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每年生日,即三月三,都要舉辦蟠桃宴。這次的蟠桃宴更比往年鄭重熱鬧幾分。為什么要更隆重熱鬧地舉辦壽筵呢?這跟鹽水神女她們的水牢還有那么一點關聯。借著整肅法典,王母這次把很多往日對頭(包括膽敢追求自己女兒的董永、垂涎自己外孫女的牛郎)都送進了水牢。神女、務相、素女三人大戰過程中,不少水牢中的犯人身化黑蛾,不知所終。這個不知所終意味深長,陰謀論者難免猜測王母與此次烏龍事件之間的關聯。不管眾人如何猜測,王母就是任性,宣布今年蟠桃宴照辦,還要大辦特辦。看她這個高興勁兒,眾人想,該是稱心如意了?王母的妯娌,幾位圣母,及王母的母族,本來有人想發難,找找王母的麻煩,如今情況暗昧,眾人不明覺厲,都有些遲疑,決定還是暫時觀望,保持守勢為好。
于是大家一團和氣,濟濟一堂,準備吃頓生日宴。
朱雀、玄武座次不遠。玄武看著不遠處的朱雀,有些心事重重,吃不下去飯。昨晚他家的那個后生,總惹事的鯀,又來求他,說是金鏟子有了,還想要天庫中的糧食種子。這種子哪里是這么好要的?玄武將鯀劈頭蓋臉罵了出去。但這會兒看著坐在不遠處的朱雀,玄武還是忍不住想了一下:明公正道地打報告要種子,這事兒不可能成功;但如果跟朱雀說一聲,能不能讓他下次幫自己悄悄銜出幾粒來?朱雀會同意嗎?玄武換位想了想,如果自己是朱雀,估計不能答應。我憑什么為了你的手下,去冒違反天條的風險呢?就算只是幾粒,就算我可以推托說是身上不小心沾上的種子,大家也會猜疑,這次你可以夾帶種子,以前干沒干過這事?怎么能說得清楚呢?
宴會中間茶歇,等待上蟠桃的功夫,玄武有意識地去接近朱雀,沒事找事搭訕。朱雀看著滿臉殷勤的玄武,突然想到軫在路上提到,玄武那邊送了自己一匹馬,心里感激,笑著跟玄武道:“老兄大禮,實在受之有愧!”玄武一愣,等弄明白,心里暗贊鯀做事周全。估計昨晚被罵得慘,沒來得及向自己解說明白。
玄武正在暗暗思量,該怎么借這個機會,向朱雀委婉地開口借糧種,突然見朱雀手下的鬼宿急匆匆走過來,悄悄跟自己主人耳語。朱雀臉色一掛,當即離席,向后院去了。幾位仙子這時走過來上蟠桃,有人就納悶,這個人怎么不吃桃就跑了?
沒過多久,有位女侍過來找玄武,也請他去后院。玄武裝著滿肚子的狐疑,隨著女侍去了后院,直走到馬廄,見朱雀也在那里。
這會兒朱雀看玄武的眼神十分不善:“你倒說說,平白無故,你為什么送我這樣一匹馬?”玄武十分不解:“這馬怎么了?”低下頭,就看見一匹白馬臥在地上。地面上還有血跡。這是受傷了嗎?鯀為什么要送一匹受傷的馬給朱雀?
女侍這會兒開口問到:“星官大人,請問您這匹馬是從哪里來的?您為什么要送給朱雀星官?”玄武不好說自己打算借糧種,只好支支吾吾,就說是自己的手下仰慕朱雀,私下送禮,做事不周全,選了一匹受傷的馬。邊說,玄武邊有些好奇,這馬怎么受的傷?是誰發現的?就算受了傷,好在也沒傷了人,為什么朱雀如此生氣,女侍的態度也如此嚴肅?
一聽玄武說馬受了傷,朱雀立刻炸了毛:“你小子裝什么裝?什么傷能讓馬生出人來?”這話一問出來,玄武就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聽。馬怎么可能生出人來?!他眼睛瞪得溜圓,看了朱雀,又看女侍。很不幸,看著他們的表情,似乎不是開玩笑。
女侍看玄武的態度,相信他的確不知情。她嘆了口氣,請兩位星官跟她去見王母。
王母此時坐在議事廳,臉色十分凝重。她剛剛與太上老君分析過此事,兩人都覺得馬生人是個不祥之兆,必須嚴肅對待。太上現在已返回兜率宮,詳細推算天數,王母無意識地拈著手指,腦子里也在飛速地盤算。
玄武與朱雀被帶進議事廳,王母并沒有再問事情起因,只令他們對外再不可提起此事,跟此事有關的下屬,一律交懲戒司秘密處理。算起來玄武手下只折損了一個鯀,而朱雀手下卻有軫、鬼兩員大將受到牽連。朱雀心里委實窩火,拂袖而去。玄武沒救成自己手下,還好沒來由地得罪了同僚,心里也不痛快。兩人都中途離席,沒吃完蟠桃宴。
茶歇過后,蟠桃宴如常進行。眾人并沒發現王母有什么異常之處。筵畢,王母留下了女仙們,跟她們宣布:出現異象,日月將會對立,時空將會失控,將會出現十二位新月神。而王母本人,將要歷凡入世,召集這十二位月神。
眾女仙大感意外,紛紛詢問緣由。王母緘口不答,只請女仙們各自修持,等待召喚。眾女仙打不破這悶葫蘆,只好應諾,相繼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