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堅果布朗尼

　　最近的自己用gay蜜形容的話說就叫——活該給自己找罪受！

　　也是，感情能維持多久呢，熱度又能維持多久呢。

　　我在焦慮和不忿的情緒中不斷給自己洗腦，沒關(guān)系，我沒了他一樣可以過得很好，沒事的。嗯。

　　天越來越冷，氣溫開始驟降。不會再有偶爾回暖到零上的時候了。我決定吃點高熱量的食物滿足口腹之欲，反正，胖成一個球和穿厚衣服裹成一個球，又沒人看得出來。

　　堅果布朗尼！

　　這是我無論做過多少次都會失敗的一款甜品。因為太過貪心，總是想加好多堅果進去，面糊的比例失調(diào)就會失敗。

　　也許和戀愛一樣吧，一味的熱情付出，可能會讓另一方感覺到厭煩，冷靜一段時間也好。

　　因為家族遺傳的脫發(fā)問題，我媽媽在懷孕期間就瘋狂進補黑芝麻和核桃等一系列傳言對頭發(fā)有好處的食物。

　　以至于直到今天，家里還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她剝好擺在我眼前的核桃仁。我雖然已經(jīng)吃膩了，但是做布朗尼最重要的堅果還是核桃。

　　制作步驟很簡單，攪合攪合攪合再攪合。

　　無鹽黃油提前軟化好，加入隔水融化的黑巧克力。天氣變冷，需要繼續(xù)坐在熱水里攪到完全融為一體。

　　雞蛋和糖也坐在另一盆熱水里攪拌到?jīng)]有糖顆粒。

　　這讓我想到一個用蛋清涂抹頭發(fā)和頭皮可以滋養(yǎng)發(fā)質(zhì)的笑話。熱水沖洗干凈，最后掛了滿頭的雞蛋花摘都摘不干凈。

　　雞蛋的凝固點相對來說還是蠻低的，熱水不能太燙，蛋液加熱到40°左右就差不多，可以倒入坐在熱水里巧克力溶液了。

　　最后篩入面粉攪合到看不了干粉物質(zhì)，再把核桃仁加進去拌勻。

　　入烤箱高溫烘烤20分鐘就可以了。

　　我靠在柜櫥的門上，手握著一顆檸檬貼在面頰，我最喜歡這股清新的味道，足以讓頭腦在溫暖的房間里保留一絲清醒。

　　拿起一本名叫《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的書，看著封面上相依在一起的男孩……

　　“叮！”

　　烤箱的時鐘響起。家里不知何時充滿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像臭腳丫子味。

　　這就是高濃度可可含量的純脂黑巧克力在高溫下散發(fā)出的獨有氣味。

　　好的布朗尼，表面會結(jié)有一層薄薄的干皮，但是無論趁熱還是放涼，內(nèi)里都濕潤異常。

　　放涼的空擋，我泡了一杯伯爵茶來解膩。二手市場淘來一個做舊的白瓷茶杯，表面是密密麻麻的浮雕圖案，雖然不大，但是這個杯子通體都透漏著精致的手感。

　　咬了一口蛋糕。

　　它的起源和傳說我并不想乏味的陳述，可是昂貴的黑巧克力，在這一刻表現(xiàn)出了他的價值。可可脂的含量直接影響了蛋糕本身的質(zhì)量，這一口，巧克力味醇厚馥郁，高油脂含量讓面粉物質(zhì)濕潤的一抿即化，參雜其中的堅果顆粒平添了多重的風味，使蛋糕擁有了可以咀嚼的樂趣。

　　抿了一口紅茶，茶香沖淡了巧克力自身帶來的苦澀。一邊閱讀手里的書籍，不知不覺便吃了大半盤。看來晚餐可以不用吃了。

　　嗦了嗦兩根手指上面的蛋糕碎屑，不自覺的又思索起書里的內(nèi)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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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讀它是我初中的時候，青春懵懂的我因為這本書，明白了喜歡一個人可以無關(guān)乎年齡，性別。我以為他們的愛情很偉大，以至于我也期待著自己可以擁有那樣的愛情。

　　可是成年后的今天再次拿起它，已經(jīng)沒了那份渴望。

　　短短的六周雖然讓兩個男孩初嘗了甜蜜，可是在分開的那個瞬間，躲藏其中的酸澀便顯露出來。

　　感同身受的體會，已經(jīng)無法給予我讀下去的勇氣，每一個字每一個鉆心的形容詞，都好像在提醒著我，當初借來的歡愉時光，如今該換一種方式償還了。

　　我不禁又想起頭些天正在上班的間隙，糙米打來的電話。

　　以為是日常打來問候的，并沒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今天真是稀奇，您老人家會想起來給我打個電話。”

　　聽筒那頭輕笑了一下，可能心情不錯吧。

　　“平常我也有給你打過電話啊，怎么就稀奇了。”

　　“拉倒吧，你那手機金貴的，不舍得發(fā)信息也不舍得打電話。您這個人更是時間寶貴，天天都忙這忙那的，我連電話都不敢打，生怕擾了您的終身大事。”我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拼命的向他抱怨我的不滿和悲戚。

　　糙米賤賤的笑了笑，我好像都看得見屏幕那頭叼著煙一副不屑的模樣在嘲笑我。“呵呵，行啦，你再這樣撒嬌我也做不了什么來滿足你，回頭再讓我家里人聽見了，像什么樣子。乖！”

　　“我呸！你打電話來有什么事通知，趕緊說！”既然知道我撒嬌還不哄哄我，臭男人！

　　“我上班忙著呢！沒空和你逗樂子。”

　　“哎我去！就那么個無照經(jīng)營的小作坊，你忙個屁呦！嘁，大爺還瞧不上呢！”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好像伸了個懶腰。

　　“打電話來是為了和你說一聲，報完名了。然后拿了合同回來，發(fā)給律師讓人家看了沒什么問題，交了幾萬塊錢，過幾天去培訓……”

　　“誒誒誒？？？什么啊？還要交錢啊？你確定這事靠譜？？”想起了我父母所在的單位多年對外宣傳的騙局，不禁的警惕了起來。

　　“應(yīng)該吧，合同也給律師看過了說沒什么問題才放心簽的。”

　　“那培訓是個什么情況啊……”

　　“就是一個為期三個月的培訓，好像有點軍事化管理的意思，培訓過后就可以分配工作到各地了。”

　　“什么？那意思就是說……你中間沒有回來的時間了！？那你的行李之類的呢？？你走的時候又不知道具體情況可是什么都沒打點好啊！！”

　　沒有想到會安排的如此緊湊，我們連個正式的告別都不曾有。想著想著，眼睛里起了一層水霧。

　　“是啊……這也不是我能預(yù)料到的事情。行李那些就好說了，需要的時候再買吧，不是問題。”聽出我語氣的異樣，輕聲安慰道：“你乖乖的，好嗎？”

　　心里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水跡，依舊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詢問具體事宜，“那……你什么時候去培訓？”

　　“錢交過了，可能就明后天吧，到時候上交手機可能就聯(lián)系不上你了，提前和你說上一聲。”

　　“三個月聯(lián)系不到你啊……”有點悵然若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自顧自的推門出去躲進了公寓樓里的安全通道。

　　“對鴨，怕你擔心，提前告知你一下，省得你又耐不住寂寞，像個潑婦。乖啦～等抽出空來，有機會我會主動來聯(lián)系你的。好不好～”難得輕聲細語的安慰我，還是比較吃這一套的。

　　滿意的點點頭：“那好的吧，自己小心。到時候你聯(lián)系我。”也不知道他小心點啥，就是不自覺的習慣了叮囑和嘮叨。

　　“嗯知道了，木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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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nèi)心平靜的走回工作室繼續(xù)未完成的事情，心無旁騖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實則腦子里亂成了一團。也許到了今晚，夜闌人靜時，等我徹底梳理清楚之后才會感覺到傷心吧。

　　誰叫我反射弧那么長，這也可能是我獨有的一種保護機制吧，慢慢消化總比強烈的情緒波動要省精力的多。

　　沉悶的工作室里。

　　“薏仁，剛剛是你男朋友來的電話啊？”身旁洗碗的小呂笑盈盈的直起腰問道。

　　“是啊……”忙著手上的工作并沒有抬頭。

　　“就是上次來接你的那個？”

　　“嗯……”

　　“長的倒是挺帥的，看起來你倆感情真好啊……”

　　嗯？抬起頭，“怎么，你這是什么奇怪的語氣？”

　　“唉，沒啥。看你們那恩愛秀的，搞得我也想去找前任復(fù)合了。唉……漫漫長夜孤枕難眠呦～”語氣雖然聽起來輕松，內(nèi)容卻酸溜溜的。控制不住多想自己如今的處境，不也是同樣的嘛。

　　沉吟片刻，想了想：“呵呵，別給自己留遺憾，想去找就去吧，趁著年輕。真的復(fù)合了，也不辜負你日日夜夜得抱著枕頭哭了。”嘴角上揚調(diào)皮的看著他。

　　“你怎么知道我天天抱著枕頭哭了？！”有點詫異的回頭瞪大了雙眼。

　　“你姐說的。”小呂是老板的表弟。

　　“唉，別聽她胡說，我才沒那么脆弱呢！你別讓你男朋友再過來眼紅我就行了，看著酸……”

　　真是萬分的譏諷，那樣的情況發(fā)生竟然還能惹得人嫉妒，我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下了班走出公寓樓，不知何時下起了雪，一直沒時間看看窗外，不曾想下的這么大，地上積累了大概一指厚的積雪。

　　提前有事下班的同事并沒有離開，和朋友親親我我的在雪中自拍。我望著他們，離得老遠，并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轉(zhuǎn)身離開，朝公交站牌的方向走去。

　　不想打車，想回家的路程變得慢一點，多留一些思考的時間讓我緩沖情緒。

　　寒風中站了四十分鐘，等不來公交車也打不上出租車。看了看滴滴，排隊六十多人。

　　原來，突如其來的大雪使得整座城市的交通系統(tǒng)全線癱瘓了。下班高峰期，所有的車輛幾乎都擁堵在了路口，龜速行駛著。

　　我移動身體試圖讓凍得麻木的雙腳有一點點知覺，被寒冷逐漸侵蝕著身體，僅有的熱量在漸漸流失，涌上心頭的委屈這一刻終于積壓不住，決堤般涌了出來。

　　帶有溫度的淚珠滑落臉頰，睫毛上粘黏的液體模糊了視線。臉埋進了圍巾里努力擦拭著，不想讓偶爾過往的路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眼下被擦的通紅，潮濕的皮膚在一陣冷風的吹拂下隱隱刺痛。不得不拿出一直塞在口袋里，唯一擁有熱量的雙手捂住了臉頰。本來就干燥的冬天，不能被吹皴了。

　　手機突然響起，原來排上隊，有司機接單了。

　　耗時一個半小時終于坐著車爬回了家，父母都還沒回來，夜深路滑，開的慢些起碼安全。

　　家里并沒有什么吃的，問過父母他們已經(jīng)在外面吃過了之后，自己泡了方便面，邊吃邊刷著朋友圈。

　　同城的朋友少之又少，并沒有想象中鋪天蓋地的雪景發(fā)出來慶祝冬天來臨。

　　gay蜜在加班，看他敷衍的回復(fù)著信息一定很忙，決定不打算對他講，把今天發(fā)生的事藏在心里。

　　回想自己在雪中哭，還真是夠丟人的，無奈的笑笑。也許真的是個被寵壞了不能沒有人陪伴依賴的小孩吧，當分別降臨的時候就無助的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到。

　　such a baby ！

　　但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嘟嘟嘟……”

　　“嗯？怎么了？”

　　“沒事，想你了……”

　　“剛下班？”

　　“嗯。”

　　“舍不得我？”

　　“舍不得你。”

　　“放心吧，好嗎。”

　　“放心不下……”

　　“……沒事的”

　　“今天下雪了。”

　　“是嘛，那你上下班不方便了吧。注意安全。”

　　“好，你早休息吧。”

　　“乖，晚安。”

　　“晚安。”

　　即便不甘心突如其來的安排，可是聽到他的聲音就覺得踏實很多，莫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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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神來的時候，剩余的布朗尼已經(jīng)密封好放進了冰箱，改天媽媽在家的時候，煮點咖啡和她一起當做下午茶再吃吧。

　　想起剛認識糙米的時候，除了那個噎死人的奶油蛋糕和讓他記憶猶新的馬卡龍以外，就是這個苦到難以下咽的布朗尼了。

　　也可能是幾次三番的失誤讓他不敢再嘗試我做的任何東西了吧，至今還深信不疑我有一副好手藝也真是難為他了。

　　想到他和我描述時的場景，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因為太苦，他怕分給當初中介公司的同事吃會又惹來非議害我心煩。自己背著所有人躲起來一口氣都吃光了。和我倒苦水的時候那個猙獰的小表情還歷歷在目。

　　傻呵呵的咬著手指發(fā)呆癡笑，突然發(fā)現(xiàn)手關(guān)節(jié)上不知何時蹭到了番茄醬，用紙巾擦拭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干了。

　　誒？手心也有？誒？衣服上也是？

　　不對！流鼻血了！反應(yīng)過來后趕緊跑向廁所。

　　唉……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吃巧克力必流鼻血的，我怎么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