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王淵識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好，沒醉。沈霽也喝了點，但她酒量不好，沒幾口就醉了。
喝醉的她沒有哭沒有鬧，就是倒在王淵識身上睡著了。
看著她紅撲撲的臉，王淵識忍不住輕輕的捏了捏。他的動作有些緩慢，眼中含淚。
“起初是裝的，可后來，不是。”
他之所以拒絕沈霽，不僅是因為擔心她愛的是那個像許延的他，更是因為，那時的他對時局很惶恐，他怕無法給無憂無慮的她一個可以繼續無憂無慮的生活。
然而，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她說了，都不重要了。
她已經放下了。
她已經不是那個一心愛慕著他的小女孩了。
王淵識站在沈霽的門口，昨晚把她抱進來休息的時候，他貪婪的在她額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
“你放下了，可我一直記在心里。”
所以，就算她放下了，他也得讓她重新拾起。
王淵識敲了幾下門，沒聽到回應，但他還是開門進去了。
沈霽其實已經醒了，只是在發呆。
經過了天香居的事，沈霽已經確定，王淵識不是國就是共。因為他去天香居的目標就是向福生和陳秋。
想到這，沈霽深深嘆息。
她感覺王淵識早晚會發現她的身份。
“閆嬸做好了早飯，起來吃吧。”
沈霽這才發現王淵識進來了。
“你……你怎么不敲門就進來？”
王淵識沒解釋，而是說：“要不要直接搬到我這來住？反正我這有的是空房間。你既省了房錢，還有人給你做飯，最重要的是，安全。”
可這樣一來，沈霽的很多行動就不方便了。所以她謝絕。
“我可不想耽誤你娶媳婦。”
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你什么時候改變主意都來得及。動作快點，閆嬸包的包子都涼了。”
沈霽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就一點也不想起來了，好冷。
她拉起被子，蒙住頭，整個人都裹在被子里。
“太冷了，不想起來。”
王淵識笑著出去了。他知道，沈霽隨后就會起來。
吃完早飯，沈霽本該回去的，但在王淵識家烤著火，實在是太暖和太舒服了。相比她住的地方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王淵識一邊幫沈霽剝著瓜子，一邊說，“以后不上班的時候，就來我這。你租的那房子，太簡陋了，不暖和。平時上班在家的時間少，倒也沒什么，不上班要是在那屋里待一天，可怪難受的。”
“我現在薪水不高，等漲薪了我就換個好點的房子。”
“你那點薪水，要付租金，要買衣服化妝品，還有日常開銷，不夠吧？我勸你呀，還是搬到我這來住，既舒服，又省錢。”王淵識開啟了他新一輪洗腦。
沈霽狐疑的看著王淵識，“你怎么這么希望我搬到你這來？你不嫌煩嗎？還是，你別有用心？”
王淵識尷尬笑道：“確實是有一點私心。”
“從實招來。”
“我外公和舅舅這段時間一直籌劃著要給我介紹門親事。說我老大不小了，該成家了。”
“這是好事呀。”
“好什么呀？我壓根就沒那心思。所以想你幫幫忙，替我擋擋。”
“我怎么擋呀？”
“你要是住進我家，他們肯定以為我有女人了。那就用不著給我介紹了呀。”
“你這……不是壞我名聲嗎？我才不上當。”
“你在大連又沒什么認識的人，而且也不可能一輩子留下來，早晚得離開。等你去了上海，誰還知道什么？再說了，咱們清清白白，有什么好怕的？”
話是這么說，但沈霽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那，那也不行。”
她對王淵識的感情她自己清楚，雖然時隔多年，但塵封的老酒再打開，只會更加濃郁醇厚。
她要是真的跟王淵識在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她……真不敢想象。
“行吧！還是那句話，你什么時候改變主意都行。”
剛剝完瓜子，王淵識又從炭火里取出了烤紅薯。
王淵識用手指摁了摁，“熟了。”
“好香呀。”沈霽兩眼放光。
王淵識用舊報紙包著烤紅薯，然后掰成兩半。沈霽一半大的，他一半小的。
但沈霽沒要大的，而是拿了小的，“你讓我吃那么多，是要我胖成豬嗎？”
“紅薯不長肉。”
“我吃不下。”
王淵識也不勉強，她開心就好。
剛包完餃子從廚房過來的閆嬸看到這場景，別提有多高興了。
“沈小姐，以后可要常常來家里玩。這么大的房子，自從大小姐（王淵識的母親）走后，常常是空著的，這次是少爺回來住得最久的一次了。”
“閆嬸，有空我一定來。我還想吃您做的飯呢。”
沈霽從小就嘴甜。
“好，想吃什么就跟閆嬸說。”
“閆嬸做什么都好吃。就連包的包子也比鋪子里賣的好吃。”
“沈小姐嘴真甜，難怪我家少爺這么喜歡。”
閆嬸這話一說完，沈霽也不好再接話，只能呵呵的傻笑。
晚上沈霽沒有回去，外面還在下雪，就連汽車都被雪淹了。就連閆嬸都留下不回去了。
王淵識也給靳芳打了電話，今晚的會面取消。
這樣的天氣，外面幾乎沒有人。他們要是這個時候還堅持見面，那可真是說不清。
三個人烤著火，喝著東西聊著天，倒是有種天倫之樂的感覺。
“少爺小時候可調皮了。只要大小姐一出門，他立馬就躥出去和一群小兔崽子胡作非為。記得有一次，他在老爺（王淵識的外公）家偷了一塊令牌，那可是當年太老爺當官時的物件，小少爺倒好，拿著去當鋪當了，說要換銀子買槍。好在那當鋪的當家認識那是王家的物件，所以連人帶牌，一起給送到了王家。”
“后來呢？有沒有被家法伺候？”沈霽興致勃勃的問道。
“你就想聽到我被揍是吧？”
“那當然。以前盡讓你看我笑話了，今天好不容易可以了解一下你當年的糗事，我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聽，不能錯過任何細節。”
王淵識扶額，無言以對。
“唉呀，別提了。先是在王家被老爺罰跪了一個下午，晚上回到家又被大小姐一頓毒打，哭的哇哇的～”
“閆嬸，你記錯了吧～什么哭的哇哇的，哪有那么夸張？”
“一點也不夸張，你的屁股都被打紅了，我想攔著大小姐都攔不住。后來還是我一點點的往你屁股上抹藥膏呢，怎么可能記錯～”
“閆嬸……”
閆嬸一口一個屁股，王淵識臉都紅了。沈霽笑的沒心沒肺的，她突然想起了她的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