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閏水到了府衙門前,拿起鼓槌,一陣狂敲。
“干嘛的?”衙役一把提著閏水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縣太爺正午睡呢,你敲什么敲?”
“都已近申時,還午睡?快叫你們老爺起來升堂!”閏水聲調一高,顯得有些尖細。
“哪里來的黃毛小兒,敢來這里撒野!”當差的欲將閏水扔將出去,無奈身后被朱爾多用手指掐了脖子,“讓你通報就快去通報,別狗仗人勢,以大欺小!”
那當差的灰溜溜的進去了。三人也拖著麻袋直接邁步走了進去,誰還等他通報?
“堂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那縣太爺從睡夢中剛醒過來,起床氣還沒順過來。
“我們跪的是剛正不阿勤政愛民的父母官,不是自私自利攀附權貴的狗官!”朱爾多將頭高高昂起,手朝后一背,果然有資本就是傲驕。
“大膽刁民,竟敢罵本官是狗!先給他來一百個殺威棒,看他跪還是不跪!”那縣令一拍驚堂木。
“不要啊不要!”汪忠良此時從麻袋里鉆了出來,一身惡臭,面貌狼狽。
“何方草民?骯臟不堪,給我扔出堂外!”
“莫急莫急,我是汪忠良啊!”汪忠良又朝前爬了幾步,那兩旁站立的官差皆冷眼怒目,果真得了禽流感的活雞不如狗屎,若是他以前,那些人哪還敢如此待他,巴結都還要排隊。
“哦,汪兄啊,你怎么成現在這副德性啦?”那縣令將頭伸出桌前,仔細看那汪忠良面貌,倒依稀也能看得出一二來。
“你們先上一邊好好敘敘舊,這斷案的事我來吧!”施蘭飛身跳至那公案之上,一腳將縣令踢到了一邊。
“給我——唔唔”縣令剛想說“給我轟下去”,就被朱爾多擰住了嘴巴。
“今日就讓新上任的施縣令來斷一下李三來的案子吧!”施蘭坐在公案處,卻也不知如何開場,畢竟這方面她還是個新手。
旁邊主簿剛要側目發聲,朱爾多眼中一道厲光過去,他立刻住了嘴。
“升堂!”施蘭使勁拍了一下那驚堂木,啪,將公案砸出一個四方大洞來。
“這物還認生?”施蘭看腳邊那縣令伏在地上,轉身將他官服扒了,穿在身上,雖然大了些,但好歹有官服官帽上身,也有個女縣令的樣子。
閏水在下面偷笑,看看朱爾多,他依然一臉嚴肅。
“帶苦主!”
閏水拖著李婉兒上得堂前。李婉兒跪在地上道:“大老爺,我爹娘在家種田,都是本分人,不知為何那汪忠良誣告我家占他良田十頃,害他們已經在牢獄中苦熬數日,若不是幾位俠士相救,連小女我也被那汪嵩欺辱怕已不在人世了!”
“傳狀紙!”施蘭道。她想,我大字不識一個,遞了狀紙我也不認識!權且有一份好斷案!
“小女子被那兩無賴抓走,還未曾請人寫狀紙!”李婉兒低下頭來。
朱爾多心中早為她備下一幅,一眨眼,便已將狀紙握在手中,遞予施蘭。
施蘭接過后,平鋪于案上,道:“帶人犯!”
“誰是人犯?”地上那汪忠良抬起頭來,施蘭伸出蘭花指:“你啊!還有誰?”
汪忠良努力睜開已經被糊住的眼,“我?所犯何事?”
施蘭大喝一聲:“剛剛李婉兒所述,是否屬實?”
“一派胡言!”汪忠良仍然狂傲氣勢不減。
“帶人證!”
閏水抓了兩個官差,“去,把牢里那李三來帶上來!”
朱爾多斜眼看了看那兩官差,不一會兒,兩官差乖乖地將李三來夫婦帶了上來,已是滿臉血污,渾身無力,好在尚存一口氣息。
施蘭又問:“李婉兒所述,是否屬實?”
那李三來幾天未進食,早已經迷迷糊糊,堂上大老爺一發問,便習慣性招認:“是!”
“哪有他一家人唱這獨角戲……”汪忠良正要申辨,閏水“呸”又朝他吐了口痰,汪忠良鑒于上次的教訓,頓時將嘴閉上。
“好,本案案犯汪忠良已認罪,繳收田地二十頃,歸還李三來十頃,笞杖一百,發配邊關!退堂!”施蘭從簽子抽出一根紅色的大簽,扔了下去。
那些衙役拿到紅簽,直把汪忠良打了個皮開肉綻。朱爾多一行人,攜著李三來一家,頭也不回的出了衙門。
“為師斷案如何?”施蘭問閏水。
“還行!”閏水吱唔道。
“哪里有不對?”
閏水道:“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
施蘭點了閏水一下腦門道:“你這小子,比我狠!”
“此言極是!”朱爾多道。
李婉兒對他們幾人連連叩頭:“這里的冤案錯案太多,幾位俠士,這里的縣太爺,還是你們來做吧,也給鄉鄰們做個主。”
施蘭道:“用銀子換官,還不如搶官,若我身為男兒,定要做它個十年半載,過過縣官的癮!閏水,你做這縣令如何?”
閏水一聽這話,愁眉苦臉道:“師父,咱們也就是一時來湊個數,決非長久之計啊!您從小也未曾教我識字,我哪認得那狀子上寫的什么?”
朱爾多看他一臉愁容,安慰他道:“原來閏水還未識字,那倒不如朱大哥有空時教你啊!”
施蘭心想,這狐貍要知道閏水是狼妖王的兒子,豈不是要害他?馬上接口道:“南行,這認字的事還是算了吧,反正閏水也是個粗人,不喜讀書寫字。況且,不是還是他師姐永綏呢嗎?等她回來,再教他不遲。這幾天那丫頭被你帶哪兒去了?”
朱爾多實言相告:“她已隨家師去往昆侖修行,待修成之后,方能下山。”
“嘿,這背信棄義的丫頭,說好了不是學我豕族法術嗎?怎又去往昆侖了?女人心,真是善變哪!”施蘭嘴上雖不服氣,不過心里也倒暗自輕松,走了也好,還省我一份口糧。
不過,前幾日告知狼妖王閏水要成親那事,泡了湯,不知那些東西和銀兩他會不會再討回去?不如暫且瞞他一段時日,等那丫頭回來,包不住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