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和舒瑤打電話，偶然知道了她落戶和申請人才補貼的事情，這我才對這些事上起心來。第一天來元方簽合同好像交了什么報到證和戶口內頁，后續就沒有后文了。我趕緊在內網找和落戶、人才補貼相關的政策，只找到一個人才補貼的，杭州落戶就有3萬塊的人才補貼。

　　“你準備落戶材料了嗎？”邵儀釘釘發我一條消息，她簡直像我肚子里的蛔蟲。

　　“我正在看，你搞這個了嗎？”我問。

　　“那個3萬塊的人才補貼要流轉到主管那兒，你趕緊申請吧，落戶那個你也要在網頁上申請，然后HR就會給你發個郵件。之后的事兒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估計按照HR說的辦就行吧。”她發了一長串話，然后發給我一個HR的郵件截圖，不過她用馬賽克糊掉了發件人信息。

　　我按照她說的一步步填寫兩個申請。

　　這個流程流轉到童然的時候，她什么也沒問我，很快就通過了。

　　之后我就按照邵儀說的，等HR的回復。

　　3萬塊，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有了這筆錢，我終于可以和歐洋打算打算國慶去哪兒玩了。

　　轉眼就到了新人分享會的那天，會議室是王彥訂的。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過去走。

　　“你收到集中培訓的消息了嗎？”邵儀悄悄走到我旁邊問我。

　　“沒有啊，怎么了？”我還有點納悶。

　　“那你可能是第二批，我和王彥都收到消息了。”

　　“那不是挺好的，正好可以快速熟悉一下業務和組織架構什么的。”我說，心里想著我咋沒趕上第一批。

　　“別提了，這種肯定要脫產培訓，但我們肯定不行啊，這姚瑤上周還給我安排了一堆任務，我和她說HR要我們交接，脫產培訓，結果她說‘先不急，你先做’……而且我和你說，這個培訓毛用沒有，和試用期轉正無關。”她小聲說。

　　“哦，那HR那邊的規定主管應該會配合吧。”我也不太清楚元方到底是怎樣的，只能順著問。

　　“你還沒明白嗎？”她翻了個白眼。

　　我心里有點難受，我就是不明白。我不像她一樣，每天和同事和主管一起吃飯，到處都能打聽到消息，我就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我也不能像她一樣去問這個問那個，畢竟現在我相當于沒有主管，誰也不想和一個利益無關的人交換情報。

　　“沒明白……”我沉沉地回復她。

　　“培訓這種事兒，在剛到崗的時候是好事，在已經開始工作的時候就是壞事了。”她好像也沒有get到我的情緒，自顧自地繼續說。“這么和你說吧，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轉正，但這東西和轉正沒有半毛錢關系，也不計入績效考核，相當于我拿這么多時間投入到一個已經廢掉的項目里面去；還有，這個培訓是HR組織的，就是一些公司的介紹還有規章制度什么的，再認識一些同事，除非你表現特別差，要不也不會和金瑾通氣……哎呀，就是和定崗也沒有關系。”

　　她這么一說倒也是。

　　“哦。”我明白了幾分。“那這個不是硬性規定嘛，你參加了沒什么加分，但你反過來想，如果你不參加，那可就麻煩了。”我提醒她。

　　“可不是嘛，我就是愁這個呢。”她說。

　　“你倆聊啥呢？”王彥抱著筆記本電腦走過來。

　　“哎，你收到那個集中培訓的消息了嗎？”邵儀轉過頭去問王彥。

　　“你說那個‘新人營’嗎？”王彥反問道。

　　“對對，就是那個，你是幾號的？”

　　“我8月23號的，就下下周一。”王彥看了看手機日歷說。

　　“就是那天！”邵儀很激動。“我也是那天，咱們部門校招生好像只有咱倆是那天去，他們都沒收到培訓的消息。”邵儀說。

　　看來她已經問了一圈的人了。

　　邵儀不愧是辦公室的“小靈通”。

　　“我剛還在和大力說這個事兒。”王彥說。

　　“大力說‘挺好的，年輕人應該多去學習學習’，然后我也和婷姐說了，婷姐說她支持我去學習。”王彥笑了笑說，他的笑容中充滿了滿足。

　　“哎呀，他們說歸說，他們有說你的業務怎么辦嗎？人家郵件上面可是寫的脫產啊！”邵儀看王彥沒有正面回復，趁熱打鐵地追問道。

　　“我和他們說了，我們組缺人手，我半脫產，不過這個也還好。”王彥對自己的組很滿意。

　　“我和姚瑤也說了。”邵儀沒說“姚瑤姐”，我估計她可能是對姚瑤給她的答復不滿意。

　　“姚瑤怎么說？”

　　“她也說我們缺人手啊，然后還給我排了任務，就說現在這個項目跟著做。”邵儀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項目跟著做有啥難得，又沒說給她布置新任務，她可真是說半句藏半句，拼命渲染很忙很累的情緒。

　　此刻，我有點鄙視邵儀。

　　“她說要留你了嗎？”王彥終于問到關鍵的事兒了。

　　“我問她了，她說今年她的名額是社招的，那我就肯定留不下了唄。”她說。

　　“不可能吧。”王彥說完這句話抿了抿嘴。

　　“留不下還讓你一直干活？”我問。

　　邵儀愣了一下，感覺她有點慌張。

　　“沒有。”她停頓了一下。“那還能讓我去哪兒，其他組都滿著人呢；而且，現在我也上手了，只等社招的來換人唄。”

　　她頭向右轉過去，好像不想和我們聊了。

　　我果斷get到了她的情緒，我也什么都沒說。

　　我們三個就這樣站在電梯口等電梯。

　　我現在更鄙視邵儀了。因為我明確地感覺到她在說謊。

　　我在問她為什么姚瑤不留她、她還在給姚瑤干活的時候，她的表情明顯不自然，我懷疑她的情報是假的。

　　也就是說，姚瑤其實是有意要留她的，但她知道大家肯定都想去姚瑤組，所以把其他人的路堵死——直接說姚瑤不要校招。這樣她就可以毫無懸念地留在姚瑤組。

　　另外還能證明她撒謊的是她說“其他組都滿著”，因為上次她和晶晶聊天還提到這個事兒，當時她知道的是大張偉組和丁琳都缺人，怎么可能是“其他組都滿著”呢？

　　她以為這樣說就不會露餡嗎？她以為這樣說別人就不知道了嗎？

　　當然不是。

　　她并非不知道這里個個“人精”，即使她不說，大家也會自己去問。

　　但她為什么要說。

　　恐怕是太著急了吧，太想留下來，太害怕被人搶走她的位置吧。

　　這個姑娘，雖然愛說謊，但城府不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