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綃只覺得自己的心在痛，像是被生生撕裂開。

　　她十幾年來的人生都是單調重復的，她把楊破當成自己灰暗生命里那束七彩的光，她愿意為他付出一切，包括拋卻自己的家族、身份，賭上身家性命。

　　可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

　　自始自終，她不過是一個笑話。

　　此時，大長老走了過來。

　　“你的圣女身份已經被剝奪，明日家族會召開會議，對你的罪行進行討論與處置。”

　　青綃雙目黯淡。

　　她淡淡牽了牽唇角。

　　“無需家族會議了，我知道族規，我的罪是叛族，這條命，我會拿來贖罪。”

　　“姐姐！”青紜的哭聲傳來。

　　她不住地懇求著大長老，但大長老沒有絲毫松口。

　　翌日，家族會議還是舉行了。

　　按照族規。

　　青綃將在三日后被處以極火之刑。

　　青氏一族信奉靈魂一說，他們相信只有極火才能將一切罪孽燃燒殆盡。

　　而叛族是最重的罪行，青綃還是圣女之身，只有極火之刑才能給全族人交代。

　　青綃沒有異議，只安靜地等著死亡的到來。

　　她被關了起來。

　　在行刑的前一天夜里。

　　青紜穿著黑衣走了進來。

　　她遞給了青綃一把匕首。

　　“姐姐，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青綃知道，青紜這是不忍她在人前被燒死，不想她灰飛煙滅，她這是給自己一個痛快。

　　但青綃沒有接。

　　“這不符族規。”她說道，“追究起來，會牽連到你。”

　　青紜低下頭。

　　她的神情有了些低落。

　　“姐姐，你放心，這是長老會的決定。”她說道。“不會牽連到我的。”

　　青綃道：“你不用騙我，那群人將族規視若生命，不會對我有絲毫憐憫。”

　　青紜沉默了片刻。

　　“姐姐，我當選了下一任的圣女。”她忽然說道，“他們答應我了。”

　　青綃愣住了，她看向了青紜。她知道，青紜雖然有煉丹的天賦，但她從來不喜歡煉丹。

　　此時此刻，她競選圣女，是為了自己。

　　“你說過，你不喜歡的。”青綃的眼底，忽然就酸澀了起來。

　　青紜輕輕地笑了笑。

　　笑又漸漸變得苦澀。

　　“姐姐，若是換了你，你會和我做出同樣的選擇的，不是嗎？”她垂著眸，沒有看青綃。

　　只靜靜地，遞上了匕首。

　　“人死后，是會有魂靈的，只要魂靈不滅，就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你我姐妹，終有一日會再相見的。”她說道。

　　青綃接過了青紜的匕首。

　　青紜垂著眸，沒有再看青綃。

　　她轉身，安靜地離開。

　　再她走出幾步后。

　　身后傳來了沉悶的聲響。

　　血濺滿了屋子。

　　青綃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

　　寧寒玉是最先醒來的。

　　這個夢，有些斷續，又或者是因為，他是后來才入幻境的，這個幻境的視角，是以榆喬為主的。

　　他不過是個配角。

　　所以在后面，情緒也顯得格外不連貫。

　　但這些并不重要。

　　因為，幻境已經結束了。

　　他皺眉看著榆喬，幻境已經結束，說起來，她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