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巖在車內(nèi)(nèi)顛簸了一刻多鐘,騾車突然停了。
二人被車內(nèi)(nèi)的土匪趕下車,聽說話聲,前方應(yīng)(yīng)該還有兩人,就這樣一行五人開始步行。
土匪還是有智慧的,從上車一直到現(xiàn)(xiàn)在,姚巖和張忠全程都被黑布蒙著眼睛,雖說對(duì)于他們來說是安全了,但是姚巖二人因?yàn)榭床壞鉸罰荒鼙凰麄償v扶著往前走。
這樣一來,腳步就慢了許多。
“哎呀!累死我了,虎頭哥,咱們把蒙布解了吧?都這么遠(yuǎn)(yuǎn)了。”姚巖身邊的一位嘍啰唉聲嘆氣的說道。
“是啊,虎哥,這么遠(yuǎn)(yuǎn),他們也記不住路了,咱們牽著他倆,走的慢不說,還特別累!”
周邊只安靜了片刻,只聽一個(gè)渾厚的聲音說:
“好吧!量他們也跑不了!”
姚巖只覺得眼前一亮,眼睛眨了好幾下才看到外面的情況:
周圍是茂密的樹林,但身旁卻很干凈,草叢很少,走起來并不費(fèi)(fèi)事,只是上坡路段,越往前越往上,所以倍感吃力。
雖然是冬季,但樹葉茂盛,看來蒼山生長的都是一些耐寒樹種,由于松柏居多,走起來要格外注意刺條,五個(gè)人走了小半個(gè)時(shí)辰還沒到山寨的一半。
“好了,歇一會(huì)兒吧!”又走了一會(huì)兒,前面的虎頭哥也受不了了,擺擺手示意停下。
來之前客棧的幾個(gè)土匪不知是不是好心大發(fā)(fā),專門灌滿了兩壺開水,這會(huì)還熱,喝下去身上的冷汗都減輕了一些。
姚巖兩人離他們仨非常近,所以一路上并沒有交流,偶爾眼神示意,也是點(diǎn)(diǎn)到即止。
就這樣,走走停停兩三次,終于在一個(gè)時(shí)辰后慢了下來,只聽到前面一句長嘆:
“呼——終于到了!”
“看你這熊樣,又不是沒來過,至于累成這樣嗎?”這人雖說語氣不滿,但也是上氣不接下氣。
“好了,你去給當(dāng)(dāng)家的報(bào)信。”
這人應(yīng)(yīng)了一聲,慢騰騰的起了身,卻被人從后踹了一腳:
“趕緊去啊!”
姚巖舉目望去,正前方幾百米的位置是一處山坡,山坡前有一條深谷,坡上一處寨子若隱若現(xiàn)(xiàn),不是所處地勢(shì)較高,還真不容易發(fā)(fā)現(xiàn)(xiàn)這一方樂土!
呵!還真會(huì)找地方!
姚巖趁著兩人不注意,往后掃了一眼,發(fā)(fā)現(xiàn)(xiàn)視線所到盡是樹林,茫茫綠色和白色,竟找不到來時(shí)的路!
張忠顯然也發(fā)(fā)現(xiàn)(xiàn)了這處山寨的隱秘,兩人對(duì)視下,眼中都充滿了震驚。
先不說土匪好與壞,只是選址,就很不一般。
“可以啊!虎頭,都領(lǐng)(lǐng)外人來寨子了。”到了寨門口,一哨兵開玩笑的說道。
“哼!什么外人,這是兩位財(cái)神爺,給你說你也不懂,趕緊開門。”看態(tài)(tài)度,虎頭與這位關(guān)(guān)系并不好。
寨門在里面打開,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木門在移動(dòng)的時(shí)候聲音很大,看來已經(jīng)(jīng)用了很久了。
進(jìn)(jìn)了寨子,前面是一個(gè)大廣場(chǎng),場(chǎng)周圍有一些練武的把式,奇怪的是卻沒有幾個(gè)練武的人,一眼望去,竟然都是些婦女領(lǐng)(lǐng)著孩子在曬太陽。
姚巖差點(diǎn)(diǎn)驚得掉下下巴,這……未免太尷尬了。
虎頭哥和另一位早就見怪不怪,還專門給姚巖二人解釋了一番:
“我們平時(shí)練武,場(chǎng)地不用的時(shí)候就讓娘們和孩子玩耍。”
不知為何,姚巖的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句:
勞逸結(jié)(jié)合?還是人性化管理?
再往前便是一座廳堂,說是堂,其實(shí)更像是一間大房子,上面是頂棚,下面幾根粗木柱撐著。
廳堂正對(duì)廣場(chǎng)的是兩派站崗的哨兵,就是樣子有點(diǎn)(diǎn)慘,身上裹著獸皮襖,手拿著刀劍,有些沒有刀鞘,顯得不倫不類。
可虎頭對(duì)這些人很敬畏,到了跟前,連走路的步伐都不一樣了,表情敬畏了許多。
“站住!”
到了堂前,一行人被攔住了。
“嘿嘿!小的來向大當(dāng)(dāng)家請(qǐng)安,肉票的家人來了!”虎頭說著還指了指后面的姚巖二人。
“先等通報(bào)!”這人掃了一眼方才跑進(jìn)(jìn)堂內(nèi)(nèi)。
態(tài)(tài)度并沒有引起虎頭的反感,反而他還一臉陪笑。
姚巖心里納悶:
這看門的地位都這么高了?
等了一會(huì)兒方才
“進(jìn)(jìn)去吧!”
姚巖進(jìn)(jìn)了大堂,只見左右兩排木質(zhì)(zhì)座椅坐滿了人,上方三把獸皮座椅稍大一些,墻上掛著一個(gè)巨大的雄鹿頭骨,看著很嚇人。
“你們都是那小子的家人?”上面問話。
張忠沒有回答,反而錘了捶腿:
“走累了,你這當(dāng)(dāng)家的這么小氣,也不上兩把凳子歇歇腳?”
“哦,給他們上兩把椅子!”
三當(dāng)(dāng)家的聽到這話,差點(diǎn)(diǎn)蹦起來,這……像什么?他一雙小眼急眨,拼命示意大當(dāng)(dāng)家,怎椅子離得太遠(yuǎn)(yuǎn),沒看到。
大當(dāng)(dāng)家的爽快讓張忠也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坐了下來,姚巖順勢(shì)而坐,爬了這么久的山早就累壞了。
“我們既是李二的家人,也是官府的人,你們要是識(shí)相趕緊放了李二。”
張忠的話差點(diǎn)(diǎn)沒把姚巖的膽嚇出來,他都懷疑張哥的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李叔的援兵還沒到呢?直接暴露被干掉咋辦?
姚巖已經(jīng)(jīng)準(zhǔn)(zhǔn)備束手就擒了,可等了一會(huì)兒發(fā)(fā)現(xiàn)(xiàn),兩排的匪兵并沒有動(dòng),這是什么情況?沒按套路出牌啊!
上方的座椅上,猴急的三當(dāng)(dāng)家立馬蹦了出來,大喊道:
“抓住他們!快!”
兩旁的兵剛要?jiǎng)櫻宦牸皶r(shí)雨——不,大當(dāng)(dāng)家一聲大喝:
“先別動(dòng)!”
殊不知張忠聽到這話,暗暗送了一口氣:他在賭啊!
“哈哈!你們不用炸我,要是官府的人你們敢只身上山?不怕我殺了你們?”
大當(dāng)(dāng)家穩(wěn)(wěn)坐中間寶座,還若無其事的盯了盯門外,方才放心下來。
“大當(dāng)(dāng)家的是個(gè)聰明人,我們?cè)趺磿?huì)騙你呢?來之前,縣衙已經(jīng)(jīng)開始派兵,只不過路途稍遠(yuǎn)(yuǎn),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我們出事,不止縣衙,府衙也會(huì)派兵圍剿。”
“府衙?你開什么玩笑?府衙從來不會(huì)干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三當(dāng)(dāng)家冷笑一聲,根本不相信張忠的鬼話,府衙什么情況他一清二楚,都是一些酒囊飯袋,貪污搜刮還可以,要打仗?呵呵!一次沒來過。
“府衙當(dāng)(dāng)然會(huì)來!”姚巖站起身不緊不慢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