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風呼嘯在耳旁,漓世求疾馳于空中,周圍的環境愈發變得嚴酷。從一覽無余的平原到威嚴聳立的高峰,從皚皚雪地又行至冰川。此時,周圍一切都在嚴寒的冰封之中,冰面之下,看不出絲毫生氣。除了高聳的冰山之外,就是萬里冰原。在這里,陽光都變成了白色,照射在冰面上,如水晶一般映出七彩的顏色。
漓世求降落于透亮的冰面之上,此時光景,雖然美不勝收,卻是讓人頭暈目眩,連眼睛都難以睜開。這時,兩旁的冰山裂開一角,一個巨大的冰人從山頂跳至冰面。落地的一瞬間,惹得漓世求為之一顫,震得兩旁的冰山稀稀落落抖落下巨大的冰塊。那冰人見到漓世求,卻是單膝跪地,粗啞的嗓子如獅吼一般。
“漓大人莫要再上前了,如是有事,還請在下向孟安將軍通稟。”
漓世求望向兩旁,用神力感知著發現方圓百里并無他人,伸手說到:“快些去吧,老朋友們還等著呢。”
片刻之后,漓世求在冰人的帶領下走到了冰原的邊緣,身前身后天差地別。邁出一步,就進入了蓋山,正是澄境之門的地方。空中暗無天日,黑云蓋頂,翻滾著猶如洪水猛獸一般,看得人不寒而栗。就在不遠處,兩座直通天頂的黑山屹立在黑暗之中。多虧是身后這萬里冰原的折射,才讓這黑暗之中略微現出一絲光明。蓋山之后,便是無盡的黑暗,更像是虛無的混沌一般。
“漓大人,兩位將軍已經在里面等候了。”冰人說完回頭奔向冰封叢立之中。
漓世求進入身前的軍營中,兩個身披金甲,威武雄壯之人走上前來。其中一個略微年老,蓄著胡須,臉上有一道深刻的傷疤,就在左眼的正下方,整個人看上去令人望而生畏。而另一個略微年輕,頭戴金羽冠,正氣方剛。
年輕的將領直接伸手上前,拉住漓世求,“漓大人,數年不見,真是想煞我這匹夫了。”
漓世求哈哈大笑,言道:“孟安將軍,別來無恙啊。”說完,轉生對向年老之人,“高刑將軍,真是老當益壯,越發的精神了。”
高刑捋著胡須,稍微漏出一絲笑容,“漓大人可真是有心之人啊,百年間每隔數年便前來探望我等,不知這次可有帶來炎尊示令。”
“兩位同我等幾人皆為熾界主神,本應盡顯榮華,可兩位將軍不辭辛勞衛戍邊境,可嘆可敬。你們就是熾界的根基梁柱,我屢次前來便是專程犒勞眾將士,其中當然也是有些炎尊的示意。”
高刑聽完,卻是稍有不快,“大可不必,炎尊若是不放心我高刑把守澄境,大可換作別人前來,全然沒有必要讓漓大人屢次三番來這查看。”
孟安此時眼見情勢有變,但也不上前多說什么。漓世求輕輕一笑,說道:“高將軍誤會了,炎尊完全是體恤兩位不辭辛苦,生怕讓兩位覺得熾界對兩位不公啊。”
“哼!你回去告訴炎尊,我高刑早就將生死托付于三界安寧,只要有我在一日,這澄境之內便無一妖可以踏出圣門半步。”
孟安此時終于開口,“老高,漓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漓大人你也別介意,高將軍就這脾氣,不過所說之言半字非虛,只要有我等兩人在這蓋山,澄境之外必定安然無憂。”
漓世求賠笑說道:“那是自然,我對兩位將軍當然是無比放心,相信熾界眾人也定然是如此的。”
“莫要再多說什么了,漓大人不遠千里而來,我已經安排了住處,我們先進去喝幾杯燙酒。”孟安說著拉住漓世求的手徑直走進大帳。
暗夜將至,蓋山之前的萬里冰原逐漸暗淡下來,天地之間陷入絕對的黑暗之中。若是月亮升起,估計冰原還能折射出一絲亮光,可此時天空一片黑暗,黑暗侵襲中,甚至分不清上下南北。
漓世求走出營帳,瞳孔發出淡青色的神力,在黑暗中穩步前進,猶如身處白晝一般。來到蓋上腳下,世界終于是又亮堂起來。圣門在兩峰之間,散發著七彩的光芒,數丈之高的圣門如虛幻泡影一般掩蓋著后面的澄境,從外面望去,只有兩座高聳的山峰,之中夾著一道數丈光暈,果然如一道門戶一般。
“引魂!”漓世求手中動作停下,圣門的光暈中泛起點點漣漪。一聲刺耳的尖叫打破了萬里暗夜的寂靜,圣門之中,逐漸漏出一顆如老鼠一般的怪物,當它漏出雙翼之時,圣門突然神力發作,光芒沖天。漓世求頓時大驚失色,“妖皇江生,你怎可以真身強渡圣門。”江生并不理睬,仍然極力地沖出神力的阻攔。那萬丈光芒變成赤紅色的火焰,灼燒著江生的整個身體,它痛苦地在其中拼命掙扎,卻仍在向前,想要沖出圣門。江生將整個巨大的身體裸露在圣門的光芒中時,漫天的火紅化為幽藍,圣門之周寒氣頓發,面對侵入體內的極寒,江生寬闊的雙翼已經無法繼續扇動,光芒中強大的阻力讓他無法向前,整個身體逐漸被冰晶包圍。千鈞一發之際,江生沖天怒吼,刺耳的尖叫聲讓漓世求捂耳坐在地上。
漓世求抬頭之時,圣門已經恢復如初,通天的光芒散盡,除了圣門周圍,一切又回到了無盡的黑暗與平靜。此時江生已沖破圣門,化為人形,躺在地上瘋狂抽搐。漓世求看著地上身形矮小,相貌丑陋的江生,心中泛起極強的厭煩,但還是俯身扶起江生,用神力助他恢復平靜。
“江生,你為何強行沖破圣門,不但會被人發現,就連我也會暴露。”
“閉嘴,你只是妖祖的一條狗,還敢質問本妖皇。”江生甩開漓世求的手臂,扶著胸口勉強站起身來。
“還是外面好啊,連空氣都覺得新鮮。”江生漏出貪婪的模樣,大口地深呼吸,然后轉頭發問,“這次,可有帶來什么有用的東西?”
漓世求收起不滿的情緒,強忍著這猥瑣的聲音,“炎尊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他如今已不打算將這鳳凰血脈交給我。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
“廢物,他不給你,你不會搶嗎?只要將那個女孩帶到澄境,我千萬妖族就可以跨過這道該死的門。”
“要如何去搶,熾界之中畢竟還有幾個實力不凡的存在。”
話音未落,漓世求身后突然燈火通明。孟安和高刑帶領著茫茫人海圍堵住了出口。
“漓大人,這么晚到這里來,就是炎尊指示的要事嗎?還有你身后的那個妖怪,敢沖破圣門就不怕灰飛煙滅嗎?”孟安此時站于軍陣之前,輕蔑地口氣質問道。
江生聽到,本來就猥瑣至極的臉此時被氣的通紅,若不是剛被圣門削去大半妖力,這兩人一早便捏爆他們的頭顱了。
漓世求壓住心中慌亂,上前對兩人說道:“兩位將軍,我們是百年至交,有一番話我在心里早就想與兩位說道,只是從未有機會,如今事已至此,不妨兩位聽我一言。放眼整個熾界,要說貢獻,兩位對熾界鞠躬盡瘁,可要說到地位,兩位想必心中早有定論。為何如此,熾界之中那些慵懶之輩卻可以權勢滔天,我等身先士卒的忠士,卻要被流放此地,看管大門。只不過我們非他同族罷了。不瞞二位,我雖身在熾界,卻備受說辭,如此屈辱,誰人會為他炎尊拼死賣命。若是兩位愿意歸順澄境,我們即刻攻會熾界鳳殿,奪取鳳凰血脈,功成之時,熾界此后便是兩位統領。”
高刑聽到此話,勃然大怒,“呸,宵小之輩,你在敢胡言亂語一句,我即刻便讓你身首異處。”
漓世求見高刑不為所動,干脆威嚇道:“高刑,你莫要再冥頑不靈,我身后可是澄境妖皇,你們不是對手,我作為朋友才勸說一句,識時務者為俊杰。”
“哈,你身后的妖邪,沖破圣門想必已無多少妖力,我舉手之間便可讓你們灰飛煙滅,還作猖狂,受死!”
高刑舉起手長槍,剛要起身,整顆頭顱被利刃削下來,翻滾在地上。鮮血頓時噴涌而出,身后數萬將士嘩然大亂起來。
此刻孟安收起長刀,甩去刀刃上的鮮血,轉身對著軍陣大喊:“從今天起,這里便是我一人說了算,還有誰不服,便是這等下場。”軍陣中安靜下來,孟安回頭漏出奸邪的冷笑。
“漓大人所說可是當真?”
“哼。果然還是孟安將軍識得大體,我所說之話,句句肺腑之言,如有違約,天地不容。”
江生站在漓世求身后,一直冷笑地看著眼前之人,說到奸詐這塊,身前的漓世求竟是比自己還要出色,可這小人還想出人頭地,那誰能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就成了他的棋子。江生搖搖頭輕笑,心中默念:“漓世求,你的死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