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晴川的預想中，今天晚上的月色很美，今天晚上的空氣很撩人，他應該牽著李楠的小手，兩個人行走在小村莊的河堤上，看楊柳依依，賞靜水流深。
可惜這一切都沒有成真。
還在吃飯的時候，李楠的手機就逼逼逼逼的想起來了，大美女拿起手機一看，瓜子臉就成了苦瓜臉。
“怎么了？是催促你交心得體會的嗎？把我剛才寫的發上去，不行的話我再想想。”
“不是教學任務，是其他的不相干的東西要我們完成。學校現在要我們每一個老師都跟家長溝通，務必今天晚上之前辦好5個ETC。現在都晚上7點多了，我上哪里去找5輛車？還是沒有辦好etc的車。”
李楠苦著臉，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現在的學生家長有多難伺候，誰都知道。平時讓他們交個班費，買本 5年高考三年模擬試卷都要解釋解釋再解釋，生怕他們告到教育局去。
這還是跟學習有關的事情呢。
猛然間讓他們去跟家長溝通安裝etc，不說能不能完成，萬一學生家長再一個不爽把這事捅到教育局去了，他們怎么辦？
“讓你們老師去跟學生家長推銷etc，這是哪個傻叉領導發的命令，難道他可以拿回扣？”
“我也不知道，年級組長臨時通知的，要我們今天晚上務必完成，否則的話后果自負。”
后果自負，這4個字真是意味深長，意義深遠，李楠想到這4個字氣得連飯都吃不下了。
“后果自負是什么意思？”
“按照往常的習慣，那就是罰款200，取消年底評優和評先進的資格，明年優先安排擔當低年階段班主任，或是調到差的班級教平行班，沒有教高三年級畢業班的機會。”
想到這么慘的后果，李楠都快瘋了，可問題是她實在完不成。
平時她就是一個很好說話的女孩子，跟學生家長也保持著為人師表的尊嚴，現在猛然間要她拋棄這份身為教師的優越感和矜持，去跟學生家長像個保險員一樣推銷ETC，她就覺得好難為情，低不下頭，彎不下腰。
至于家里嘛，家里唯一的一輛車是他父親開的，早就裝了Etc。至于其他人，她也剛從社會從學校里出來，沒幾年根本就不認識幾個人。
“別急，我家里有兩輛車，可以給你完成兩個任務。”
顧晴川安慰李楠，家里父親顧平有一輛皮卡，自己有一輛二手的別克昂克拉，都還沒有安裝ETC。
本來前些日子他下高速的時候被農行的人攔住，推銷要安裝ETC的，他本來想要裝，后來因為時間匆忙沒有安裝，現在回想起來，不禁暗暗慶幸，要不然李楠又少完成一個任務了。
“太好了，能完成兩個就只剩三個了，我再想想辦法跟幾個平時比較支持工作的家長說下，問一下他們有沒有安裝。”
李楠把顧晴川的兩本行駛證的照片拍好，又繼續拿起手機，和其他家長聯系了起來。
可是聯系了五六個，沒有一個沒有安裝etc的，最后一個更是氣的讓她差點哭了出來。
“李老師，你一個老師為人師表，你的工作應該是教育學生，讓他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怎么干起推銷來了？有回扣的吧？
說說你做這個能掙多少錢，我發給你，求求你別再降低你的身價，去推銷ETC了。
我只希望你把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把我的兒子教好，我兒子就這么一個青春，就這么一個高三，我可不想浪被你們浪費掉了。”
這是一個叫做宋思雨的家長，噼里啪啦一大串的文字過來之后就發了一個大轉賬，一萬元人民幣。
平時看到紅彤彤的紅包，大家都高興的不得了，下意識的就會搶，現在呢，這1萬塊錢的大轉賬，就宛如一個燒紅的烙鐵，一個紅彤彤的大巴掌，放在那里刺眼無比，讓李楠無比的尷尬。
“這個人怎么這樣子呢，會不會說話，想幫忙就幫，不想幫忙就不幫，干嘛還拿話刺你，看他的名字還是個讀書人呢，這么沒有氣量。”
黃靜靜看到了不肯了，就要搶過李楠的手機罵回去，卻被李楠攔走了。
“算了靜靜，這事是我們的錯，不怪他，他說的對，教師的天職就是三尺講臺，把學生教好，讓他們考上好的大學就是我的責任。
至于其它的東西，我不管了，學校愛怎么罰就怎么罰，反正我也沒辦法。”
李楠在委屈過后也無可奈何了，把手機一收放進口袋，竟然開始吃飯。
“別急，打幾個電話問下別人有沒有安裝ETC，看看能不能把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顧晴川撥通了黃超的電話。
黃超吃完晚飯就回了鎮上的家里，接到顧晴川的電話時，他剛剛洗好澡呢。
“Etc，怎么這陣子你們好多人都問我有沒有安裝etc呢？前幾天農行的人叫我到他們那里安裝ETC，免費的，我答應了，可是沒有時間去，現在你問起來，恰好把資料交給你，你去辦吧。”
黃超說完把電話掛了，把資料發到了顧晴川微信上。
還差2戶。
顧晴川想了想，只有懇求張東海了。他們銀海的員工收入挺高的，應該有不少買了車的吧，如果叫張東海發句話，應該辦ETC這事就挺簡單的。
就算欠張東海一個人情，料想張東海也應該是很高興的，畢竟他現在正愁沒有機會跟顧晴川打好關系呢。
果然張東海接了電話，拍著胸脯把這事應承了下來，一掛掉電話就通知錢主任統計一下銀海的員工，有哪些買了車沒有辦ETC的。
一問之下發現只有財務的宋思雨還沒有辦。
“老錢，打農行的電話把我奧迪車上的農行ETC銷了，然后把我的信息和宋思雨的信息發給顧晴川。”
“董事長，你真的要把你的農行etc取消了？這幾天四大行好像都在瘋了一樣的搶辦ETC，農行也應該要完成任務，你把他的銷了，在農行行長那里不好交代啊？”
老錢小心翼翼的提示道。他們銀海在農行還有2000萬的貸款呢，可不好得罪了農行的行長。
“那你說是農行的行長重要，還是顧晴川重要？
不得罪農行的行長，我就辦不成顧晴川央求的任務，要是以后他不跟我們合作了怎么辦？我們這一個月賣西瓜賺了200多萬了吧，難道這200多萬不香？”
“至于農行行長嘛，等一下我親自打個電話跟他溝通一下這件事情，他想的通最好，想不通也無所謂，反正的話現在我們收入暴漲，也不用在乎這2000萬塊錢貸款了，農行不貸還有其他銀行貸，而且再怎么說，欠債的才是大爺。”
如果說張東海這里是取舍之道的話，那么到了宋思雨那里，那簡直是我了個草，心中萬馬奔騰。
剛剛拒絕了那個叫做李楠的年輕女娃子呢，轉眼間自己的老總就下了個命令，叫自己辦etc。
而且好死不死的還是李楠，還直接把李楠的微信發給了自己，要自己加她的微信，把行駛證的正反面和車牌照拍給她看。
關鍵是這個李楠和自己剛剛拒絕的那個李楠分明是同一個人。
“混口飯吃容易么我！”
面對錢主任虎視眈眈的臉，宋思雨無可奈何的拿出手機，給李楠發了個微笑的笑臉。
“李老師在嗎？對不起，剛剛我言語之間有些冒犯了，我看了新聞，明年1月1號開始，高速收費站就只留一個人工窗口了，所有的小轎車都需要辦etc，我在哪里辦不是辦呢，還不如支持你的工作。”
說完麻利的將需要的資料發了過去。
直弄得李楠詫異不已，剛剛還對自己陰陽怪氣尖酸挖苦的人，怎么轉眼間就這么客氣，還親自把資料發了過來呢。
“晴川哥哥，那個叫宋思雨的，是不是你剛才打的電話？”
想來想去這事也就只有跟顧晴川剛剛打的電話有關的了。
顧晴川看了看張東海發給自己的信息，正是他張東海和一個叫做宋思雨的名字。
就點了點頭。
“哇，晴川哥哥你太棒了，感謝感謝，要是沒有你幫忙，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呢。”
李楠興奮的差點跳起來抱住顧晴川一通亂啃。
而另一邊，黃靜靜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沒接完電話，她的臉色就一變再變，掛掉電話就跑到顧晴川旁邊，嬌滴滴的道：
“晴川哥哥，我也有五個etc的任務，要不你也幫我完成了唄。”
說完還拋了個媚眼過去。
顧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