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又開始下起淅瀝瀝的雨,梅雨時節,總能看到一個漫長的雨季。
還很早,慶嫂挑著兩個竹簍,小石頭跟在后面,中年婦女的肩膀打濕了一半。
“沫沫,幫我看著小石頭,別讓他出門玩水。”
不算富裕的小鎮人們最怕生病,尤其是大病,去一趟縣城醫院,最少要花費好幾百。
許多人是很心疼的,因為那幾百,要攢很久。
要不是附近有旅游景點,這個小鎮會更加清貧。
她伸手接屋檐下的雨滴,玩的不亦樂乎,完全忘記慶嫂的囑咐,倒是自己先玩水了。
小石頭搬了椅子坐在桌前寫作業,她卻接了一捧又一捧的雨水。
小時候她很喜歡和姐姐一起坐在門口的屋檐下,用手接雨水,就這樣一直玩到爸爸和媽媽收工回家。
一塊桃酥分成兩半,兩個人能吃一天。
蘇沫透過雨簾仰望著天空,笑意收斂幾分,一塊桃酥分成兩半,比一整塊桃酥好吃許多。
姐姐比她大三歲,無論什么東西,都會把多的那一半留給她,自己只吃少的那一半。
她眼睛里有晶瑩淚光,很小的時候不懂事,她總覺得姐姐搶了她的零食,總是理所應當的霸占大份的。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真的很想告訴那個比她大三歲的女孩,原來桃酥餅要分著吃才更加香甜。
就是這樣的雨天,姐姐在上學的路上,再也沒回來,她那天坐在巷子口的炒栗子店里等了很久,期盼著姐姐從學校給她帶話梅。
天黑了她也沒等到,后來她就再也沒有等到姐姐,媽媽和爸爸天天坐著抹眼淚。
小的時候不懂事,她不知道有多嚴重,但好多天沒有見到姐姐,她很想姐姐可以每天陪她擠一張床。
那段時間,爸爸和媽媽總是把她看的很緊,第一次接觸到人販子三個字,蘇沫哭了。
電視里都是那么演的,人販子拐賣了孩子,都會把她們賣掉,有些孩子很慘。
她跑到姐姐的學校,企圖找一找,姐姐是不是貪玩,或者是她討厭自己沒有多分一份零食給她。
那天,媽媽打了她一巴掌,卻是很害怕的把她緊緊抱在懷里。
蘇沫從零散的記憶里回神,對樓的目光讓她直覺要逃避,那是一雙冷漠又帶著侵略的雙眼。
她有些害怕,將手收回,回到屋子里,關上門,隔絕了那雙戴著眼鏡的視線。
莫楠緊緊瞇著深邃的眼睛,抬手扶了扶眼鏡,金絲邊的眼鏡被摘下,他嘴里輕輕念著:“小姑娘!”
蘇沫是直覺的害怕,哪怕莫楠并未有惡意,可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就足以讓她有幾分畏懼。
關好門她才呼吸平穩,走到窗戶邊,拿著一本泛黃的相冊一頁一頁的翻過去。
對樓的走廊上,沈蓉從屋子里竄出來,目光癡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連背影都那么讓人心動著迷,她小心翼翼走過去,企圖像從前那樣,從背后抱住他。
可才走近,男人冷沉的聲音響起,“蓉蓉。”兩個字,就能輕易的讓沈蓉止步,聽出他語氣里的疏離和拒絕。
“阿楠,你究竟不喜歡我哪一點,我改好不好?”多么卑微的話,可驕傲的大明星沈蓉,卻不止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放下尊嚴。
“蓉蓉,我只答應過你伯父,會照顧你。”
他不愛她,從來都不愛,只把她當做父親故人之女,當做妹妹照顧,除此之外,不會給她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