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楮云根據白日那通與佟亦的電話，得到他的地址，準備去看看他。

　　她把私家車從地下停車場開出來，正拿著通行卡準備開欄出行。

　　透過半敞的車窗，她聽見小區外面的大街上，一長串鳴叫呼啦得有些刺耳的警車與救護車在柏油路上呼嘯而過。

　　“嘀?！?p>　　通行卡靠在智能機器上，前面的欄桿被緩緩抬起。

　　這輛低調的汽車這才被主人開出去。

　　楮云循著記憶中的地址來到佟亦住宅樓外，意外的看見警車和救護車停在那棟房外。

　　四周還有聞風行動的狗仔記者。

　　她把車停在偏僻的地方后，她看見從警車上下來幾個警員，他們同護士一起進去，過了一會兒，只有護士單獨出來，然后那輛救護車被開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警車內一個警員通過對講機得到消息，拿出警戒線把這棟住宅圍成一個圈，把湊熱鬧的人全部趕在警戒線之外。

　　等他做完這件事，屋內的警員抬出一個覆著白布的擔架，白布隆起一個人形。

　　或許是鋪在地上做裝飾的鵝暖石子太多，警員扭了腳，藏在白布下的一只手被抖出來。

　　慘白纖長，是一個年輕人。

　　記者抓住這一點，按下快門鍵就是連續幾張照片。

　　這具尸體最后被警車給拉走了。

　　楮云看了看，確定這是佟亦告訴她的地址。

　　她戴上帽子口罩，一雙黑眸藏進一副墨鏡里。

　　她下車攔住一個路人。

　　她指著那棟別墅問：“請問那里發生什么事了？”

　　路人打量著楮云，瞅她年輕，又見她這副樣子怪異，還指著那家此處燈火通明的別墅，猜想會不會那棟房宅主人的朋友。

　　這人想，這些演員真是造孽哦。

　　路人回道：“住的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演員，聽說想不開自殺了?！?p>　　楮云問：“叫什么名字？！”

　　“聽說是叫…是叫佟亦吧？”

　　路人問向他的同行者。

　　那人見伴兒問她，她點點頭，“對，就是叫佟亦。”

　　楮云謝過路人，就此分開。

　　楮云難以置信的坐回車上，透過車窗看著那棟房前的狗仔記者。

　　她把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手機撿起，打開云博。

　　狗仔記者真是名副其實，上一秒才拍下來的照片，下一秒就被用于文案里頭，瞬間佟亦死亡這件事被頂上了熱搜。

　　但是這些文案里只說了佟亦身亡，至于死因還要等警察的調查結果。

　　楮云嘆了口氣，壓下心中的好奇。

　　這個時候以她的身份根本不適合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她啟動車原路返回。

　　佟亦為何會身亡？

　　她也只有等警察尸檢報告了。

　　……

　　過了幾天，網上突然爆出來佟亦死亡原因——自殺。

　　一時間，這個消息把各個自媒體猜想的仇殺，情殺推翻得一干二凈。

　　自殺？

　　楮云可不相信。

　　她和佟亦最后一通電話里，佟亦可不像極端的人，語氣也不像絕望得要自殺。

　　但是佟亦是個演員，掌控自身語氣也是沒問題的。

　　非自殺這個猜想也有點不成立。

　　仇殺情殺？

　　像佟亦這樣純潔的孩子，也不成立。

　　楮云這個時候，想起她在飾演歐弈時，佟亦來找過她。

　　蒼白，渴望，無奈，痛苦，都透過記憶中佟亦那雙黑眸呈現出來。

　　那個時候，佟亦究竟想說什么呢？

　　楮云記得當時佟亦參演的電視劇劇方曾找過她。

　　她看過那個劇本。

　　導演曾想讓她飾演其中的男二號，只不過這個電視劇排演時間與電影重合了，她又不想一人忙忙碌碌分飾兩角，就婉言推辭了。

　　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佟亦飾演的是其中較重量級的配角。

　　需要佟亦慘妝的劇情，有幾個，但是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

　　這個配角少年時期凄苦，其中有個記憶特別深的片段是，因長相乖巧被惡人盯上了。

　　然后…

　　楮云捏了捏手中的電話。

　　如果那個時候佟亦也正好在拍這個片段……

　　如果又有人暗中做手腳。

　　難保佟亦這個乖寶寶會產生什么想法。

　　“叮鈴鈴——”

　　手頭的電話響起，打斷了楮云。

　　她看了一眼，是個陌生電話。

　　這個時候誰會給她打電話？

　　“喂？”

　　電話那頭，“你好，請問是楮云先生嗎？”

　　楮云挑眉，應道：“對。”

　　“我們是警察，我們就佟亦這一案有一點問題想問您。又考慮到您職業特殊方面，想麻煩您私下來一趟?！?p>　　他們補充解釋：“因為佟亦先生走前，您是最后一個和他通過電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