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轉(zhuǎn)過頭,咧嘴苦笑。
“呵呵呵……”她支支吾吾的摳著手指頭。“那個……”
“嗯?”
姜冥雙眼微瞇,逢場做戲的抿嘴。
一旁的白玉趁兩人不注意,趕忙蹦上飯桌,津津有味的啃著餐盤內(nèi)的骨頭。
沒良心的白玉,主人深陷危機,自己卻急著吃東西。冷月清在心底暗暗哼道:“難道平時都是餓著的嘛?”
姜冥拉了拉松開的銀色褻衣,仿佛間,她竟然不經(jīng)意將目光投向他敞開的脖頸間,潔白光滑,線條分明,再加上他剛睡醒,頭發(fā)垂散著,不仔細(xì)看,誰都會以為眼前的人是一個絕世美人。
“你這眼神?”姜冥蹲下身,靠近她的身子。
她趕忙擺動蹲著的腿往后退了幾步,解釋道:“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來救白玉的,并沒有什么非分之想。”
而姜冥更是逼上前來,盯著她的眼睛,半分真誠半分玩笑:“噢。”
“噢什么?”冷月清慌張的站起身來,一不小心碰到柜子一角,頭頂劇痛襲來,她意識性的捂住頭,叫苦不達(dá)。
“沒事吧!”姜冥趕緊上前查看她的傷勢,他小心的撫著她的頭,幫她吹了吹痛處。不由得嗔怪道:“干什么這么冒冒失失的?”
她幾乎是倚在他的胸前,隔著銀色的褻衣,她幾乎可以聽到他胸膛里的心跳和輕微的呼吸聲,可這個人,殺了蒙脫村一村人,在名邸時,對她冷酷不屑,甚至為了達(dá)到目的,利用過她。
她一把推開他,姜冥一個哫咧退了好幾步。
“少假惺惺了。”冷月清吃痛的捂著頭,索性直言:“把白玉鎖進籠子就是為了引我前來,說吧,你到底要干什么?”
從她打開籠子,白玉跳上飯桌她就知道,這一切是姜冥早就設(shè)計好的。利用食物引誘白玉,讓她陪他做戲。奈何白玉之前見過他,對他提防性不高。
“月清公主果然聰明。”姜冥也不再藏著掖著,雙手環(huán)胸,徑直邁向白玉,一手抓起白玉,抱在懷里,一手拿起骨頭喂食,而白玉完全對她這個主人置之不理,在姜冥懷里樂滋滋的啃著骨頭。
“不是聰明,是被你騙習(xí)慣了。”冷月清上前一把搶過白玉,憤憤道:“你再聽他使喚,我就把你送回?zé)o極山。”
“喵……”白玉委屈的垂下頭,蹭著冷月清的胳膊。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差勁?”
“打住啊!”冷月清不耐煩的撫著白玉的頭,給姜冥一個白眼。“說吧,又要除掉誰?需要我?guī)湍愕模俊?p> “這是什么話?”
“沒什么。”在名邸的種種,她歷歷在目,如今又這般熱切,無非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在名邸,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我,我必須……”
“好,不說在名邸。”冷月清冷笑一聲,“蒙脫村是你屠的?”
姜冥聲音一沉:“是。”
“碧靈湖是為了讓我不在姜王面前揭穿你,做的戲?”
“確實。”
“那還有什么可說的?”冷月清沒好氣的質(zhì)問:“說吧,姜冥,你到底接近我還有什么目的?”
姜冥似乎也不再辯解什么,只是把手伸入懷中,掏出了那塊本就被她摔成幾塊的血玉。
“這……?”
冷月清定睛一瞧,那塊血玉完好無損,幾乎看不出任何裂痕。
“你拿著。”
就像初次見面那般,姜冥將血玉塞回她的手里,他近乎討好般囑咐道:“下次不要再摔掉了,如果血玉再次碎了,我便沒有力氣修復(fù)它第二次。”
血玉捂在姜冥懷里,還帶著溫?zé)幔湓虑逵行╁e愕,但她仍不屑道:“你這是?難不成你還真的要娶我?”
姜冥睫毛微垂,并沒有回復(fù)她。
“姜冥世子啊,我實在看不透你,我也知道,在名邸,你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為了自保步步為營,但是人的感情,是不能被欺騙的。”
她將那塊血玉塞回姜冥手中,“你殺了我宛月一村人,中間也算隔著血仇,恕我不能接受。”
姜冥怔怔的盯著那血玉,眼睛閃了閃,語氣里還帶著些許小心翼翼。
“你是否喜歡牧禾?”
“啊?”
姜冥這才迎上她的目光,帶著她從未在這張臉上見過的真摯和緊張。
“你告訴我,你是否喜歡牧禾?”
“當(dāng)然不。”
就牧禾以病重戲弄她,吻了她甚至……
想到這里,她似乎都還能感覺到肩膀處傳來的痛感。
她不知道為何他要問這個尷尬的問題,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樣的答案。
但她從沒想過他會有如此的反應(yīng),此刻,姜冥的臉又失落又無措,怔怔的看著她,苦笑道:“為何不喜歡?”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唄,哪里來的為什么?”
“因為他親了你?還是咬了你?”姜冥的眉宇間竟然染上了憤怒。
“你怎么知道這些?”冷月清驚慌道:“你究竟……?知道我在碧靈湖,知道我和牧禾的事?”
然而姜冥完全無視她的問話,只是鉗住她的手腕,再次問道:“我也親了你,你是不是也討厭我?”
“是。”她也被姜冥這奇怪的反應(yīng)逼得生了怒意。“你們倆一樣討厭。”
“為什么一樣討厭?我騙了你利用了你,甚至輕薄了你。”他咧開嘴角,眼眶泛紅。“牧禾僅是……你就跟討厭我一樣討厭他,這對他公平嗎?”
“你瘋了。”冷月清甩開他的手,淡淡的應(yīng)道:“這些有什么重要的?”
姜冥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低吼道:“為什么不重要?”
“哪里重要?你是世子,將來就是名邸的王,何必在意小情小愛?”
“如果……”姜冥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喜歡牧禾我可以成全你們。”
“我的婚事就不勞世子操心了,你還是操心一下自己吧。”冷月清沒好氣的硬聲道:“說得我非得嫁給你們倆似的。天下好男兒多得是。”
“罷了……”姜冥緩步至床沿,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上床躺好,給自己蓋好被子才跟她揮了揮手。“你走吧,就當(dāng)今晚什么都沒發(fā)生。”
不然你還想咋的?冷月清冷哼一聲,握緊手心,此時的靈力似泉涌入她腹部,一個隱身,她便抱著白玉操控著身子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床上,她才慢慢理清自己的思緒。
如同姜冥所言,為何他騙了她利用她,她都沒有強烈的反感,而牧禾的言行在她眼里都會被無線放大?
她承認(rèn),碧靈湖邊,她對那個突然出現(xiàn)打破她平靜的生活的少年有了好感。她喜歡他映在眼里的氣定神閑笑意,喜歡他鼻尖的黑痣。在名邸,見識了他的冷漠,她幾天幾夜睡不好覺。
聽說他屠殺了蒙脫村,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不相信,直到他親口承認(rèn)。
而牧禾呢?
牧禾的病難道真的是一個玩笑?
從他口中吐出的鮮血,從他眼底消失的光芒,那孱弱消瘦的身體。
她與他素未謀面,他卻毫不猶豫的幫助她。
從他突襲親了她,甚至……
她心底升起了無比的憎惡和反感,甚至永遠(yuǎn)不想再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