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測者X的側臉被強光籠罩在黑暗中，他忽地感言道：

　　“容我，叫你一聲前輩。”

　　大道至臻，大道求殘。道不完方為修真之途，品不盡才稱世間百態。

　　列御缺回想起自己彼時迷戀光子化跳躍，想要直達宇宙盡頭。但最終放棄。回想起無法突破的原因，第四個境界之后，仍然是道。理有窮盡，一生萬物，而術無止境。

　　時間究竟是一個輪回，還是連續的直線，抑或是個從不曾存在的幻象？

　　列御缺慘然一笑：

　　“不敢當，我從你身上看見到締天的影子，你才是列某的前輩”

　　于是星辰袍袖抬起，無暇的胴體被勾勒固定，顯現于虛空，正是那當年吳中之雀的容顏。

　　“如何？我將那器靈從時間的循環中打撈而起，這難道皆是憑空的創造嗎？”

　　無缺驚喜地瞪大雙眼，凝望著終于成長到如此地步的飼主，而對方的眼神依舊死寂，沒有任何波動，像是在透過自己注視身在不可及遠方的故人，但他最終還是伸出雙臂，將自己摟入懷中。

　　“感謝你，讓我看到了過去的幻影，也是唯有你才能做到的任何事之一。但我的計算，我的結論不會有任何變化。我有多么想承認眼前無缺的復活，就有多么痛恨這真實的結論……”列御缺像是從牙縫中擠出這些詞句一般，仿若失去了全部。

　　“我允許你這個變數，正因為這段故事使得輪回圓滿，而本尊，將動身前往三千萬宇宙的末路，去書寫下一段宇宙的輪回與造物。永別了，列御缺。”

　　列御缺面對著空無一物的虛空，那襲黑衣星辰與銀發就像幻覺，絲毫沒有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前輩，或者說世界，你哪也不曾去，因為你仍在原地，與我同在。”

　　而無缺只是默然，因為她從列御缺的瞳孔中，看到了倒映的不曾消散的漣漪。世界仍在原點，每分每秒流逝到三千萬宇宙的盡頭。而自己，有如這片漣漪，雖然從一開始本就存在，但也不過是曾經與列御缺邂逅的那位無缺的倒影。

　　許久，列御缺終于不再凝視那片時空，而是看向這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是無辜的生命，而且我也的確沒有理由不喜歡你，因為你的一切，都是我最愛之人的模樣。”

　　…………

　　十萬年后。

　　在某個宇宙某個星球上的某座山巔，老者靜坐在能夠遙望到那片漣漪的方向，身后跪坐著巫族神靈盛裝的金發女性。玉盤上陳列著全部巫族族器，而后按照族中次序綿延似無窮無盡的人群竟布滿了整個恒星表面。

　　宇宙間的戰爭早已開啟，吞并毀滅翻云覆雨。如此隆重的儀式，只為使早已知曉最終勝者，置身事外而靜坐萬年的老者開口吐露，關于未來的哪怕一絲希望。

　　“你且在此開辟空間，子孫后代便可于浩劫中留存。或許有朝一日，還能與那位相見也未可知。”

　　“為何您，不阻止這場浩劫呢？”

　　“所有人都以為我能阻止浩劫，只有自己知道，我……沒有這個能力。”

　　歸去前，老者最后一次從干枯的胸膛中掏出仿佛依舊存在原處的卷軸，實則空無一物，于是列御缺滿足地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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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以此書致敬中式仙俠修真文學體系，以及我悟道的年少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