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院徹夜點著燈,以及常青院也沒有剪燭。
天剛有些亮起,蒙上了點霧,林柔荑便坐不住了,從紅腫的眼睛來看,也是一夜未眠。
木槿在門口臺階上守夜,見林柔荑來了便起身行禮。林柔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輕輕敲了敲門,“青禾,是娘。”
門被慢慢打開,林柔荑原本剛整理好的情緒又涌上心頭,自己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女兒,可以任她嬌氣任她耍性子的女兒,如今似乎一夜之間長大了,馬上也要為人妻了。
進了屋,林柔荑看到桌上攤著的嫁衣,想必青禾看了一晚上吧。她牽著江青禾坐下,細細摩挲著她的手,“青禾......答應娘,出嫁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她從袖子里拿出了一簪子塞進了江青禾手里,“雖然咱們嫁太子確實是高攀了,但也要拿出咱們將軍府小姐的氣勢來,凡事不能虧了自己,別忘了還有娘在你背后支持你。”
江青禾握著手里的簪子,眼神閃躲的往旁邊瞟,快速的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淚。她馬上就要離開了,可是她看著林柔荑,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放棄。
在現實世界里,她沒有親人,可在這她完全把林柔荑當成了自己的母親,讓自己狠心的離母親而去,她內心也像是被刀扎了一般。
她確實是呆呆的看著嫁衣,看了整整一晚上。這個嫁衣和上一世的一模一樣,后天她就要穿上,二嫁劉筱。她本來只是剛畢業的實驗室助手,從談戀愛結婚到生子還需要經歷很多年,可在這個世界里她卻已經嘗遍了愛與恨,甚至還體會到了做母親的感覺。
不知為何三房似乎對于江青禾出嫁這件事極其上心,自作主張的組織了一場家宴,專門為了給江青禾沖喜。不用想也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江青禾一走,留下的大院子她自然就可以霸占了。
難得孟卿會在廚房幫忙,下人們都有些緊張,生怕出了什么岔子。
“欸欸欸,那個魚湯看著點,別燉老了。”孟卿看著冒泡的魚湯,趕忙提醒道。
一邊的江瑤倒是看了費解,拉住了忙碌的她,“娘,你干嘛為了江青禾去辦什么家宴?”本來江青禾嫁的這么好就讓人心里氣憤了,怎么孟卿也跟著瞎操心起來?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孟卿左右看了看,將她拉出廚房外說話,“你想不想嫁太子?”
江瑤疑惑道,“太子?太子不是與江青禾后日成婚嗎?”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母親執念太深把要結婚的人當成了她?
“聽娘的,裝作什么事都不知道,娘保證讓你當上太子妃。”
雖然不知道孟卿在說什么,但江瑤還是信了。就像母親說要帶她進江府做小姐,過富貴日子一樣,她無條件的去相信。
藍無熠騎在馬上,攥著韁繩的手背冒起了青筋,哪怕身下的是千里馬,他也用鞭子一抽馬股,喊一聲“駕。”馳騁狂奔。
十步原本跟藍無熠齊頭并進,看著藍無熠一下子發了瘋沖出自己視線外,他也急得趕快跟上。
半日前接到鴆軍副統領的急報,夫人有難,望速回。藍無熠才得知劉筱的詭計,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會有弱點可以被抓住,可這一次的心,確確實實的獻出去了。
林柔荑剛跑去跟徐云溪哭了一番,徐云溪連哄帶騙的才讓她回房睡覺,或許是真的累了,躺下不一會就睡沉了。
徐云溪嘆了一口氣,回自己院子拿了點東西直奔雪院。到了門口,她看著江青禾正給院中的花澆水。
“我不在你們要好好的啊。”江青禾自言自語的澆花,又抱著葡萄架子暗自神傷,“可惜了,吃不上你了。”
雖江青禾平日里魯莽了些,任性了些,但一想到她走后,府里大概也少了許多生氣和熱鬧吧。
江青禾一瞥看到徐云溪站在門口,一下松開了架子。
被發現的徐云溪也大方走上了前,將手中的木盒遞了過去。“青禾,二娘來給你點東西。”
江青禾小心接過,慢慢打開,里面呈放的是一個似藥丸的東西,她有些疑惑,“這是?”
“這是我們徐家秘制的傳家寶,解毒丸。你出嫁,嫁給的是太子,就相當于一只腳踏進了皇宮,不管怎么樣,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這讓江青禾有些受寵若驚,她聞了聞,里面的藥材都是極其珍貴難尋的。她皺了皺眉頭,似乎還有......雪蓮的味道,這一片雪蓮萬金難求這個傳聞她可是聽過,“那你怎么辦呢?”
徐云溪一下笑開了花,“傻孩子,我在江府能有什么危險呢,這顆藥陪我從出嫁到現在了,和你母親相處這么多年,你母親也是處處包容我照顧我,這顆藥在我這根本沒有用,還是把它給有用的人。”
她本來是怕嫁來江府,會遭受到什么變故,所以帶上了一顆防身的。這么多年過去了,林柔荑的真性情她也看在眼里,根本已經沒有什么可以讓她提防的了。后來徐府衰落,藥材又金貴的很,便不再研制了,徐云溪手中這一顆也成為了獨一顆。
雖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可......自己馬上離開了,也用不著了吧。
“怎么了?”
“沒,謝謝二娘。”這一聲謝謝是發自內心的,她跟徐云溪并沒有過多的牽扯,可徐云溪卻待她這么好。
讓江青禾不禁感嘆,娶了林柔荑和徐云溪算江梧眼光好,娶了孟卿那可真是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劉勤在批閱奏折,容茶則在一旁伺候著。突然間兩人都感受到一股冷意,抬頭一看,藍無熠出現在眼前。
容茶有些被驚嚇到,往劉勤身后縮了縮。“你你你,想干嘛?”
居然問他想干嘛?真是個瘋女人,他上前一下掐住了容茶的脖子,容茶拼命的掰著他的手,感覺自己呼吸慢慢困難。劉勤在一旁拍桌起身呵道,“你想造反嗎?!!”
藍無熠冷笑了一聲,“趁我還沒掐死她,最好馬上擬一份新的圣旨。”他的手又多用力了幾分,容茶也從掰改為了撓,藍無熠手背上也出現了一道道抓痕。
“來人!!!來人!!!”
“外面的人已經被我清了,勸你最好寫快點,不然我可保證不了她的生命。”
劉勤看著面色通紅的容茶,他無奈提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