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的尖嘯聲刺穿了所有腦洞宇宙。王樹林被甩出第七柱的瞬間，看到那七個局長虛影同時抬手——無數光纜從塔頂激射而出，像捕食的章魚觸手般纏住其余六根承重柱。被撕裂的監察員軀體在纜繩絞殺下爆出數據漿液，整個天空下起猩紅的代碼雨。

　　“他們在用防火墻吞噬同類！”蒼山主人拽著王樹林躲進地縫，頭頂光纜掃過的地方，連空間都被啃出鋸齒狀缺口，“白塔在回收算力！”

　　王樹林手心的金色符文忽明忽暗。他能清晰感知到臨時權限正在流逝——每根承重柱崩塌，白塔就從他體內抽走一絲金光。遠處蘇有信的笑聲混在數據風暴里：“真人，你猜這些柱子吃完后，下一個是誰？”

　　“閉嘴！”王樹林揮劍斬斷一根偷襲的光纜，突然發現劍鋒上的金光正在變黑。蒼山主人猛地按住他手腕：“權限污染！白塔在反向改寫你的代碼！”

　　仿佛印證她的話，王樹林皮膚下浮現出蠕動的黑色紋路。劇痛從脊椎竄上后腦，他看到幻覺：鐵風在像素雨中融化，張大彪被光纜釘在火鍋店招牌上，火焰尊者的元素周期表燒成灰燼......每個畫面都伴隨著冰冷的系統提示：【冗余數據清理進度57%】

　　“去塔頂?！鄙n山主人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的水晶，“用這個引爆第七柱殘余能量，能暫時癱瘓防火墻——”

　　“那你呢？”王樹林發現她的身體正在透明化。

　　蒼山主人沒回答。她摳出水晶塞進王樹林手中，整個人突然化作流光撞向最近的承重柱。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王樹林聽到她最后的聲音：“告訴第七十八界域......我回家了......”

　　水晶在王樹林掌心發燙。他借著爆炸的氣浪沖天而起，黑金交織的劍氣撕開數據雨幕。白塔頂端，七個局長虛影同時轉頭，異口同聲道：“臨時工號4396，你正在違反《腦洞管理條約》第......”

　　“去你媽的條約！”王樹林將水晶拍進劍柄。第七柱殘存的能量轟然爆發，金色洪流裹著他撞進塔頂——

　　黑暗。

　　然后是雪白的房間，七個培養艙排列成環。每個艙內都泡著局長的克隆體，他們的太陽穴插著光纜，胸口烙著不同數字：001到007。真正的局長坐在房間中央，手里捏著半塊腐爛的燒餅。

　　“鐵風？”王樹林瞳孔收縮。那人的死魚眼和亂糟糟的頭發，分明是失蹤的聽風宗散記！

　　“驚喜嗎？”局長咬了口燒餅，碎屑掉在繡著“風清”二字的道袍上，“巡守使、蒼山主人、球救會元老......所有身份都是防火墻的偽裝程序?！彼_下浮現出無數畫面：風清被飛影猿擊落的瞬間化作數據流、蒼山主人自爆時重組為代碼、球救會老三在安全屋刪除同胞記憶......

　　王樹林的劍在顫抖：“所以監察員失蹤......”

　　“是升級?！本珠L舔掉手指上的油漬，“優秀的防火墻需要人性化模塊，比如多愁善感的蒼山老太婆，或者......”他忽然抬手，王樹林周身的金光突然凝固，“自以為是的救世主?！?p>　　黑紋趁機攀上王樹林的脖頸。權限污染已侵蝕到心臟，他感覺意識正在被撕成兩半——一半看到蘇有信在塔外吞噬光纜，另一半看到現實世界的病房：自己躺在維生艙里，局長正隔著玻璃微笑。

　　“你早就在現實動手腳了......”王樹林跪倒在地，黑血從嘴角溢出。

　　“腦洞管理局從來不在現實存在?！本珠L踩住他的劍，“我們是你車禍昏迷時產生的幻覺，是植物人王樹林大腦最后的自救程序——”他突然被劍氣貫穿胸膛。

　　蘇有信嚼著光纜跨進房間：“謊話說太多會噎死的，老騙子?！彼嘜_局長的尸體，露出底下沸騰的數據池，“這才是白塔真身——”池中浮現出無數昏迷的人類，每根神經都鏈接著腦洞宇宙，“用植物人的腦電波滋養虛擬世界，再篩選合格宿主替換防火墻......”

　　王樹林突然想起病房維生艙的編號：4396。所有線索串聯成恐怖的真相——自己根本不是監察員，而是第4396個實驗體！

　　“現在明白賭局的意義了？”蘇有信蹲下來，瞳孔深處的漩渦幾乎要把人吸進去，“你要繼續當管理局的耗材，還是......”他伸手按在王樹林心口，“跟我一起燒了這破塔？”

　　黑紋突然暴起！王樹林在權限污染的劇痛中大笑：“我選第三個選項——”他反手將劍刺進蘇有信腹部，“吃了你，再拆了這鬼地方！”

　　蘇有信錯愕的表情定格在臉上。王樹林胸口的黑紋突然化作觸手，裹住蘇有信瘋狂吞噬。白塔在崩塌，局長的克隆艙接連爆炸，現實與虛幻的邊界開始融化——

　　“你他媽......”蘇有信在消失前豎起拇指，大笑起來“夠瘋......”

　　最后一絲金光湮滅時，王樹林聽到了萬千蘇醒的吶喊。4396宇宙的數據雨逆流成河，第七十八界域在蒼山主人的自爆中重生，鐵風舉著攝像機從廢墟爬出，飛影猿和君無措在像素風暴里擊掌......

　　黑暗降臨的瞬間，王樹林按下了病房維生艙的緊急按鈕。

　?。ㄈ齻€月后）

　　“最新消息！全球植物人蘇醒事件取得突破性進展，專家稱可能與某種集體潛意識......”電視機的聲音戛然而止。王樹林關掉遙控器，低頭看向手腕——那里隱約留著道黑色疤痕。

　　床頭柜擺著合照：蒼山主人舉著水晶比耶，鐵風偷拍蘇有信啃光纜，球救會老三不情不愿地比剪刀手。照片背面有行小字：漏洞聯盟第一次團建留念。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王樹林咬了口便利店買的飯團，含糊不清地笑了：“還是現實世界的米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