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前腳剛走,就有一群人后腳嬉鬧著來到刑部大牢,根本不是什么刑部的人,卻是幾個宮門守衛并獄卒。原來宮門守衛與這獄卒做的都是天下最無聊之事,素來閑極無聊的人便愛賭錢。為首的那個是宮中玄武門的侍衛,叫蕭雷,嗜賭如命,在宮內值夜便找侍衛太監賭,出了宮便找那些獄卒門賭。因為蕭雷祖上做過皇上,家底頗豐,所以出手闊綽,輸贏錢財上不太計較,長久下來總是輸多贏少,大家都愿意跟他賭,背地里都稱他為蕭財神。雖然今日大牢內的獄卒都是涂小侯爺安排好的,可是他們遠遠看到蕭財神來了,都不愿到嘴的肥肉飛走,便撒了個謊,將涂鳳儀給早早支走了。
蕭雷到時,那些獄卒們早把賭桌擺好,專等他的大駕光臨??善袢者@蕭雷的手氣極好,輸小贏大,不一會兒,那些個獄卒不但把小侯爺的賞錢給輸光了,連自己的本錢也貼進去了。蕭雷看他們錢包一個個都見了底,便要停手,準備拿著贏來的錢請大家去喝酒。那些獄卒們一個個都輸急了眼,只想著翻本,哪能放他走,于是一合計,眾人從角落里掏出一包東西道:“這是前些日從南魏太子身上搜出來吧寶貝,兄弟幾個還沒分,如今且押上來做個本錢,再賭一局?!鼻懊嬲f過蕭雷是個不計較的人,便答應了,也合該那些獄卒們運氣不好,最后還是輸了個精光,蕭雷拿過包裹翻看了一下,只將那塊龍璧玦收了,將剩下的又推了回去道:“這包東西也不止你們幾個的份,我看這塊玉倒不錯,拿回去孝敬上頭,其他東西你們還拿回去分了吧。”那幾個獄卒皆千恩萬謝。
賭局結束之后,除了幾個需要留守大牢的,其余都跟著蕭雷出去花天酒地一番自不用表。常言道,賭桌之上來得快去得也快,當晚正是蕭雷值夜,到了后半夜,蕭雷賭癮又犯,便悄悄躲在門廊內又開起了賭局,這手氣卻與白天倒了個個兒,不久身上的銀兩便都輸光了,于是便將身上值錢的飾物都掏了出來充作賭資,連那本來準備孝敬上頭的玉玦也拿了出來。
偏偏這夜正好是凌嘯親自帶人巡查,路過玄武門卻不見有人值守,便讓人提了燈走近去看怎么回事。當場將蕭雷一干人等捉了個正著,一切賭資賭具全部沒收,聚賭之人每個領了十大板。
凌嘯將沒收來的賭資登記充公時,在一堆金玉珠寶中看見了那枚玉玦,他之前見過尹桓的合璧玦,發現這玉玦與尹恒所持的一模一樣,便以為是有宮內太監悄悄偷了皇上的玉玦出來賭,于是將它收起,準備天亮之后交給皇上并徹查盜寶之人。
次日,凌嘯帶著玉玦來到乾元殿,卻在殿外遇見了來送藥的石虎。凌嘯知道每次石太醫來時,皇上最忌諱有外人在場,便讓石虎先行進殿,自己站在殿外等候。
石虎進了殿,殿內只有尹桓與安壽二人,石虎忙將湯藥呈上。尹桓邊喝藥邊問道:“石太醫為何突然換了藥?而且服藥的時辰也變了,從原來的每日子時服藥變成了早晚各一次。”
石虎回答道:“前些日臣得到一張藥方,傳說是當年華佗留下,能治百病。臣仔細閱讀了藥方,發現君臣相際,賓客得宜,果然十分精妙。”當日在青鸞宮,尹桓走后,玉蔻將石虎喚入殿內,將張君使留下的藥方給了石虎,讓他每日早晚以送藥為由來取血做藥引,同時吩咐石虎勿將此事透露半個字給別人,尤其不能讓皇上知道。石虎知道張君使的事牽涉甚大,不宜宣揚,可是他不明白為什么不能讓皇上知道玉蔻用自己的血來救治他的事情。玉蔻告訴石虎,她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不想讓皇上為難,反正最后都要一死,不如用一命換一命。
尹桓道:“這湯藥果真比以前的藥有用些,昨夜竟還發了些汗。不過這藥的味道有些奇怪,不知太醫用了些什么藥?”
石虎將藥方上的藥一一說了,單單隱去藥引不提。
尹桓聽完道:“這些藥聽起來倒也沒什么,不過既是神醫留下的藥方,自然有其玄妙之處?!?p> 石虎又補充道:“那藥方上說,只要早晚按時服用,滿七七四十九日之后,便可痊愈?!?p> 又是七七四十九日,難道這藥與那丫頭有什么關系?不過尹桓立刻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畢竟一個小小女醫官,如何能寫出這種連石虎都自嘆不如的藥方,再說如果真是她的藥方,大可以在當日直接交出來以免去死罪,何必假石虎之手,所以一定只是巧合而已。
尹桓喝完藥,石虎收了藥碗退出了乾元殿。石虎一走,外面便報凌嘯求見。尹桓知道昨晚是凌嘯巡夜,見他交了班之后不回去休息卻到乾元殿來,便知道有要緊的事情,立刻宣他進了殿。
凌嘯一見尹桓便道:“昨晚臣巡夜之時,發現宮內有人盜了皇上的寶物。請皇上下旨徹查”說完,將收繳而來的玉玦交由安壽呈給了尹桓。尹桓一見,果然是與自己的合璧玦一模一樣,于是立刻叫安壽將自己放置玉玦的錦盒取來。
片刻之后,安壽拿來一只黃稠錦盒,在尹桓面前打開后,卻發現一枚玉玦好端端的躺在盒內。尹桓便對安壽道:“一定是皇后宮中出了偷盜之人,你去紫宸宮告訴皇后此事,讓她好好查一下她宮中的人。”
安壽立刻趕去了紫宸宮,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又回來了,手中托著一個木匣,木匣內亦有一枚玉玦。
尹桓看著三枚一模一樣的玉玦,毫無頭緒,于是問凌嘯是如何得到這枚玉玦的。凌嘯一五一十地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同尹桓稟報了。雖然宮門守衛夜間聚賭讓尹桓甚為惱火,但現在搞清楚玉玦來源之事在他心中更為重要。于是他讓凌嘯將昨日那幾個聚賭的侍衛捉了細細拷問,一定弄清楚玉玦從何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