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事先沒有任何征兆,王明被監獄長叫到辦公室內。
坐在他面對是一個中年男人,他五官端正,眉宇間透出一股正氣,小小的眼睛炯炯有神,一身筆挺的警服把他襯托得威風凜凜。
兩人就中間隔著一張辦公桌面對面坐著,在男人的面前攤開一堆檔案,其中也有王明的檔案。
“老李頭被轉到另外一個監獄去了,這是他留給你的書和信。”說著他側身打開右邊的抽屜拿出了一本書和信遞了過來。
王明起身接了過來。
書不算很厚,但也不薄,黑色的硬封面質感摸起來很不錯。
翻開書頁里面居然都是白頁!
一片白,什么內容都沒有,這不就是一個白書嗎?
這老李頭究竟啥意思?
難道覺得我閑的的沒事,讓我寫寫畫畫?
撕開信封,取出信。
信里沒寫太多東西,就是說老李頭突然轉走的比較匆忙沒有來得及告別,所以將告別的話都寫在了信里了,至于那本‘白書’居然一個字也沒提,真的好奇怪!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問問他去。
“看完了嗎,王明?”
“嗯,看完了。”王明回答說。
“你和老李頭感情很好啊!他只給你一人寫信了,其他人可沒有這個待遇哦!”那人笑著說。
一個看起來嚴肅的人突然笑著說話,總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
“還好吧,也許是我跟老李頭比較聊得來!”王明撓了撓頭說。
監獄長抬起頭凝視王明沒說話,然后有低下頭,在紙上寫著什么,然后又劃掉,接著又寫了幾個字。
隨手又將王明的檔案擺放在眼前,看了一眼。
“你今年31歲?”
“是的,先生。”
“你看起來很年輕。”
“可能我心態比較好吧,簡單的生活過的開心。自然感覺就會年輕些。”
“心態不錯,這個月的模范評比聽說你是第一名。”
“哦!我只是做好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真的嗎?”他又笑了笑看著王明。
“當然,先生!”其實王明本想把自己關于監獄的看法和體會告訴這人,看著監獄長笑容,但卻什么也沒說,只點了點頭,然后集中精力表現出一副認真的表情。
“你對自己犯的罪怎么看?”
王明聳聳肩,“很蠢”,他真心實意地說。
不蠢能犯罪嗎?
監獄長嘆息一聲。他在表格上勾畫了幾筆,然后很快翻動王明的檔案。“想家了嗎?”他問,“三年了,聽說你進來的時候,你的父母并不知道。”
王明抬頭看向窗外,思緒似乎越飄越遠,然后又越飄越近。
“是的。沒有敢告訴他們!”王明呼了一口氣。“不想他們擔心,只是告訴他們我在外打工。”
“三年不見,難道就不會擔心嗎?”
“會吧,但是還是不要告訴的好。”
男人點點頭,在最后一項內容上打勾,然后合上文件,放下圓珠筆。他把一雙蒼白的手放在棕色辦公桌上,
雙手合攏,指尖相對,用一雙褐色眼睛凝視著王明。
笑了笑。
“你很幸運。”他開口說,“很快就可以回去陪伴家人了,有等待著你的新工作。你可以把發生在這里的一切拋在身后。你的人生還有第二次機會。好好珍惜吧!”
起身離開時,他沒表示出要和王明握手的意思,當然王明也不希望和他握手。
離開沒走幾步。
王明感覺不對勁,
他今天好像對我笑了三次。。。
一股惡寒襲來。
不敢想。。。
不敢想。。。
不敢想。。。
日子過的很快,馬上就到出獄的日子。
可是越接近那天,王明就越感覺很不舒服。
惡寒又將襲來。。。
本來王明是不迷信的,他從不相信自己沒有親眼看到的東西,只有眼見為實才會相信。
但在服刑快要期滿的最后幾天里,他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一股難以描述的感覺始終圍繞著他。
那團恐怖的陰影正在監獄上空盤旋。
盤旋著...
似乎暴風雨隨時都會來臨般。
他只好安慰自己說,只不過是對于即將回到外面世界的擔憂和恐懼罷了。
但不安讓他說不準。跟平時相比,他似乎患了妄想狂,而在監獄,大家平時已經夠妄想狂的了,這是生存必須的技能之一。
王明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更加陰郁。
他發現自己如同神經病一般,開始頻繁注意觀察別人的肢體語言,關心其他獄友的舉止,一門心思想找出即將發生什么恐怖事的線索。他確信,有什么事情真的就要發生了。
到了釋放前一天,明日就可以出獄了。
這一天是最難熬的,甚至比過去三年所有時間加在一起還難熬。
王明不知道是不是天氣的緣故,
沉悶、寂靜、陰冷,似乎真的即將有一場暴風雨要來臨。
可是左等右等也沒等來暴風雨。
他覺得自己神經過敏、緊張過度,但在內心深處,他還是預感到某些事情已經失控了。
寒風在監獄放風的院子里呼嘯,王明覺得自己甚至從空氣中嗅到了陰謀的味道。
這一晚王明幾乎沒有睡覺,他半睡半醒,聆聽著他室友在打呼嚕的聲音。
相鄰的幾間囚室之外的墻面上,月光透進來的影子正像野獸一樣出現,緊接著嗚咽、嚎叫、抽泣的聲音交織著傳來。
時不時的,還能聽見夜晚樓道里傳說清脆的腳步聲。
一步步逼近。
王明害怕極了,一下將被子捂過頭去,極力不去理會這些噪音,讓時間安安靜靜緩緩流過,獨自一人沉浸其中。
天亮了,
這天的早餐是包子和粥,吃完沖了一杯咖啡。
坐在靠在窗子的一個沙發上,等待那邊手續交接完,他就可以出去了。這時一名看守的獄警突然用力拍拍王明的肩膀。“你是王明嗎?跟我來。”
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是獄警,才稍微安下了心。
兩個人差不多并肩走著,腳步在金屬和混凝土的地面上發出一陣陣回聲。
離著出去的門越來越近。
王明感到喉嚨里涌起一股恐懼的味道,和苦咖啡一樣苦澀。不幸的事難道就要發生了嗎?……
要不要在增加一年刑期?
要不要再在監獄呆段時間?
怎么感覺外面的世界更可怕呢?
他呼了一口氣安慰自己說,太愚蠢了怎么能被外面的自由打敗呢,那可是日夜所盼的自由啊!但他的心仍舊跳得幾乎蹦出胸膛。
“我有點搞不明白你,王明。”兩人走路時,獄警突然說。
“什么不明白?”王明愣了下。
“你不覺得你太安靜了嗎?馬上就可以出去了,不應該開心點嗎?難道外面的世界不夠吸引你嗎?笑一笑不是更好嗎?”
“是的,我應該開心點。”說完勉強笑了下。
“算了你還是別笑了,反正我覺得你笑起來有點瘆人。”獄警尷尬說道。“好在你馬上就要離開我們了。”
是啊!馬上就要離開了!
手續交接完,收拾好東西,出了監獄大門。
咦!前面居然停著一架直升飛機!
某非......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