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亦蒙錯愕地看著鮮血翻涌的這一幕,他嘆了一口氣,“成將軍,走好!”
慕言則是冷眼瞧著成意的尸體,可當他看到一旁安若的尸體,他動容了!安若跟了他十幾年,事事以他為先,他無法忽視,更無法否認!
月亦蒙俯身,抱著成意的尸身,想將成意的尸身搬回軍營里去!
慕言搖頭看著這一幕,他出聲制止道:“月公子……”月亦蒙回頭一臉戒備地望著慕言,慕言看到那一臉愣神的表情,想起當年的成衍初遇自己的時候,也是這幅樣子,他嘆了一口氣,指著身旁安若的尸身,“我想他們父女倆想呆在一起!”
月亦蒙猶豫了,他也想同自己的父親呆在一起!眾人所知他是月浦國上一代王上的小兒子,如今月浦國王上的小弟弟!可事實上,他卻是名義上大哥的親兒子,正是因著這個緣故,他才毅然決然地離開了月浦,呆在千里之外的上京!
他可以欺騙旁人,說他一點都不懷念月浦的一切!可他騙不了自己,他想念自己的王兄,甚至是崇拜自己的王兄,他以自己的王兄為榮!
諸如種種,當事情的真像曝露在眼前,他才會如此恍然,知曉逃離當時的一切!
推己及人,眼前的這一對父女想必是想葬在一處的吧!
他緩緩放下成意的尸身,仰視慕言,開口問道:“那你說將他們倆個葬于何處?”
慕言倒是沒想到月亦蒙是一個如此灑脫之人,他隨手指著斜陽的方向,“那里是西邊,我想他們倆個喜歡西邊的方向!”
西口在薪朝的最西邊,他們應該會在那里團聚吧!
成意對不起褚朝,可安若卻是鞠躬盡瘁,他們倆個終于可以團員了!
月亦蒙并不知曉這是什么緣故,最后訥訥地點了點頭!他倒不是高看慕言,而是他確然不懂中原這些習俗。人死如燈滅,慕言該不會這般小家子氣弄一出邪風來!
月亦蒙輕輕點了點頭!
月亦蒙將成意的尸體拖著,慕言則大橫抱起安若的尸身,一路西行,最終來到一個陰涼之地,將倆個人的尸身葬于此處。
月亦蒙順手撿到了一塊木頭,正想做一塊墓碑,慕言則是生生打斷了他,冰冷的語氣傳來,“若是做了這塊墓碑,他們倆個人的關系也便公開了,他們倆個在地底下也不能安生了!”
月亦蒙后知后覺地感知這句話是對的,身為敵對的倆個人葬在一起,勢必會引起軒轅大波!
最終,成意同安若雙方紛紛戰死沙場,且尸身無所尋!
成衍得知這一消息之后,頹然了一會兒,隨即展開笑顏,想必那倆個人相認了吧!戰場無父子,她自然是知曉的!可當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成衍還是震撼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世界上當真沒有一個糊涂鬼啊!
他們倆個人既然葬在了一起,想必其中有了慕言的摻和了吧!也是,除了慕言,還會有誰會安排這倆個人葬在一起呢?即便傳言是雙方戰死沙場,尸身無所尋,成衍也該知曉這倆個人葬在一起了!
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感嘆玄學,這倆個人能夠在生命最后相認,也是有一定的緣分!
成衍知曉安若去了慕言的軍營之后,她便猜想會由此結局!只是這結局,當真讓人唏噓不已!
那她同成意之間的緣分呢?想必也是玄學所為,倆個人只有幾年的緣分罷了!
成衍一個人無所事事,她隱隱覺著慕言有所作為,她想知道慕言真正想要做什么!
越是這種時候,越是容易遇到熟人。言修在前方注視著她,嘴角帶著一絲淺笑,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成衍知曉自己逃不過去了,她緩慢走過去,到達言修的身旁,悄聲問道:“想在這里殺了我?”
言修笑著搖搖頭,“大好時光,怎么會打打殺殺的呢?”
是敵是友,成衍儼然不在乎了!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言修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背棄旁人的人!
言修既然出現在這里,他便是有所打算的了!
成衍深深嘆了一口氣,“言二公子,所言甚是!”
夏日炎炎,蟬鳴陣陣,成衍遠望前方湖光山色,她諷刺道:“言二公子是來看前方的荷花的?”
言修并不腦怒,他打開手中的折扇,對著自己搖一搖,清風陣陣,他嘆了一口氣,“我是真的想不通,你為什么要回來?”
對于這個問題,成衍自己也想不通!是以,成衍沒有說話!
言修看著她這幅表情,表示無奈,他深沉道:“東洲國主請你去做客?”
“做客?”成衍諷刺地笑了,她指著前方東洲的國土,偏著頭望向言修,“言二公子,你是特意來請我的?不對,是受了命令來抓我的?”
言修并不否認,他點了點頭,卻未動手!
成衍也不惱怒,輕嘆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尸蠱!”言修偏著頭,一本正經地說:“當初王上親自喂給你的!”
成衍想起芮謹庭確然給她喂過一次藥丸,后來芮謹庭一吹笛子,她便腹痛不止!現如今,那藥丸還能打探到自己置于何處嗎?
言修似是知曉她的疑問,他在一旁解釋道:“王上知曉你活著,你根本逃不掉!如今你同他相隔很近,他大致知曉你的大致方位,再經過推敲,知曉你在這里,并不奇怪!”
原來是這樣!
成衍恍若罔聞,諷刺一笑,“言二公子,若你這趟差事做成了,你有什么好處?”
言修是前朝之后裔,如今的這一場戰爭大都是這人嘴皮子挑唆的!可是,即便倆方大敗,他又能得到什么呢?如此處心積慮,最后卻什么都得不到,甚是悲哀了些!
言修笑看著她,誠實地說:“看到他們都痛苦,我才能得到半分安慰!”他頓了頓,補充道:“我不圖名也不圖利,我小時候受過的苦,想讓這些人都嘗一嘗。”
成衍笑了笑,“可你這樣,只能讓那些無辜的人受苦,那些權貴受到了可有可無的影響!”她頓了頓,補充道:“譬如現在,你聽從芮謹庭的命令,無非是想看到芮謹庭受到挫敗的模樣!言二公子,我說得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