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緩過神來,趕緊整理好衣衫,從他床上滑下去,手忙腳亂的竄出簾帳,奈何恰好碰見端著一盆清水的辰星邁進屋子,辰星和冷月清一對視,嚇得手里的水盆一個不穩翻到在地。
“月清公主你這是?”
她趕忙心虛的理了理額前亂掉的頭發,結結巴巴道:“我……怎么了?”
說完趕緊拔腿就跑出門去,這丟死人的場景,此時不跑等待何時?
但這一路出去,碰見的侍女和侍衛皆都像見到怪物一般盯著她的臉看,或許是做了虧心事,這都是幻覺,她是這樣安慰自己的,連見到嚴聞道,她都是埋著頭不吭一聲。
有什么可說的?一國公主,在館驛被鄢陵的世子輕薄?這傳出去不是頭都沒辦法抬起來?
出了館驛,騎著小紅馬,她是一路狂奔,完全不管方向。
跑了許久,她才回頭去找嚴聞道,委屈的癟嘴:“將軍,我們找個客棧住下吧。”
嚴聞道這才看清她的臉,不由得皺起眉頭,指著她的嘴。“公主,你的嘴怎么了?”
她翻身下馬,看到一個水粉店,趕忙竄進去找到一面鏡子,仔細查看。
鏡子里的她,頭發散亂,兩眼紅腫,嘴巴外圍一圈全是血跡,不明情況,應該都會以為她是個飲了鮮血的怪物。
她趕忙捂住臉,兩袖在嘴巴上一陣胡亂的擦拭,擦嘴的力道很大,嘴角出透著火辣辣的刺痛。
“王八蛋,登徒子,好色之徒……”
她居然還誠懇的想過要救他,她恨不得現在立馬聽到鄢陵世子橫死街頭的喜訊。
嚴聞道走上前來:“公主,姜冥世子安排你入住館驛。”
“什么?”冷月清插嘴的手僵在空中。
這可真是……
她是一日都不想在館驛待著,但是在別人的王城,就得按照人家的規矩和安排來。
她以為回去館驛就會聽到鄢陵世子病故的消息,奈何,回去的時候發現牧禾神采奕奕的在館驛門口等她。她完全避開他,從另一側竄入館驛。
傍晚,接到琉夫人的飛鴿傳書,讓她在名邸之后必須和儀隊一起出發,儀隊整頓,又需要停頓幾日。
她可以確定的是,牧禾病重這件事,純屬是牧禾那個王八羔子自己搞出來的烏龍,不是為了捉弄她輕薄她讓她名譽掃地,就是有什么陰謀。
這幾日,她與牧禾抬頭不見低頭見,她都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躲著。畢竟,這種不正經的人,惹不起還躲不起嘛?
但她沒想到的是,宛月公主冷月清衣衫不整的從鄢陵世子牧禾房內跑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名邸城,想必,不需要太久時間,這件事情就會傳遍整個寰宇大陸。她冷月清,宛月的公主,從此再也無法抬頭做人了。
終于等到啟程之日,冷月清終于舒了一口氣,終于可以擺脫牧禾了。
大清早,她頭帶點翠滿鈿,身披精美華服,端莊優雅的剛一腳邁出館驛的大門,她就瞧見了那張熟悉的臉。
“你怎么在這里?”她黑著臉,質問。
“這不,鄢陵的車隊今早出發,我這也是按照計劃行事。”
兩人堵在館驛門口,一陣火藥味充斥著這個早晨。
“你這分明是對我糾纏不休。”
“公主跟我只是“點頭”之交,哪里來的糾纏不清,公主還是莫要多想了。”
“那為何出門的時間都一樣?”
“那我們之后走的還是同一條道呢?純屬巧合罷了,若公主要說這似乎緣分的話,我也不介意。”
罷了……
冷月清快布走至馬車旁,這才看清隊伍外面圍了一群群老百姓,老百姓紛紛探頭張望。
她不解的朝嚴聞道偏了偏頭,詢問:“大清早哪里來的老百姓?”
“這……”嚴聞道支支吾吾不忍開口。
“據說這宛月公主脂若凝雪,面若桃花,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呀。”一百姓在人群中驚呼道。
原來是來看她的?
“聽說,鄢陵世子病重那日啊,許多人見到公主衣衫不整的從世子的房間內跑出來,之后,世子就痊愈了。”
“是啊,兩人也算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啊。”
“若是能促成宛月和鄢陵的聯姻,這就不得了嘍。”
“宛月人能征善戰,鄢陵富裕,這兩座城池結合,天下誰還是敵手?”
“奈何,人生米煮成熟飯嘍,若是鄢陵不朝宛月求親,宛月公主日后怕是……”
果真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啊!
冷月清倒吸了一口涼氣,愈做解釋。但牧禾搶先了一步。
“各位,我是鄢陵世子牧禾,今日我有話要說。”牧禾一襲白衣,立于馬車之上。“宛月公主擅長醫術,那日,我病危,還是月清公主費勁心力救人,垂危之際,也沒時間去顧及形象,還望大家知曉。”
還算他有點良心。
冷月清長舒一口氣,但愿,此后,不會再有這種流言蜚語了。
“噢,原來如此啊。”
“原來是我們誤會了。”
“公主心善人美,殿下翩翩公子,兩人真是般配啊。”
“是啊……”
敢情,不論如何,大家都樂衷于促成“良緣”呢!
見牧禾主動解釋,冷月清才稍微松口,同意與之同行,這一路漫長艱險,兩城邦一齊行進,也算是一種安全保障,畢竟,寰宇大陸,誰也不愿意同時得罪宛月和鄢陵。
可令冷月清沒有想到的是,在名邸城門外,她和牧禾的車隊,遇見了盛裝出行的名邸車隊。
嚴聞道上前詢問才知,姜無涯一道旨意,將姜冥打發去了翼城。
也就是說,接下來,牧禾、姜冥和她要一起出發去翼城。一個是和她有婚約的,一個是“輕薄”過她的……
想來,姜無涯雖將姜陵貶謫到邊境,永不得回城,但他也不準備那么輕而易舉的將王位交于姜冥。
“聽說,你和牧禾?”
從名邸出發到驛站,冷月清剛一腳邁出馬車,姜冥就早已在車下等她,他雙手抱胸,陰冷的眸子里竟然帶著她初次見他的明凈,他氣定神閑的打量著她,語氣里凈是打趣。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幾日,這句話她已經說過無數遍了,轉念一想,她干嘛給他解釋那么多?
她長裙加身,下車時踩著馬扎,差點一個重心不穩摔倒。
姜冥快身接住了她,將她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