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宗七正十三副,共計十九座山峰,但有些副峰并非實質性的山峰。
比如執法堂,比如百靈閣,這兩處特殊的地方也隸屬十三副峰。
執法堂掌印雖是向宗方,最高掌權者還是秋虛道人,非涉及宗門之事,他都不會出面。
所以在眾多外門弟子當中,對于秋虛的認知只是一個會在初三時候,身穿藏青色道袍,手持拂塵,盤膝坐于四方鼎前念念道文的長老。
成易原來也是,后來替燕雨背鍋抗雷才知道,執法堂除開掌印,還有一個宗主,那就是秋虛。
更讓他驚訝的事,秋虛居然是掌門郭萊天佑的師兄,仔細琢磨之后發現,也正因為執法堂有這樣一位身為、地位尊崇之人壓陣才能讓執法堂在宗門順利執法。
就如秋虛剛剛發出的指令,若非他是掌門師兄,其他峰主和長老又豈會乖乖的聽令,乃至掌門他都是可以讓自己弟子去請。
換了別人,非本人去不可。
七位正峰的峰主來的最早的居然是孫道常。
他走如廳內一眼就看見了成易,上前對秋虛行禮道:“師伯,成易又犯何事,竟要召開七峰審判,是否有些過了?”
秋虛淡淡的道:“上位坐好,待其他峰主前來”
孫道常看著成易搖搖頭,走上丹峰之位坐了下去。
成易一臉生無可戀,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一日為賊,終生是賊的道理。
孫道常的反應并非是一家之言。
第二位來的是玉露峰的歐陽萱長老,行禮之后笑道:“成易這次又燒了哪座山峰?”
天衍峰宮術:“不如讓成易來天衍峰專心研究陣法,也好過到處惹禍”
器靈峰祁白彥:“將成易關入地底煉獄三年,讓他知道宗門法律嚴苛,否則不知收斂自己行為”
御靈峰晉南門:“哎....頭疼”
劍靈峰邊讓:“........”
這是唯一一位沒有對成易說半個字的師長,行禮之后直接坐上了上位的審判席,閉目沉默不語。
眾人落座之后,等了半個時辰,一個身穿白色漢褂服頭戴斗笠,提著一把帶泥土的鋤頭的老農走了進來。
見到這個人,成易不滿的癟了癟嘴,心道:當初這老道要是這幅樣子,老子打死都不會和他來山上。
老農不是別人,正是洛天宗的掌門,郭萊天佑。
他一進來,眾人紛紛行禮:“見過掌門”
郭萊天佑稍稍楞了一下,眼見七峰之人都在,擺擺手道:“不用多禮”
向宗方來找他時他正在挖地,為了趕時間他都沒聽向宗方報告就直接趕過來了,本想聽秋虛抱怨一番之后回去繼續搗鼓自己的一畝三分田。
哪知道七峰的人都在,還有成易也在,馬上就意識到事情有些棘手。
他走向上方首位的同時,身上如染了色彩覆蓋著他那套老農服裝,待走到座位前,從一個老農變身成為一個身著云紋黑衣的威嚴之人。
他坐下后,皺著眉頭問道:“師兄,發生何事要召開七主峰會?”
秋虛令所有執法堂弟子退去,說道:“我已給靜怡發了令法,她收到后會趕過來的,既然掌門和眾位峰主長老都在,那我們便開始吧”
說著他手中拂塵揮動,開啟了隔音陣法,說道:“成易、燕雨,你二人把發現了什么向掌門及眾位峰主長老稟告”
“是”
成易恭敬抱拳,走到廳中央,在上方八位師長的目光注視下朗聲說道:“十三天前,下山游方的伍子峰忽然回宗,找到燕師姐,說他要去見一個人,或許會有生命危險,希望燕師姐在暗中保護他
后來燕師姐按照約定,前往邱道峰,在暗中保護伍子峰。
很快,與伍子峰見面的人就出現了,是一個身上披著黑斗篷,腳上穿著云紋步履靴的男子”
他說到這里,有意無意的看向蕭昇,見他目光看著地面,臉色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成易繼續道:“兩人見面,說了幾句話之后,斗篷人突然出手,殺了伍子峰,燕雨這時上去想要救人,也被斗篷人打傷,她不得已之下找到了我。
她告訴我,伍子峰在下山游方時對她說,準備要去做一件事,事情若是成功的話,能拯救宗門于水火”
祁白彥冷笑一聲道:“哼,荒謬,一個入靈境的弟子,憑什么拯救宗門于水火?”
宮術道:“祁師弟,不如先聽他說下去在做定論”
祁白彥點點頭,沒在說話。
成易繼續道:“起初我也不信,后來我去伍子峰查看,想要尋找一些線索,不曾想,在那里遇到了燕雨口中的斗篷人,被他打了一掌,好在我裝死逃了過去,不過我也成功的拿到了兩個重要物證”
他拿出身上的那本《斌云詩集》,以及子母連身佩。
“好在當時我將這本書放在胸口,否則不用裝也死定了,這個玉佩,是從詩集中發現的,它有個名字,叫子母連身佩,想必各位師長應該對此名字不陌生”
秋虛單手一招,一股無形之力將成易手中的詩集和玉佩引向他。
他仔細看著,片刻之后道:“這是烈火掌,血烈國修士很多人都會的掌法,不足為奇,這個玉佩的確是子母連身佩,各位峰主長老,你們看看”
詩集和玉佩在上首幾人中傳閱,得到的結果都是一致的。
歐陽萱問道:“這么說,伍子峰調查的事,與血烈國有關?”
“是,因為缺少信息,我便向柳子昂打聽這些年來伍子峰的行跡。后來柳子昂告訴我一個消息,伍子峰曾向他詢問關于葉若師叔的往事”
孫道常問道:“柳子昂是誰?”
成易道:“御靈峰的一個外門弟子”
孫道常臉色不善:“伍子峰為何向柳子昂打聽師妹之事?”
成易道:“當時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測,伍子峰的死或許與此事有關”
“他查到沒有?”
“查到了”
“胡說”孫道常一拍座椅扶手怒道:“一個外門弟子如何得知師妹的信息?”
成易道:“對不起孫峰主,請贖弟子不能相告”
“你...”孫道常怒指成易,最后看向晉南門說道:“南門師兄,你御靈峰的弟子可真是好手段”
晉南門知道涉及到葉若之事孫道常容易失了理智,也沒和他計較。
“好了,道常,聽他說下去”郭萊天佑說道。
“是,師傅,弟子造次了”孫道常道。
成易道:“從柳子昂給的信息里得知,葉若師叔二十年染上烈火之毒,需要庇靈丹來抑制毒性,庇靈丹乃是禁藥,大周所有靈藥門店都不得出售和收購,也就是說,葉若師叔的丹藥,可能是走私得來”
他看向上首眾人,發現他們的臉色無太大變化,想來都知道此事。
“我猜想伍子峰下山,很可能是去查找葉若師叔庇靈丹的來源,聽聞羅城三十里外的南佘山內有碧天草和泰羅果出產,于是我也前往羅城
果然,在羅城的昌隆客棧內得到線索,伍子峰曾在那里入住過,并且向店小二打聽羅城內雷家之事。
雷家以販賣靈藥為生,生意做得很大,與南佘山下的聽風深有過多年交易,我便前往南佘山繼續打探消息。
在聽風深的靈藥倉庫內果然找到了碧天草和泰羅果”
成易將還留在身上的兩味藥拿了出來,催動靈力,將兩味藥送上去供秋虛查看。
也不知是成易口才好,還是對那兩味藥不感興趣,除了秋虛之外,其余七人看都不看,注視著成易,等他把話繼續說下去。
成易繼續道:“后來我威脅聽風深的掌柜,雖然沒有得到證實,卻也能得知雷家與聽風深的確有在交易這兩味藥。
因為偷入倉庫,被一個黑衣女子追殺,好在這時候燕師姐趕到,為了不拖累燕師姐,我便先獨自離開,不巧迷了路誤入迷霧森林之中”
一向以沉默寡言著稱的劍靈峰峰主邊讓開口道:“把貪生怕死說成不連累,臉不紅心不跳,整個宗內除了你成易,也沒別人了”
歐陽萱問道:“燕雨,他說的可對?”
燕雨道:“回師伯,成易燒了聽風深的倉庫,還設置了陣法,不讓別人救火,以此來威脅聽風深交出與雷家二十年來交易碧天草和泰羅果的賬本”
“好小子,手段夠可以的啊”
“哼,真是不學無術,去哪都沒干點正事”
“到哪都不消停,難怪外面都叫你洛天之害”
“我覺得不錯,至少達到了目的,不是嗎?”
“他沒燒自家倉庫,你們就都燒高香吧”
“........”
在那些師長七嘴八舌的討論中成易看向燕雨,臉色成了苦青。
燕雨啊燕雨,你要不要那么誠實,稍微略過一下行不行?
似乎看出了成易的想法,燕雨小聲說道:“回頭我還要上聽風深去賠罪,你還想怎樣?”
成易欲哭無淚:“你真是我的好師姐...”
待得上首討論得差不多秋虛讓他們止聲,示意成易繼續說下去。
成易道:“后來我在迷霧森林中無意撞到了越無盡,這個越無盡是雷家女婿,我與他在羅城外的郁林客棧幫過他小忙,也算熟悉。也是在迷霧森林里,我發現了他的秘密,他,是一個血烈人”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聽到這個消息上面的師長們竟然一句話都沒有,每個人都看向成易,目光灼灼。
面對他們的目光,成易感覺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肩頭,他暗嘆這群師長果然不是一般人。
話說到這里他們就意識到了事情的關鍵性。
郭萊天佑問道:“這個子母連身佩,便是你說的那個越無盡的嗎?”
成易回答道:“回掌門,是”
郭萊天佑又道:“這個越無盡與葉若是什么關系?”
成易道:“母子”
話音落下,那股無形的壓力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