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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吻落下來。梁右琛感覺自己陷入了溫暖的沼澤。木子睡得有些懵懂。她半合著眼，干燥溫暖的十月，屋內(nèi)(nèi)，暖黃的臺燈映得她如黃昏的夢境。
梁右琛在越陷越深之前起了身。他將她的雙腳抱在大腿上，撫摸著她綿密溫暖的襪子。
他轉(zhuǎn)(zhuǎn)過頭看著木子。
她如柔軟細(xì)(xì)膩的瓷質(zhì)(zhì)器皿，定是加入了什么挫骨揚(yáng)(yáng)灰的粉末，焚燒，出窯，又盛入了流水、山川、夜風(fēng)(fēng)、紛飛草籽，翻山越嶺不遠(yuǎn)(yuǎn)萬里，又端到梁右琛跟前，一不小心，溢出一滴，面前的人看出來了，那是想念。
木子有些分不清，他的目光像是她脫掉了往日的束縛，奔跑在深夜的加龍河邊，夏夜的風(fēng)(fēng)對她的身體一掃而過。木子想象著，分辨著，究竟是現(xiàn)(xiàn)在的她想要找回當(dāng)(dāng)時(shí)的河風(fēng)(fēng)，還是當(dāng)(dāng)時(shí)的她想要貼近梁右琛的氣息。
“川端康成寫過，人是不斷消失在過去的日子里的。”木子喃喃道。“所以我們是不是，也快消失殆盡了？”
梁右琛沉思了片刻，快速揪住了她的腳趾，“那這是什么？”被揪住的腳趾串聯(lián)(lián)著一陣咯咯的笑聲，木子蜷起了身子，像一片含羞草的葉子，這樣子也逗得梁右琛哈哈大笑。
一陣笑聲后屋內(nèi)(nèi)又陷入了沉默。
“明天，我要去出差?！绷河诣〉馈?p> “噢，去哪?！?p> “我們現(xiàn)(xiàn)在要先拿下伊斯坦布爾的主動權(quán)(quán)，現(xiàn)(xiàn)在梁右彬正在蠶食Y城港口的零售。而伊斯坦布爾的進(jìn)(jìn)出口是他還沒涉及到的一塊區(qū)(qū)域。”
“去多久？”
“三四天吧。很快?！?p> “我?guī)湍閌帳靶欣??！?p> 兩個人起身，梁右琛拖出行李箱，木子走到衣柜前。
木子將衣柜里的襯衫整理出來，又有條不紊地收拾著外套、襪子。
梁右琛杵在床沿看著她忙來忙去，有序不亂的樣子，“你不用收那么整齊，大老爺們忙著一翻就亂了?！?p> “嗯？”木子手里還忙著。
“我說，我一直都沒收得那么好～”梁右琛止不住笑意。
“那你現(xiàn)(xiàn)在不一樣了?。 蹦咀诱J(rèn)(rèn)真地折疊擺放著，彎腰起身地忙碌著。
“怎么不一樣了？嗯？”回過神梁右琛已經(jīng)(jīng)在她耳后，對著她輕聲念叨。一雙手已經(jīng)(jīng)環(huán)(huán)在了她腰上，頭埋在了她頸窩里。
木子臉一紅，一雙襪子僵在手里，沒搭話。
“嗯，你說，怎么就不一樣了？”梁右琛窮追不舍地追問，環(huán)(huán)在腰上的手更緊了一些，不給木子逃脫的機(jī)(jī)會。
“就是……就是……”她吞吞吐吐地拖時(shí)間，雙耳尖漸漸發(fā)(fā)紅。
“就是什么？嗯？”梁右琛唇角一勾，他就是要逼問出這一句。
“就是！你現(xiàn)(xiàn)在！不是單身漢了?！蹦咀雍鋈晦D(zhuǎn)(zhuǎn)過身，看著他，用她清清亮亮的眼睛盯著他，盯到他反而有些害羞了。她總是這樣，每個小回合總是能反敗為勝。他失去了治住她的辦法……曾經(jīng)(jīng)他是有的。
趁著這空隙木子脫了身，低著頭快速地卷著襪子，整整齊齊地將兩只配套的卷成一團(tuán)(tuán)，刻意不去看身后直挺挺站著的那個人，即使不回頭，她也知道那目光滾燙炙熱，盯得她臉紅。偏偏不湊巧，手里隨機(jī)(jī)提起了一條褲衩……
身后傳來輕輕的笑聲。
木子盡力穩(wěn)(wěn)重地將褲衩折疊好，放在行李箱側(cè)(cè)面，又快速去整理領(lǐng)(lǐng)帶。
她一條一條領(lǐng)(lǐng)帶比對著襯衣的顏色和紋路，搭配挑選著，又提到梁右琛面前，上上下下看著。
“你干什么？”梁右琛一臉狐疑。
“搭配一下啊。配你一臉。”
梁右琛忍不住笑，看著這個小女人忙來忙去，他一把把她拉倒在床沿，把她埋在懷里，將她蜷成一團(tuán)(tuán)。
“你干什么！”木子推搡著他強(qiáng)(qiáng)有力的手臂。
“把你折起來，裝進(jìn)(jìn)箱子帶走啊。”梁右琛壞壞地笑著，目光只顧停留在她發(fā)(fā)紅的耳尖上。
“那你得要多大的箱子。”
“這個屋子夠不夠，軟禁你，帶你飛屋環(huán)(huán)游?！?p> “不許軟禁我！你只能……”
“只能怎樣？”
“只能……放在口袋里……”
梁右琛仰頭笑起來，笑聲灌進(jìn)(jìn)木子的耳朵里，帶著溫暖的氣息，讓她著迷。
“那……喂你吃點(diǎn)(diǎn)什么？”梁右琛隨著她天馬行空。
“那……就……喂點(diǎn)(diǎn)……面包碎屑吧……”木子眨著眼睛，看著窗外城市的燈火。
梁右琛卻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安靜。
“那是挺好養(yǎng)(yǎng)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