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此時的情況也并不怎么好。
跟邊鳴梓纏斗許久,他的身上遭受了不少重創(chuàng),尤以腰腹間的兩道劍傷和透胸而過的傷口為甚,與肖炎之后的戰(zhàn)斗,雖然看似輕松,但也加劇了他傷勢的惡化。
但他不敢有絲毫放緩腳步,拼了命地奔逃,因吃力過多,牽動傷口不斷蠕動,難以愈合,疼的老道士冷汗直流,險些昏厥過去。
“不行,得更快一點才行,得趕緊先去找秦寧那小子,料想這時候,血丹應該已經成了。”
想到那“血丹”,老道士心里一片火熱,腳上也加了幾分速度,恨不能馬上趕到。
“到了!”
老道士急切不已,遠遠望見目的地,內心激動之下,一腳踩滑,差點摔了個大跤,惹得他猛地擰身平衡,牽動傷口,痛得他長嘶一口涼氣。
撥開枝林,看到秦寧仍是人事不省的躺在那里,在他胸腹上的銀針所散發(fā)的血絲已然極其微弱,心臟處皮膚之下隱隱能看到一枚血色圓珠正緩緩流轉。
看到沒出什么意外,老道士心神一松,這一路以來的廝殺疲憊猛地涌上身體,他跌坐在地,咳了幾口淤血出來,休息了一會,胡亂往自己傷口上涂了些傷藥,就迫不及待的站起來,手掌浮現出紋理,并掌為刀,走向秦寧。
......
秦寧感覺自己身處在一個不切實際的夢中。
他站起身,四周漆黑一片,黑瑩瑩的無邊無際,耳邊有風,如呼吸般的韻律潮水一樣的輕輕拍擊著他。
他走了幾步,發(fā)現很費力,他俯身喘氣,而后站起,喊,叫。
沒有聲音,沒有回應,他甚至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到。
好似被封閉了五感,他連僅剩的視覺都開始慢慢模糊,對身體的控制一點點失去,他閉上眼睛,慢慢朝后倒去。
就在他即將徹底倒下的那一刻,從胸口處沁出一點清涼,使得渾渾噩噩的秦寧猛地清醒過來,他直往前坐起起身,就如同溺水之人離開水面,頭腦一清,瞬間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
秦寧猛地睜開眼,發(fā)現自己正躺在雪地上,周圍并無別人,他努力想控制自己站起來,卻根本做不到,自己的全身上下完全沒法動彈,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一切變化,卻只能控制睜眼,眨眼這個動作。
他很快就發(fā)現了自己身體上扎著的銀針,也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在銀針的導轉下,從四肢百骸中流出了一些東西,往他的心臟方向匯聚而去。
他努力掙扎,努力控制自己的身體抗拒銀針的導流,卻徒勞無功。
時間不斷流逝,秦寧感覺越來越虛弱,眼皮都快無法睜開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沉迷黑暗時從胸口散發(fā)出的清涼感覺。
“對了,是那股氣息!”
秦寧這才想到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依照不知名筆記本練出的五感之氣,他振奮精神,靜靜感受胸腔中的氣息。
“找到了!”
那股氣息與第一次修煉時相比,已經壯大了許多,卻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秦寧想要驅使它,但不得其法,那氣息連動一下都欠奉。
周身無法動彈,秦寧也沒有別的法子可想,他甚至在心里默默開始聊天,希望能讓氣息自己動起來。
“小小氣啊,你動一下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把你喂得飽飽的!”
“救命啊......”
秦寧覺得眼皮越來越重,重到快要無法睜開了。
“我還沒有見到到爺爺,我還沒有......,不,我不能死,我不要死!”
強烈的求生欲使得秦寧的情緒波動極為劇烈,正在這時,一直懶洋洋的氣息突然顫動了一下。
秦寧當然把握住了這個變化。
氣息只顫動一下就不再動彈,秦寧卻不氣餒,用心回憶自己之前的情緒,慢慢開始引導。
經過無數次的失敗,胸腔中的氣息終于在秦寧的指揮下慢慢移動。
“原來,只有當我特別著急的時候,你才聽話啊。”
秦寧熟悉著氣息的引導方式,終于使它往心臟處移動。
秦寧的心臟處已經凝結了一個小小的圓珠,氣息到達時,不用受秦寧控制,便自發(fā)繞著小圓珠轉動。
圓珠內似乎蘊含了什么東西,氣息繞著飛轉了幾周,竟足足變大了一圈。
不過氣息似是吃飽了,便不再理會小圓珠,朝著刺著左肩胛骨銀針的方位飛去。
氣息接觸到銀針時,秦寧感覺針扎之處陡然一陣刺痛,左手已經恢復了知覺,那銀針旋轉動作一下子變慢,雖仍然往心臟位置輸送著血絲,卻沒有了之前讓他精氣神流逝殆盡的感覺。
氣息如法炮制,將幾處銀針所刺之穴位依數解開,秦寧一下子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卻是手腳無力,周身百骸沒有一處不是痛的,他齜牙咧嘴想要坐起,卻差點痛的昏過去。
緩了一會兒,氣息不斷在秦寧的四肢中流轉,秦寧終于慢慢有了力氣,一點一點坐了起來。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急奔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秦寧一時也無法逃跑,連忙倒頭閉眼,裝作不醒,手底下卻暗暗藏了一塊石頭。
來人慢慢走近他,秦寧聞見他身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還有冥冥中感覺到的,對他愈發(fā)強烈的殺氣。
秦寧猛地睜眼,正好看見老道士并指為刀,想要刨開他的心臟。
秦寧快速起身,順手帶起石頭就朝著老道士的頭砸了下去。
老道士顯然沒想到秦寧還能醒來,一時竟愣住了,被秦寧劈頭砸了個正著,這一下秦寧使了吃奶的力氣,他無意中又加持了氣息灌注,一下子把老道士打得頭破血流,眼冒金星,一個趔趄趴在了地上。
秦寧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起身就跑,老道士趴在雪堆里使勁甩了甩頭,這才想起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怒吼一聲,翻身蹬地而起,一把就把秦寧抓了回來。
老道士把秦寧提小雞似的抓在手里,身體卻充滿了戒備,不住打量四周,卻并沒有在周圍找到其他人的蹤跡。
老道士不死心,惡狠狠地看向秦寧,問道:“說,是誰幫你的?他在哪兒?!”
秦寧被抓住脖頸,呼吸不暢,十分難受,他不斷伸腿蹬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道士眼中兇光畢露,他用力往秦寧腹中打了一拳,秦寧吃受不住,脖頸一梗,“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鮮血中混有內臟碎片,還有一顆血珠。
受完一拳,秦寧已經暈了過去,老道士接住他吐出的血珠,一把把他扔在雪地上,將血珠捧在手掌上,貪婪地凝望著。
“哈哈,血丹終究是成了,也不枉我平白遭了這趟罪......,只要服用下去,傷勢全消,能力更強一截,還能凝練其中精氣為真氣.....,天下何處不可去得!”
老道滿心歡喜地想要服用“血丹”,手指剛接觸到,只見那“血丹”竟如冰雪消融一般突然溶解,順著老道的手滴落在地上,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鮮血。
“不可能!不可能!之前沒有失敗過的!一定有人在搗亂.....是誰!出來!......”
老道士正抓狂間,林中突然傳出了大動靜,一輛迷彩越野突然從密林枝葉中飛出,發(fā)出“嘭”地一聲巨響,揚起漫天飛雪。
“哐”的一聲車門關閉的聲音,從雪幕中慢慢出來一個人影的輪廓,是一個身穿迷彩工裝,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一頭卷發(fā)扎在腦后,不緊不慢地朝著老道士走來。
“任務目標,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