石太醫見碗底尚有少許殘渣,便倒入口中嘗了一下,道:“這湯中有香附?川穹?紅花等物,皆是活血行經之藥,服多了確實會小產?”皇后聽了,立刻讓人將瑞香拿了,有著人立刻去請皇帝前來公斷此案?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皇帝來到了承乾宮,此時玉蔻也得到了消息,急忙趕過來,卻被攔在了宮門外?皇帝在里面待了不過一刻鐘便出來了,瑞香也被人押著帶了出去?玉蔻從芫青口中得知,皇帝對宸妃懷孕之事表現得很興奮,吩咐眾人小心為宸妃養胎,確保胎兒無恙?而對于被指下藥的瑞香,皇帝直接讓押入天牢,說要親自審問?
原本皇后以為皇帝聽說宸妃懷孕,會像以前聽說其他妃子懷孕時一樣暴怒,這樣就可以借機除掉宸妃,可事與愿違,皇帝不怒反喜?皇后一直記得皇帝曾經說過,只會跟她生下皇子,絕不會讓其他女人生下皇子動搖她在后宮的地位?如今想來,反覺得像個笑話,只有自己傻傻地深信不疑?越想越覺得傷心,越傷心就越覺得另一個人的好來,不過可惜那人如今國破家亡,杳無音信?
而尹桓離開承乾宮后,著石虎跟他一起回了乾元殿?尹桓對石虎道:“你一定很是疑惑我為什么讓宸妃將她腹中的野種留下?近日太后與鎮國侯不斷催促我立珣王為太子,所以我必須讓宮中的妃嬪誕下龍裔,堵住他們的口?不過我要你留意著,宸妃懷的若是女胎便好,若是男胎便想辦法除去?”
石虎道:“皇上請放心,微臣一定處理妥當?”
“還有一事,能否請你將當年母妃生產時的情形再詳詳細細,原原本本地說一遍?”
“其實當年微臣對各種內情也不清楚,只知道當年德妃娘娘胎一直由師父張君使調理?不過就在娘娘生產前一天,師父突然讓我試藥,害我犯了頭風病,所以留在了太醫院不曾隨先王出宮祭祀?實不相瞞,如今給陛下配的藥,藥方也出自我師父之手?不過師父為何突然離去,他的府邸為何突然著火,微臣真的不知?但我相信德妃娘娘的早產,一定與我師父無關?”
見問不出所以然,尹桓便讓石虎退下了?石虎前腳走,凌嘯后腳便進了乾元殿,向尹桓稟報道,太后與鎮國侯在悄悄尋找一個人,而此人正是當年的太醫院院首張君使?尹桓覺得此中必有內情,便命一定要凌嘯趕在太后等人之前找到張君使?
再說石虎回到太醫院后,把一個煎藥的老奴喚進屋內,并將門窗關緊?這老奴不是別人,正是石虎的師父,木香的父親——張君使?當年張君使發現安壽是個太監,以為是朝廷派出來緝拿他的,因此趕緊讓張夫人帶走木香,然后一個人引開朝廷追捕,可后來發現不過是虛驚一場,轉回去想找木香時,張夫人卻帶著一雙兒女離開了荊城?孤身一人的情況下,張君使決定再回金都,想辦法彌補當年犯下的過錯?為了避人耳目,便服藥將自己的容貌?聲音徹底改變了?到了金都,他想辦法在太醫院謀了個差事?不過一個人的容貌?聲音雖然可以作出改變,但一些保持了幾十年的習慣是難以改變的?最終,張君使還是被跟隨多年的徒弟石虎認了出來?不過石虎答應張君使絕不將他的身份透露出去?
二人進屋后,石虎便將近日發生的怪事一一跟張君使說了,從魏妃奇怪的脈象,到宸妃娘娘的懷孕,以及本該在魏妃藥方里的藥卻被宸妃給喝了?他覺得魏妃沒有那么簡單,替她把脈時,發現她的雙手不像一個公主的手,而她在并沒有犯心口痛的情況下卻敢讓太醫把脈,似乎知道自己的脈象異于常人,一般醫者不敢貿然開方?為了弄清楚狀況,石虎希望張君能去替魏妃把一下脈,探一探魏妃究竟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