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般想著,謝東籬卻依舊露出了往日一般商業化的笑容,瞇著一雙深邃的眸子,猶如狐貍一般狡黠的看著面前的人,似乎在打量什么壞主意開口卻這般說道:“都是生意人,何必弄得整日要打打殺殺的?”
謝千樹皺眉,眼中皆是濃濃的不悅:“我與你蘇陌沒什么好說的,來人啊,拖下去!”
門瞬間就被外面等候的黑臉男子一下打開,上前就準備一把拖走謝東籬。
奈何謝東籬將內力沉淀,那黑臉男子愣是沒有一下子轉拽起來謝東籬,卻見他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別這么著急啊,蘇某來自然是與公子有個生意要商量,何必不聽一聽就拒絕了,有銀子賺都不要,哪里有這樣的生意人?”
對于用商人的身份面對別人,謝東籬就一直都是這么一副無賴的樣子,而那黑臉的漢子又拖不動定在地上的謝東籬,讓謝千樹也只好順著臺階下了,暗罵了那黑臉的漢子一聲廢物,隨后緊緊皺著眉頭,一副厭棄與防備的模樣看著謝東籬:“你說,說完了就離開這里。”
一聽這話,謝東籬在心里險些就要笑出了聲,這親親的堂兄啊,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是改不了這一身倔強的壞脾氣,難怪頭腦這般聰明,卻到最后只是開了這么一小間茶館。
不過這樣的話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現在這樣的狀態,并不是合適的時機向他攤牌,反而會招惹到許多不該有的麻煩和爭論。謝東籬也不在意謝千樹的態度,只是咧著一嘴大白牙,笑道:“這不是聽說公子在商討一些戰爭的事情嗎?公子有沒有想過,這戰爭財,可是一直都被人稱得上是飛來的橫財?難道公子就不想在這個大好的時機撈上一筆?”
只是那謝千樹挑眉冷笑,又是想要轟走謝東籬的模樣:“那些不義之財,也就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去賺。”
謝東籬卻依舊是一副無賴的模樣,忽而從地上站起身:“公子這話就不對了,這生意場上的東西,你竟然還管他換來的銀子是黑的還是白的。”
只是那謝千樹挑眉冷笑,又是想要轟走謝東籬的模樣:“那些不義之財,也就只有你這樣的人才會去賺。”
謝東籬卻依舊是一副無賴的模樣,忽而從地上站起身:“公子這話就不對了,這生意場上的東西,你竟然還管他換來的銀子是黑的還是白的。”
“蘇公子可聽說過,道不同,不相與為謀這句話?”謝千樹走上前去,看著謝東籬,卻是蹙緊了他的眉頭,一時不由得生了幾分不耐之意。
然而謝東籬這一會兒,卻似乎是完全丟失了什么叫做察言觀色這一件本領,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湊到了謝千樹的面前:“和什么過不去也不要和銀子過不去啊,看公子房間裝飾,應當是對文之類的研究頗有一番造詣,既然都是有一些不愿意提起的過往,公子你又何必這般計較我的過去?”
突然一陣掌風迎面襲來,謝東籬連忙躲避,幾次三番之后,干脆出手握住了謝千樹的手腕,隨后見謝千樹擰著眉頭,一臉怒意:“你是如何知道的?”
這模樣,就像是被窺探了什么秘密。
謝東籬當真覺得自家的堂兄有幾分單純可愛,這可不是一個生意人的做派,他只是瞇著眼睛,笑意盈盈的說道:“蘇某一直對你好奇,這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但是今日見到才算是讓蘇某覺得意外。公子你也別惱,你可知你犯了什么致命的錯誤?”
謝東籬看著一旁想要上前幫忙的黑臉漢子,只是側過臉對著他微微一笑,而后當下就松開了握著謝千樹的手,還順道替他整理了一番有些褶皺的衣服。
不過在看到謝千樹嫌棄的眼神,不等他發怒,謝東籬已經很是規矩的退后了一步,臉上依舊是一副很無賴的模樣:“公子,作為一個正常的人,一般都是會把自己的房間不知成自己喜歡的模樣。這是人之常情,只是公子你的房間里面,你好好的看一看,缺少了什么東西呢?”
謝千樹擰著眉頭,有些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四周,隨后看向謝東籬:“珍寶。”
“公子倒是個通透的人。”謝東籬現在也是絲毫都不吝嗇自己的夸贊,笑瞇瞇的看著面前的人,“我蘇某居室有價值連城的珍寶不計其數,而這不是炫耀,因為這些東西不過是我日常所有的,但是公子這兒,珍貴的孤本古籍倒是不少,還有一股獨特的卷墨香,再看看公子的擺設,應當是鐘愛冊一類。”
謝東籬故意把話頭頓了頓,看著面前已經有些忘記之前的憤怒,反而當真在仔細思考的堂兄,不由得繃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這,可不是一些人家讀得起的,一般人也不會有興趣去鉆研這些個虛無縹緲的東西,特別是公子的興趣,似乎在道。所以蘇某就大膽的設想了,公子是上層社會的人。”
謝東籬這般分析道:“那么,再回憶一番公子一開始就對蘇某很是仇恨的態度,加上公子在這一場計劃之中特殊的位置,讓蘇某不由只想到一個字——謝。你說,蘇某這話,可對否?”
謝千樹只是冷然的看著謝東籬,他緩緩開口,聲音一字一頓,帶著幾分讀人特有的韻律感,聲音清冷,字字清晰:“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所有的緣由,還有什么要和我說的?”
這應當算是逐客令一類的話了吧?不過這謝東籬全是當作沒聽見,反而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謝千樹,笑道:“蘇某不是一開始便說過了?有一筆生意與公子商談。”
一邊這般說著,謝東籬一邊在心中暗暗好笑,這堂兄也還是一副讀人臉皮薄的模樣,當個生意人可不能這般,這轉彎抹角的,要是當真是別人,那指不定會被別人坑成什么樣子呢。
而后,謝東籬又轉而想起來,自家的堂兄啊,應當是知道自己的這個缺點,所以到現在還是只有這樣的一個茶館,但是這茶館做的生意,也不是那么讓人小覷的——那些官員的內容,說是絕對機密,只是到底是生意人,只要是生意人,就算是自家剛直不阿的堂兄,又怎么能相信呢?讓他來猜猜,那些厚厚的記錄都會放在哪里呢?
謝東籬很是興味盎然的環顧四周,隨后將目光轉移到了屏風后的那些鮫冰珠花上去,啊,到底是小孩子的習性還沒有改變,記得小時候堂兄背,有一個習慣是把重要的內容都雕刻在隨身攜帶的小物件上,而且能雕出個花樣,這乍一眼啊,還當讓人認不出是有什么內容,就當是個很應景的花紋。
現在這手藝啊,看起來還是沒有退步,還雕的挺好看的。
看著謝東籬望向屏風后的眼神,謝千樹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深邃,他微微瞇起了雙眼,看著謝東籬:“蘇公子前來,恐怕不是單純的之為了與在下談生意吧?”
謝東籬被這聲音一驚,一時也知道自己的小動作被面前的人發現了,也不去解釋什么,反而是目光一片清澈朗朗的看著謝千樹:“公子說的什么話,生意人,不談生意還要些什么呢?”
這樣的反應,卻讓謝千樹看著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而后只是忽而頗為反常的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卻是帶上了一些危險的氣息:“公子似乎還沒有明白現在你的處境,你一人在我的地盤,還要這般的胡言亂語,是不是有些做的不妥當?怎么,你似乎還有一些花言巧語沒有說完?那在下希望公子為我解釋一番心中的困惑。”
謝千樹忽而也不知從何處掏出的折扇,上面彈出了一個個鋒利而閃亮的毒刺,就這般在謝東籬不曾防備的情況下,抵上了他的脖子:“在下這茶館,可是不大,如果說蘇公子對我這茶館的興趣,到今日應當是完全消散了,公子如果是生意上的事情,那么如何都不應該找到在下的茶館,你應當很清楚的,這城中,就算是最小的一個藥鋪,怕是其財力都要大過我這茶館。但是你要是有所圖其他,這恐怕就要另當別論了。”謝千樹的眼神之中帶了幾分戾氣,“你口口聲聲說是要與我商談生意,那不知在談論之前,蘇公子先為我解答一二可好?”
謝東籬看著面前的人驟然變化的危險氣場,知道此刻是不能再向之前那般嬉皮笑臉的耍賴混過去了,若是作為謝東籬的身份還好,但是作為蘇陌,那當真是會大事不妙,這個熟讀道家之言的堂兄,怕是現在當真是在順應無為順應本心,什么事情都敢去做。
“公子聰慧,蘇某佩服。”謝東籬只是抿了抿唇角,眼神閃爍,然而今時不是什么解釋身份的好時機,畢竟對方與謝東籬自己不同,他年幼,還在蘇家長大,但是謝千樹不一樣,他從下就在謝家長大,而且因為是旁支子嗣的幸存者,被謝家本家收養在府中,對于謝家的感情是不一樣的深厚,相應的對蘇家就會有多大的怨恨。
當一個已經抱著全家都死絕的心,帶著復仇的心情活下來的人,突然接到消息說自家的世子還活著,還是蘇家養大的,謝東籬可不敢保證下一步會發生什么異常可怕的事情。
這解釋起來麻煩,而且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而且就怕的是受了刺激,對方根本就不愿意解釋,這么算下來還不如蘇陌這個身份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