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白楓花了一刻鐘才慢悠悠晃上去,卻發現張珍已經在終點等他,雪球似乎已經習慣了小丫頭的腦門,瞇著眼打盹。
“你真慢!”小丫頭眼里只有鄙視。
白楓深呼幾口氣,理順呼吸節奏,理所當然道:“男人不能太快,等你大點就懂了~”
說著把小丫頭推開,敲了敲閣主的房門,半天沒有回應,輕輕一推,門打開一條縫。
“薛閣主,我進來了哈~”
打聲招呼,白楓躡手躡腳鉆進去,在房間里掃視一圈,瞄了瞄披風后面,臥房……
沒有人?
薛婉婷和張珍他爹鉆哪兒去了?
張珍也跟上來,像個入室盜竊的小賊,到處摸摸這,瞅瞅那,而且仿佛對屋里的各種花瓶玉器畫卷都有所研究,都能自言自語點評一兩句。
當看到一幅山水畫時,小丫頭突然咦了一聲。
“咦?這幅畫不是大家所作,怎么掛在最顯眼的位置,而且這個印章……靈川石世玉?完全沒有聽過呢~”
小心翼翼關上臥房門正準備離開的白楓突然一愣,湊過來,緊盯著這幅畫。
上面的風景,白楓總覺得似曾相識。
靈川放在名字前頭,這不是老言的習慣嗎?
而且五國的人都認為靈川只是一個秘境,一個在數千年之前就已經消失的秘境,根本不知道五國只是靈川界的一個小塊。
畫不是很陳舊,上面沒有任何灰塵的痕跡,摸上去也只是在東坊可以買到的尋常宣紙,沒有什么高級加成,目測畫成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年。
所以說,一個近幾年的人,留下一幅畫,自稱靈川石世玉?
白楓總覺得自己抓到了什么……
趴在張珍頭頂的雪球突然支棱起一對三角兒,轉頭看向進門處!
“白公子,你怎么會在奴家房中?”
薛婉婷站在門前,眼神之中有些不悅。
“閣主好啊~就是一清早不見了夫人,聽這丫頭說您好像知道,特意上來找閣主一問,這門一推就開,誰知閣主不在,這不正準備走么?”
白楓悄悄挪一步,離那幅畫遠了點,順便把小丫頭盯著畫作的小腦袋掰過來。
觸及了人家的小秘密,容易得罪人。
“奴家只是體諒秦姑娘一些小心愿,賣了些情報,以姑娘修為,世間沒有幾人能夠傷他,公子不必擔憂。”
賣?
情報?
白楓摸了摸自己腰包,果然零花錢都沒留下,但愿她殺了三個皇族,能順點錢回來。
“那……沒事,在下去看看夫人回來沒,閣主,回聊啊~”
說著,白楓就要溜走。
雖然這憐月閣好像藏了點東西,但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自己還是裝的什么都沒發生最好。
小丫頭還想嗶嗶兩句,直接被某人強行拖走。
薛婉婷沒有阻攔,待白楓下了半層樓梯才問道:“公子不想知道張指揮使為何對您視而不見么?”
白楓搖頭,下樓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還真是……膽小……”
白楓沒聽到,最后一句話并非薛婉婷所言,而是是從那幅山水畫“里”傳出的……
待樓梯里聲遠了,薛婉婷突然微微一笑,他也不想想一個破天宗師的房間,這么輕易的就進來了。
“回來吧~”
有些低沉的男聲從畫中傳出,薛婉婷輕輕揮袖關上房門,轉身走到畫前,手指輕輕一點,便從畫中浮現出一個垂直地面的陣法。
薛婉婷一步跨入,場景轉換,瞬間到密林深處,宣都還是冬季,雖然談不上滴水成冰,但也挺冷。
這里卻仿佛晚春,樹木茂盛,鳥語花香。
還有一座小院,木質房屋,木質柵欄,院子里還有一片地,種了些蔬菜,一排木屋后面,還有花田,幾棵果樹,季節未到,上面只有三兩未成熟的小綠球。
儼然一幅陶淵明式的隱居之所的場景……
一個發色純白的中年人正在院子里給蔬菜除蟲,甚至扯下一片菜葉,塞進嘴里品嘗……然后失望的搖搖頭,倒是沒舍得吐出來。
張德帥站在菜園子邊上,杵著像根木棍子。
看到薛婉婷回來,白發男子抬起頭,擼去粘在雪白胡子上的一小片綠色,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從菜園子里出來。
男子倒了碗白水,灌了一大口問道:“如何?”
“少爺已經注意到這幅畫了~”
“呵呵……”男子輕笑兩聲,沖著張德帥擺擺手,“德帥,過來,自己搬個凳子坐下,給婉婷也搬個~”
張德帥比接到皇上的御令還親快,恭恭敬敬的鉆進屋搬倆純手工木板凳出來,坐在男子身側,就一點屁股擱到板凳上。
這樣坐著比站著都累……
薛婉婷繼續說:“少爺從到憐月閣起,雖然沒有拒絕住下,但一言一行,都有些讓人琢磨不透,前日還幫著收拾東坊街上雜物……和在白府時性情大有不同。”
“不同才對么……對了,看好姓秦的那位姑娘,雖然不知為何她能被天誅選中,但她體內的那股氣息……簡直和五千年前那人如出一轍,實在是令我不喜,但也別讓她死了……”
張德帥和薛婉婷都靜靜聽著,如同接受老師教導的幼兒園學生,連小板凳都是同款的……
突然,說話之人話鋒一轉——
“德帥,珍兒多大了?”
“十五歲。”張德帥起身恭敬道。
白發男子手中憑空冒出一片玉簡,丟給張德帥。“還是小了點,我這有本功法,交給她吧,你也坐下吧……”
“婉婷,你看看人家,比你小二十歲此時閨女都快嫁人了,快一百歲了,再不找婆家可就沒人要嘍~”
“尊上說笑……”
“我看那霍小子就不錯,好歹也是我半個徒弟,不如……”
“尊上說笑——”
……
白楓慌慌張張跑下樓,把張珍推到楚玲房間去照看那個醉鬼,自己回到房中把門窗盡數關死,確認外面看不到里頭的動靜。
才從腰間摘下玉佩,在桌子上連敲數下。
“貪睡鬼,給老子出來,快點,別睡了——”
敲了半天,龍淵劍靈才揉著眼睛從玉佩里浮現出來,一臉不高興。
“小屁孩,為何打擾本劍睡覺?”
“打聽個人,靈川石世玉,聽說過沒?”
“有點耳熟,容本劍想想……嗯……哦~想起來了,但本劍現在很不高興,就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