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結(jié)(jié)局
月黑風(fēng)(fēng)高夜。
一大一小,倆人各備一包袱,留下書信一封,瀟灑離去,殊不知早有人守株待兔,等著他們出去。
“娘,我們要去哪里啊?”啊曉道。
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了眨,長(zhǎng)長(zhǎng)的眼睫毛一撲一撲的,天真無(wú)邪地看著麻溜爬上墻頭的娘親。
“噓,別說(shuō)話,趕緊鉆了那狗洞出來(lái)……”蘇白壓低了聲音道。
“娘~我不想爬那個(gè)(gè)洞,臟臟?。 卑災(zāi)鋼嵌從行┎粷M道,他不知道娘怎么會(huì)(huì)讓他爬那個(gè)(gè)洞,灰撲撲的,臟死了!肯定會(huì)(huì)弄臟他的衣物!
蘇白咬咬牙,關(guān)(guān)鍵時(shí)(shí)候簡(jiǎn)直想提起這破講究的娃胖揍一頓,只能低聲威脅道,“你爬不爬?一……”
眼看他娘就想跳下墻頭來(lái)揍他了,啊曉趕緊巴結(jié)(jié)屈服,“爬,我爬……”識(shí)(shí)時(shí)(shí)務(wù)(wù)者為俊杰,現(xiàn)(xiàn)在順順?biāo)鏃€好,等下可別被暴打一頓還得爬狗洞,那就虧大發(fā)(fā)了!
“哼……”蘇白冷哼一聲,然后蹲在墻頭,風(fēng)(fēng)一吹來(lái),她的腳開(kāi)始如風(fēng)(fēng)吹的落葉般有些抖,很不穩(wěn)(wěn)妥,她還想打個(gè)(gè)哈欠,又硬生生忍住了,攏了攏衣服,便后悔沒(méi)帶多點(diǎn)(diǎn)厚衣服出來(lái)了,到時(shí)(shí)又要花銀子買。
“好了沒(méi)?”蘇白不耐煩了,又瞪著眼睛瞧她那“不成器”的兒砸,爬個(gè)(gè)洞還給磨磨蹭蹭的,沒(méi)出息。
想跑……
暗處的陶淵明隱身在黑暗中輕輕呢喃一聲,這個(gè)(gè)女人,居然還讓他陶淵明把的兒子爬狗洞!真讓啊曉今后跟著她這不靠譜的娘,人還不知歪成什么樣子!
這個(gè)(gè)女人,還真是精力充沛啊,陶淵明瞇了瞇眼睛。
啊曉好不容易費(fèi)(fèi)力爬了出來(lái),蘇白跳下墻頭,把人拉直,“走了!”
小短腿費(fèi)(fèi)力跟上,“娘,我們這是去哪???這天那么黑,萬(wàn)一有壞人來(lái)把你漂亮的寶貝兒子拐跑了怎么辦?”
“那可更好了,像你這樣能吃的小孩,被拐了我還省了糧食了!”蘇白倪了他一眼,不理會(huì)(huì)他假裝受傷的小眼神,而是自顧自的道,“走,先帶你去蓮姨家。
“蓮姨家?!娘親!你是要帶我去青樓嗎?”啊曉瞪著大眼。
蘇白聽(tīng)了直跳腳,直接給他一爆勾,“青什么樓啊!你這破小孩,胡亂說(shuō)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說(shuō)話!以后都不許說(shuō)!”
“為什么?”啊曉鼓起包子臉不服氣道:“別人都能說(shuō)我怎么不能說(shuō)?我知道青樓是什么地方!不就是……”
啊曉話沒(méi)說(shuō)完,就被眼前突然出現(xiàn)(xiàn)的人打斷了。
之間墻壁上拉起了一個(gè)(gè)之間巨大的影子,簌簌幾下,又有好幾條影子落了下來(lái),有人攔住了他們。
“呵呵……”
“蘇娘子,可算遇見(jiàn)你了,我可是好想你呢?”那人妖艷的面容露了出來(lái),桃花眼微微上挑,鼻梁高挺,烈烈紅唇使他看起來(lái)還多了些妖魅之氣,從這暗夜湊出來(lái),不知道還怕是會(huì)(huì)以為是個(gè)(gè)千年狐妖。
這家伙!明明是一個(gè)(gè)男人,卻比女人還妖媚,真是有毒!還小氣吧啦的!
難搞!
這就是蘇白這倆年的死對(duì)頭——墨景。
武功高強(qiáng)(qiáng),愛(ài)好搜羅美人,為人還小肚雞腸眥睚必報(bào)(bào),就因?yàn)橛謝嗇芭軄?lái)青樓尋歡作樂(lè),讓蘇白誤以為他欺負(fù)(fù)姑娘所以不小心把衣衫不整中了迷藥的他從青樓丟下去了,從而記恨至今,聲稱要廢了她。
之前還一直有阿列看著,什么事阿列都會(huì)(huì)處理,不怕打不過(guò),而如今……
阿列不在,想要依靠她的聰明才智逃脫恐怕也很難,畢竟這廝隨從都一大堆。
蘇白無(wú)奈一笑。
而為首的墨景啪的一下打開(kāi)墨扇,開(kāi)始裝逼加挖苦,“你看你這回還跑哪去?怎么?這回落單了?”
落單好哇!看他這回怎么報(bào)(bào)復(fù)(fù)她!可不能輕饒了她!竟敢對(duì)他不敬!
“嗯哼!落你大爺?shù)穆?!”蘇白一提起旁邊無(wú)辜的啊曉就要砸過(guò),墨景的一大堆隨從一見(jiàn),紛紛跑上去來(lái),遮擋個(gè)(gè)嚴(yán)(yán)嚴(yán)(yán)實(shí)(shí)實(shí)(shí),而蘇白卻一個(gè)(gè)空翻跳了起來(lái),轉(zhuǎn)(zhuǎn)身就跑,像是要逃回方才的院子里。
可墨景怎會(huì)(huì)給機(jī)(jī)會(huì)(huì)她?
一察覺(jué)她的動(dòng)(dòng)作,連忙越過(guò)隨從,飛身而出,欲來(lái)一招大鵬展翅生擒他們。。
可惜,蘇白的真正目的不是娘倆一起逃走,而是把自家兒子丟回圍墻去,然后阻擋墨景,倆人對(duì)打起來(lái)!
當(dāng)(dāng)然,就憑蘇白的三腳貓功夫,也是很快就被擒住了!
陶淵明:“……”
媳婦被抓,他救還是不救?
“呵!”墨景湊身上前,細(xì)(xì)細(xì)(xì)捻起一鏤散發(fā)(fā),嗅了嗅道:“如何,要不是給我抓住了?這次,我要把你扒光了,放到城墻上去,供人觀賞,怎么樣?”
“不怎么樣……”蘇白十分誠(chéng)實(shí)(shí)的道。
頭一偏過(guò),似是嫌棄他。這小娘娘腔,一身胭脂水粉的味道。
蘇白是不愿意靠近她,可墨景是誰(shuí)?是喜歡跟蘇白對(duì)著干的人,于是,蘇白越不喜歡他靠近,他便越要靠近,他剛想好了蘇白來(lái)個(gè)(gè)臉貼臉,好好捉弄她一番,不料——
一個(gè)(gè)不大不小的石頭卻帶著鋒利的氣息與他擦身而過(guò)——
墨景偏頭躲過(guò),厲聲道:“誰(shuí)!!”
難道是那位阿列姑娘?
墨景看著自黑暗中緩緩走出的人,卻是一名面目微沉的男人,但生得高大,整個(gè)(gè)人似乎隨時(shí)(shí)與黑夜相融。
“你是?”墨景瞇了瞇眼睛。
陶淵明并不回答,而是一個(gè)(gè)閃身,就來(lái)到了他的面前,把蘇白帶出好幾米遠(yuǎn)(yuǎn)。
“這個(gè)(gè),是我夫人?!?p> “你的夫人?”墨景聽(tīng)聞很是驚愕和滿眼的不可思議,“她竟然是有相公的?”
墨景的意思是,他還以為這樣的女人是注定孤獨(dú)(dú)一輩子沒(méi)人要的了,而且看她也并不像是安分的模樣,哪個(gè)(gè)男人敢要她?
可陶淵明聽(tīng)著卻不是那么一回事,還誤以為此人可能對(duì)蘇白看著兇巴巴的,實(shí)(shí)則應(yīng)(yīng)該也有幾分情義,于是臉一冷,道,“有問(wèn)題?!”
墨景一愣,輕笑,“沒(méi)問(wèn)題,但是……”
“但是什么?”陶淵明皺眉看他。
墨景看著搖了搖頭,但是什么也沒(méi)有再說(shuō)了,而是對(duì)后面一大幫人道,“走吧?!?p> 人家相公都來(lái)了,看來(lái)今天也討不著什么結(jié)(jié)果了,再見(jiàn)吧。
本來(lái)他也是三更半夜出來(lái)打個(gè)(gè)醬油,看見(jiàn)蘇白鬼鬼祟祟的才跑過(guò)來(lái)一看究竟,順便嚇嚇?biāo)?p> 而蘇白看著人走了,想要掙脫開(kāi)來(lái),“放開(kāi)我吧。”
“放開(kāi)你?憑什么?”陶淵明面無(wú)表情地道。
“啊哈還問(wèn)我憑什么?開(kāi)玩笑!你把我抓住還有理了不成?你這是侵犯我的自由!”蘇白振振有詞。
“我來(lái)找我妻子,誰(shuí)敢說(shuō)我沒(méi)理?去到官府,別人也是覺(jué)得你不守婦道,是你沒(méi)理!”陶淵明道,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尋常人,丈夫要是去打仗了哪個(gè)(gè)不是安安分分在家守著的?哪個(gè)(gè)不是在家相夫教子的?哪個(gè)(gè)不等相公回來(lái)了一家團(tuán)(tuán)聚的?就她折騰個(gè)(gè)不停,非要弄個(gè)(gè)老死不相往來(lái),令人頭疼。
“我不管,反正你放開(kāi)我!”
“蘇白,差不多好了,”陶淵明沉聲道,把人往肩一抬,半抱半抗回去。
“你個(gè)(gè)破東西!你個(gè)(gè)王八蛋,你還要不要臉了……”罵著罵著,蘇白不知道想到什么,哇的一聲哭得極為凄厲。
陶淵明無(wú)法,把人帶回一個(gè)(gè)安靜的地方,是城鎮(zhèn)(zhèn)中心一個(gè)(gè)安靜的小四合院,他剛買下來(lái)沒(méi)多久。
等蘇白哭夠了,陶淵明又去拿了水拿了點(diǎn)(diǎn)心來(lái),耐心地等人哭夠了,又看著蘇白擦了擦眼淚,拿起一塊糕點(diǎn)(diǎn)有些嫌棄道:“為什么沒(méi)有酒沒(méi)有肉?”
“太晚了,吃那些東西不好,我這留著一些干果和糕點(diǎn)(diǎn),你吃了墊墊肚子先,明天再煮好吃的?!碧諟Y明耐心道。
而蘇白,只不過(guò)是有些脾氣,憋著一股氣罷了,這陶淵明比她還倔,一去打仗就去了那么久,他什么都不理會(huì)(huì)就算了,還弄了個(gè)(gè)什么來(lái)著……情敵回來(lái)?還賜婚,沒(méi)差點(diǎn)(diǎn)上映一場(chǎng)忘恩負(fù)(fù)義的陶世美了,換誰(shuí)沒(méi)有點(diǎn)(diǎn)氣?
“好了,吃飽了也應(yīng)(yīng)該氣消了吧?”陶直男如是說(shuō)道。
這回蘇白臉一冷,糕點(diǎn)(diǎn)一扔,臉色就很難看了,感情還是她無(wú)理取鬧一樣!
陶淵明臉色微變,拉住她,“你去哪?”
“管你屁事!”蘇白見(jiàn)走不得,干脆躺下,轉(zhuǎn)(zhuǎn)頭不去看他。
陶淵明沉默片刻,道:“對(duì)不起?!?p> 蘇白一愣,驕傲如陶淵明,居然跟她說(shuō)對(duì)不起了?
“對(duì)不起,那么久了,害你擔(dān)(dān)心,你放心,往后不會(huì)(huì)了?!?p> “什么意思?”蘇白道,轉(zhuǎn)(zhuǎn)身愣了。
陶淵明眉目清淡,“我找了人接替我的,從今以后,再無(wú)陶將軍,只有陶淵明,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吧!”
“這……”怎么可能,雖然蘇白也會(huì)(huì)埋怨他每次匆匆的就去打仗,一年到頭回不了一次,京城魚龍混雜人心難測(cè)不知哪一天她可能就被搞死了,但是,要真讓陶淵明不做將軍不打仗,確實(shí)(shí)……她沒(méi)認(rèn)(rèn)真想過(guò)的。
她也做不到為了私心而讓陶淵明放棄他所拼來(lái)的一切。
所以,蘇白斟酌了一下道,“其實(shí)(shí),也不用這般……你——”蘇白說(shuō)著一半的話忽然頓住,陶淵明居然一下子脫下了上身的衣袍。
然后露出了大大小小的傷痕,還有很多應(yīng)(yīng)該是最近新添,特別是心臟哪塊,貌似傷的很嚴(yán)(yán)重。
見(jiàn)蘇白盯著傷口,陶淵明輕描淡寫道,“我這次回來(lái)傷的比較重,御醫(yī)(yī)讓我休養(yǎng)(yǎng)休養(yǎng)(yǎng),否則,很有可能活不了幾年?!?p> “什么?!”蘇白震驚道。
“那你還到處跑什么?你這傷口怕是沒(méi)好全吧?你別到時(shí)(shí)把自己折騰死了,我……我可不想當(dāng)(dāng)寡婦!”
“不會(huì)(huì)的!”陶淵明握住她的手,“只有你別讓我折騰看著我就行?!?p> 蘇白這回沒(méi)掙脫了,又細(xì)(xì)細(xì)(xì)問(wèn)了御醫(yī)(yī)說(shuō)了什么,是怎么說(shuō)的。
當(dāng)(dāng)夜,倆人平靜而臥,看著星空,沒(méi)想到這小小的房間里還有一塊天窗,晚上打開(kāi)時(shí)(shí),能看到繁星點(diǎn)(diǎn)點(diǎn)(diǎn)。
第二天醒來(lái),陶淵明已經(jīng)(jīng)不在身側(cè)(cè)了,院子里傳來(lái)劈材的聲響。
蘇白起來(lái),看到床榻有什么東西壓著一張紙,該是陶淵明放的,拿起來(lái)一看,也果不其然,只見(jiàn)上面寫著:我記得你以前說(shuō)過(guò),成婚需要戒指,女方戴上了戒指就代表同意成為對(duì)方的伴侶及妻子,這是我按照你的尺寸早讓人打好的,你戴或者不戴,你都是我的妻子,不會(huì)(huì)變,出門左拐是早飯,洗漱的水在門口,我在等你,隨我回家?可愿否?
落筆是,歡喜你的陶淵明。
蘇白想笑。
她嘴角微翹,心想,這大抵……就是愛(ài)情吧?
她很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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