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救打撈工作持續了一天一夜,終究還是沒有找到剛子,哪怕一點點痕跡,警方宣布停止搜救,張蘭二話不說就跑了出去。
那身單薄的衣裳,在此刻顯得尤為獨孤,飛奔到橋頭,趴伏在欄桿上,望著那波光粼粼的河水,那一聲聲的“剛子你在哪,你快出來。”,如杜鵑泣血,讓人心碎。
抬起衣袖往臉上胡亂擦了下,淚眼朦朧的張蘭,連滾帶爬的滑下河堤,在歲月里斑駁的水泥疙瘩,劃傷了她的手掌,割裂了她的衣袖,此刻的她,一切都顧不上了,只盼著剛子能奇跡般的出現在她面前,抱著她,告訴她這只是個夢。
范二怕出事,招呼古松松兩人一起跟上去,看著眼前跌跌撞撞的女人,范二心里很不好受。從大學走到畢業,再又走進婚姻的兩人,幸福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就出現了這樣的波折。他揉揉眉心,嘆了口氣,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上去。
雜草叢生的河堤上,張蘭的衣裳很快被劃的得破破爛爛,沾滿是污垢。
“松松,你現在趕緊回去找花花,去給她買身衣服回來,厚實點的,再弄條毛巾,嗯……飲水和吃的也帶些過來。”
“好,我這就去。”看了一眼依舊在癡癡尋人的張蘭,古松松爬上河堤,跑回去找花花。
瘋狂尋人的舉動,最終以張蘭暈倒作為終結。
冀州人民醫院,張蘭癡癡的望著天花板,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都已經隨著剛子而去。
主治醫生辦公室里,范二,古松松和花花都在。
“經過診斷,已經可以確認,患者由于產后半年內,受到強烈精神刺激,導致產后抑郁,程度中等,雖不至于出現自殘的情況,但也不可輕視,特別是這種失去至親的情況,怕她一時想不開,這段時間一定要看緊點。基于你們提供的情況,我建議你們有條件的話,多帶她出去走走,也許能尋到某個契機。心結解開了,人也就恢復了。”
……
醫院的走廊里。
“我們倆去吧。”古松松和花花對視一眼。
“就你們倆小混蛋,婚都沒結,知道怎么帶娃嗎?更何況,還得照顧一個大人。”對于古松松的建議,范二明顯是不認同的。
“但是,剛子他們家沒有其他親人了啊。”
“你們這幾天辛苦一下,把人照顧好,這事我來處理。”范二對此事做了決定。
……
回到家里的時候,張紅麗已經在了,看到范二,她眼神總是躲躲閃閃的,不敢跟他對視。
“聊聊吧。”臥室里,范二坐在梳妝臺的椅子上。
“我跟李娜,真的沒什么,最多……最多也就是親親嘴,接個吻什么的,你別想太復雜了。你自己想想,大學的時候,是不是也見過,女生和女生接吻不是很正常嘛。”張紅麗小心翼翼的坐在床邊,活像一只面對大灰狼的小兔子。
“這事我現在也沒心情較真了,只要別玩過火了,我都可以不計較。等這兩天,給兒子過完生日后,我準備出趟遠門,預計得一年半載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你也自己好好想想,我希望,等我回來的時候,家還是這個家。”
“但是李娜她……”
“李娜她長不大,你也長不大啊,她是她,你是你,你是我媳婦,咱們才是一家人,明白不。”范二瞪了她一眼。
“好,這次我一定認真對待。”
“媳婦,咱們結婚都這么多年了,孩子現在都比你高了,你說,咱們就這么平平淡淡的過日子,不好嗎?!”
“好。你放心好了,相信我,我這次一定處理好。嗯……這次你出去是為了剛子那事?”張紅麗終于敢靠近范二了,眼巴巴跑到他面前。
“沒辦法,產后抑郁,程度還不輕,他們家也沒什么人了,楠楠又那么小,連話都還不會說。”
“要不讓松松和花花他們……不行,這兩家伙連自己都照顧不利索,好吧,我批準了。”
“多謝媳婦理解。”
“那你可得把持住了。”
“我有辦法。”
“什么辦法?說說看。”
“保密,回來告訴你。”
“說。”
“不說。”
“趕緊的。”
“就不說,打死也不說。”
“你說不說。”
“不說,說了就不靈了。”
“老實交代,不然你信不信本姑娘讓你起不來床。”
“起不來也不能說。”
……
當天晚上,晚餐之后,貝貝在房間做作業,范二陪著媳婦和爸媽在客廳看電視。他將準備遠行的計劃說了出來。
“紅麗,你同意?”范二的母親問。
“媽,我相信他,我們白天就已經商量過了。”
“剛子也是,哎……這幾年也沒少照顧我們,跟半個兒子似的,多么熱情的一小伙子,咋就說沒就沒了呢。”范二父親對剛子也是深深感嘆。
“我說老二,你可自己得把握好,別做出過分的事了。”
“放心好了。”
“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
“過幾天吧,這邊也很多事要安置妥當。”
……
兩天后,貝貝的生日宴,范二訂了兩個包間,一間是古松松他們和自家一家子。一間是公司的管理層。
管理層所在包間,范二坐在主位,端著酒杯給大家敬了一杯酒。
“這些年,公司的事情幸苦大家了,能發展到如今的規模,和大家的奮斗是分不開的,今天,借我家臭小子的生日,敬各位一杯,聊表感謝。”
喝完這杯酒,范二繼續開講,“這些年,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都是老方在打理,基本上,我算是甩手掌柜一個,今天呢,我打算再向大家請個假,時間暫定一年,這一年里,五十萬以內的費用開銷,董事會表決,老方簽字算數,發郵件知會我即可,過了這個數的,咱們視訊會議解決。財務這一塊,還是老規矩。發展規劃這一塊,暫時先保持現有的框架,具體細節,就麻煩各位了,把討論出來的方案報給我看即可。”
說完公司的安排,范二坐下來,再次把酒杯倒滿。
“各位,從現在開始,大家能不能掙到錢,就看你們的了,一年之內,我算是半閑人一個了,來,為慶祝我獲得自由,喝一杯。”
……
兩天后,醫院病房,身體狀況已經恢復了許多的張蘭,抱著孩子靠在病床上,花花正陪她聊天,范二推門走了進去。
“花花,你先出去,我跟阿蘭說兩句。”范二將水果放在了床頭柜上,那里已經堆的滿滿的了,都是水果和零食。
待花花出去之后,范二拉開椅子,坐在了張蘭面前。
“好些了沒?”
“好多了。唉……”
“過兩天,你收拾一下,我帶你和楠楠出去走走,多看看外面的景色,咱們暫時先離開這個地方一段時間,對你,對楠楠都好些。”
“好。”
然后二人似乎無話可說,就這么沉默著。
“能……先陪我去個地方嗎?”張蘭小聲的打破沉默。
“沒問題。從現在開始,我算是你和楠楠的導游加司機了。”范二半開玩笑的打趣。
“就只你一個人去。”張蘭保持著同樣的語調。
“行,我答應你。”范二也有點好奇,張蘭準備帶他去哪。
“楠楠麻煩花花幫忙帶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