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衣面對慈溪法師。
他的心情天差地別。
這場談判來之不易。
為此,他不惜又欠了刺客無名前輩一個人情。
他現(xiàn)在有點理解小時候流浪的多寶鎮(zhèn)上那些欠債的賭徒了。
眼前需要翻本。哪怕明知道以后也許會付出高出幾倍的代價。但是你起碼要過了眼前這關(guān)才有資格說以后啊。
陳玄衣現(xiàn)在正是面對這樣的困境。
三位宗主都對他有知遇之恩。都把他作為傳人。都用宗門資源培養(yǎng)他。
三位宗主現(xiàn)在都有很大的困難。
這也是因果的一部分。
后來孫道成花費了一十三張金符。是金符不是金丹符,和程伏虎斗了五招。
現(xiàn)在兩位化神期大佬還在打坐療傷。沒有三五年是恢復(fù)不了。
然后又請刺客前輩和慈溪法師講道理。
因為是穩(wěn)贏的交易。
刺客前輩和慈溪法師過了七八招。特意留給陳玄衣學(xué)習(xí)觀摩的。
后來慈溪法師不堪其辱,束手就擒。
但是,礙于慈溪法師事關(guān)朝廷體面。也就沒對他怎么樣。
事情的經(jīng)過很老套。慈溪法師勾結(jié)三派實權(quán)人物,許下厚偌,拿下三派和朝廷合作。
正在籌劃三派合并。整合資源,一方面應(yīng)付虛空寺和上清觀的奉養(yǎng),還有北方草原的威脅。
一方面也要山上勢力為朝廷所用。不擾亂凡間綱常,最好能夠利益百姓。
但是三派宗主都是心高氣傲之人。就算要整合也斷斷不想讓朝廷做主。
世俗因果錯綜復(fù)雜,最是犯了修行大忌。
才有了國師閉關(guān)破境,慈溪代為執(zhí)行之事。
只是想不到慈溪將計劃提前了許多。
被陳玄衣的出現(xiàn),弄的個功虧一簣。
還好,因為背靠大順王朝,他們也不敢拿他怎么樣。
他現(xiàn)在正在回神都的路上。
他現(xiàn)在開始懷念師兄了。
這世上真的沒有隨隨便便的成功。
哪怕是世俗的高位也要與實力匹配的艱苦的經(jīng)營。
當(dāng)然,運氣也是一部分。對于修行之人,機緣福緣更是很大的一部分。就等同于天賦。
他和師兄一路披荊斬棘走到如今權(quán)傾朝野,資源無數(shù)。那都是師兄努力爭取拼搏的結(jié)果。
現(xiàn)在,他好懷念有師兄的日子。可是,師兄閉關(guān)這么久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出關(guān)。把這么大的一個攤子交給他。
如果師兄可以出關(guān)倒沒有什么。大不了他勉為其難多支持一陣子。
但是,越到后面,越是沒有了音訊。
皇室和上宗都催的很急了。
他才會兵行險招。
剛才,他其實是多么希望那個先天高人能夠不要手下留情,那么,他算是為了師兄的大業(yè),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大順王朝盡力了。
那些驕兵悍將肯定也會發(fā)現(xiàn)一些苗頭了。那些皇室覬覦觀星臺的寶庫也很久了吧。看來,大順皇室是很久沒有聞到血腥味了。
還容不得他灰心喪氣,回神都那一屁股爛事都有的他煩惱了。要是那位前輩沒有留手該多好。
正思索著,一股熟悉的威壓欺身而來。
畢竟已是化神圓滿。馬上凝神戒備。看來,今天都是把他做軟柿子捏了。
慈溪法師的武器是三面旗子。
可擾人心智,侵人神識,滯人靈氣。
元氣布滿旗桿和旗翼都是斬人利器。
他能夠同時運用風(fēng),雷,火三門功法。
在修行界算是很難纏的角色了。
若是同境界,他還是很有把握的。所以就算來人在暗處,他也毫無懼色,相反,倒是戰(zhàn)意滿滿。
沒想到,來人很快現(xiàn)身了。并沒有打算利用在暗處的優(yōu)勢的意思。
是一個胖子。小孩。
一陣羞辱感涌上心頭。他出江湖六十余年,誰敢如此輕視于他。
他現(xiàn)在正在腦海里面一十三種最殘酷的折磨玄法里面打算選出七種,用在這個胖子身上。
但是,他又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感知到對方的氣機波動不過是剛?cè)虢鸕げ瘓謾?p> 自己什么時候這么畏首畏尾了。竟然還在遲疑,沒有一點要先動手的意思。
對方并不怕自己。
“你難道還想出手,看來這么多年你的歷練都白歷練了。”
“白瞎了庫房里這么多天材地寶和那么多事情讓你去練手。”
“這次栽功頭了,就想撂擔(dān)子不干了嗎?你出道的時候豪氣和大愿都用到狗身上去了。”
“行事不知隱忍循序而漸進,一味繳險,為博大功不惜以身犯險。愚蠢之徒,匹夫之勇。”
“和你說過多少遍了,觀星臺只居幕后永不現(xiàn)前。只要控制最主要的幾個鍥子即可。”
“天下大勢紛繁復(fù)雜,一個觀星臺要多少親信才管的過來。若果親信里面有一二個背叛,又要蒙受多大的損失。宏天大業(yè)哪里經(jīng)得起這么折騰。”
“我們?yōu)樘煜律n生要隱忍,要穩(wěn),要準(zhǔn)。我們觀星臺只在最關(guān)鍵的時節(jié)著力。花最小的代價做最大的事情。”
“要不然,憑國庫加上我們庫房里面那些個破銅爛鐵能夠成什么氣候。人家虛空寺不說,單單上清觀隨便找個一兩件寶物,我們都不堪一擊。我們只能夠借力打力。”
…………
不待胖子繼續(xù)說完。慈溪法師早已泣不成聲。早已不是面對刺客前輩那個寧死不屈的修士,面對三個宗主那個掌管一切的國師師弟,也不是面對陳玄衣那個高高在上的朝廷代表和化神圓滿的驕傲存在。
相反,現(xiàn)在像一個委屈的小媳婦,像一個受了欺負(fù)的小孩,像一個努力做事還被冤屈的小跟班。
“師兄啊,你讓我等的好苦呀。”
“朝廷局勢兇流暗涌,各大藩王蠢蠢欲動。那些仙宗流派桀驁難屈,個個心高氣傲,看不起世俗勢力。”
“上仙宗門又是不通情理,對下方世界壓迫毫無憐憫之心。”
“師兄雖然蓋世英才,但是閉關(guān)前途未卜。各大勢力都虎視眈眈。師兄你熟知師弟我天賦才能一塌糊涂,更是直來直往之人。做人如此,修行如此,做事也是如此。”
“要我和這些彎彎繞繞的人勾心算計,還不如痛快打一場再說。這些年,我都憋死了。”
“現(xiàn)在,師兄你回來了,就好了。那些算計的事情,還是師兄去做吧。我唯師兄馬首是瞻。為了千秋大業(yè),慈溪我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