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銀子,你是突發橫財了嗎?”虞沖看了看銀票上的數字,再摸了摸自己的腰包,“將軍,如果你發橫財了,要不咱兩就找個地方種種菜過日子吧,遠離京寰如何?”
閔昂一臉無語地看著虞沖,竟也忍不住回了一句:“虞大人的意思是要與我私奔?”
“噢噢那倒也說不上……”虞沖看了看越發逼近的皇宮,沉吟了片刻,“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賄賂一個小奴才。”
“有錢能使鬼推磨。”
虞沖撐著腦袋:“人家也不是鬼啊。”
閔昂看著官服都穿歪了的虞沖,下意識指了指虞沖的脖頸處。
“將軍的意思是,不是鬼也把他變成鬼嗎?”
話還沒說完,虞沖就被劉白捂住了嘴,劉白緊張地看著閔昂趕忙道歉:“對不住了將軍,我家大人今日沒吃藥,也沒睡好,頭腦不清醒。”
閔昂笑笑,沒有多語。
將軍的馬車進宮并沒有受到太多的阻攔,進太醫院也是分外順暢。小奴才早早就接到了虞沖的消息候在了太醫院的門口,點頭哈腰的樣子分外認真。虞沖下車后,朝著小奴才哼了哼,小奴才這才敢抬起頭,卻不敢把驚喜表現地太明顯,對著虞沖嘿嘿地笑著,滿眼的歡喜確實不好言述。
“阿卓最近過得如何?”
“多謝大人關心,小的過得尚可。”
“心儀的姝蕓可有接觸?”
“大人,這…在這不方便說吧。”阿卓為人含蓄,看到閔昂在旁邊,自然是不敢多說私事。
“那你可否幫我一個小忙?”
阿卓趕忙點頭:“大人但說無妨。”
虞沖摸出了身上的銀票,撓了撓頭:“也不難,就把這藥滴幾滴到顧亭大人的尸首上,當然也不會讓你白白地以身犯險,這是謝禮。”
銀票在空中被風吹得顫動,阿卓的手卻沒有伸出來,只是任憑著銀票在在他眼前晃動。
“大人?小的不是很懂…”阿卓沒有馬上拒絕,卻也沒有應允下來的意思,“在尸首上動手腳嗎?為何?”
虞沖嘆了口氣:“因為如果最后一次復驗出來,顧大人的死因還是忘絕的話,下一具送到太醫院的尸首就是我了。”
“大人?”阿卓沉著的語氣讓在一旁觀察他的閔昂有些錯愕,閔昂沒有想到一個奴才卻能有如此一份沉著,阿卓堅持低著頭,只是說話的聲音悶悶地傳來,“是大人…對顧大人動手了?”
“有人栽贓給我,多的就不能說了。阿卓,這忙你不幫也可,我自然不會勉強你。畢竟姝蕓還在等著與你成親。”
話說出來,虞沖卻自覺自己像一個劊子手,親手將阿卓送上了斷頭臺。他心生不忍,并未將話說死。
“若是小的被發覺了,可會連累二位大人?”
此問題問地驚奇,讓虞沖始料未及。他語噎了半天,最后只得安慰說:“不會的,我們都會好好活著的。”
“大人,小的不需銀票。自從太醫院來,大人幫了小的許多忙,好多次若不是大人和金大人相助,小的這條命早就沒了,但辦此事有一個條件。”
阿卓終于在此刻抬起了頭:“若阿卓身葬宮內,麻煩告訴姝蕓早日婚嫁,且將此番銀票當成是她的嫁妝,為她置辦一身好行頭。”
“啊?”沒想到阿卓的回應如此痛快,虞沖和閔昂二人都呆在了阿卓面前。
阿卓拿過虞沖手中的瓶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最后補了一句:“回稟大人,小的姓朱,名為朱卓。三日內給大人回復,若三日沒消息,此事便是敗了。”
“阿卓……”
看著朱卓消失的身影,虞沖的心不知怎么地有些酸澀了起來。
“他為何要告訴虞沖全名?”閔昂不解,對著劉白發問。
“大約是,想在墓碑上刻上全名吧。”劉白細聲細語,以免虞沖聽到了這話傷心。
“金大人又是哪一位?”
“回將軍,朱卓嘴中的金大人乃是虞大人的師父金襄全。”
“此人可否相信?”
“將軍。”劉白停頓了下來,“這世間的人心,并非每顆都是黑的。”
直到朱卓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線中,
“現在可走了嗎?”虞沖沒有心思在宮內呆太久,只想趕緊遠離這是非之地。
閔昂卻搖搖頭:“現在走太失禮也太明顯了,你借故去拜訪一下太醫院。閑聊即可,順便探探宮內最近的事。”
“那你呢。”虞沖啞著嗓子,興致并不高。
“我該去拜訪一下宣凝長公主了,這樣此次我們進宮看起來才沒那么可疑。”
“怎么突然想到長公主了,將軍不是都不近女色嗎?”
閔昂卻說了幾個讓虞沖意想不到的事:“因為朱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