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舒筋造化丹”是一種奇藥,在左一彧床底找到的“煉藥雜記”中就有記載這種奇藥的特性。
這味奇藥用一種名為“芙蓉花”的種子為主,再配以多種溫和滋補藥物制成。人服下后,此藥可激發人體潛能,調理機能,有傷之人瞬間疼痛消除,神采奕奕。
玄水瑯閣為了加強它的益處,加入多種藥材,用來理氣舒心,驅風安神。
可此藥有個最大缺陷,就是首次服用藥效只存一日,過后疼痛復發,而且愈發強烈,若繼續服用此藥,藥效減半,不僅如此,待藥效一過,疼痛亦加倍,又得繼續服藥,往復周始。
故而這種藥只能暫服以解燃眉之急,不可久用,久用成癮,摧殘身心。
此刻雖得藥力把體內陰氣壓制下來,四肢活動如常,但身體像被抽空了一般,綿軟無力。英氣女子淡淡說了一句,“跟我來!”
左小右看了看昏睡躺在地上的漁夫,輕嘆一聲,蹣跚跟在身后。
眼前奇觀,嘆為觀止。
左小右跟隨二人來到一處用白色石塊堆砌而成的大門前,抬頭見上面用古體文字雕刻著“玄水瑯閣”四個圓潤大字。步入大門后,真正驚呆了左小右。
本以為這玄水瑯閣是坐落在島上,進去一看才發現,這島上是一片寬廣地,周圍一圈有房子。而在這島的后上方,懸浮著五座山峰,一峰在前,兩側各有兩座在后,呈三角形排列。從遠處看這五座山峰與島仿若一體,只有近看才發現,他們都是獨立存在,只是被巨大的山門擋住了。
英氣女子指著最中間的山峰道:“掌門在主峰等你,但我派里,外人不可御劍,你只有沿著階梯,徒步而上。”
說罷她手指輕劃,背后長劍倏忽出鞘,帶著白光停在半空,英氣女子輕躍而上,淡淡道:“我在上面等你!”說罷就御劍而去。
“這……”左小右大感莫名其妙,對著圓臉女孩不快道:“不是說不能御劍嗎?她為何又能肆無忌憚御劍。”
女孩咯咯笑道:“我和師姐是守值人,可以御劍的。你去吧,我還留守山門。”
左小右無奈,難怪剛才那女子給自己一顆“舒筋造化丹”,敢情這是讓自己有力氣自己走上去。
這玄水瑯閣不似天劍玄宗那般古樸大氣,除了山門外,里面的房屋頗有江南煙雨的風格。水榭亭臺,假山沼池,詩情畫意,卻又不失簡潔。
左小右緩緩朝著前方走去,沿途女弟子居多,她們測目頻頻,議論紛紛,好像自己就像一個稀有物種似的。
有些女弟子膽小,跟左小右對視一眼就驚慌失措地移開目光,惹得他暗暗發笑。
在這幾乎都是女子的門派里,她們少有接觸男性,對這些個男人一無所有,將來若是遇到不良,豈不是被欺騙感情?
左小右估摸著郝流年輕時候這事沒少干,他嘴吐蓮花,這些個不經世事的女子定是被他弄得暈頭轉向,欠下風流債,不然他也不會一聽“玄水瑯閣”就嚇得語無倫次,不敢前來。
穿過廣場,抬頭望著眼前山峰,不禁被它的巍峨所震撼。這通往山峰的一塊一塊石磚都是懸浮而上,石磚之間沒有任何連接,也是一奇觀。不過轉念想來,這巨大的山峰都能懸浮于空中,更別說這小小石磚搭成的階梯。
話雖如此,若當真要踏出這一步,左小右還是心有余悸。伸出脖子瞄了瞄下面,這島的岸邊是懸崖,下是就是暗礁巨石,驚濤巨浪,若是掉下去,這密集如林的礁石會把自己撞得稀巴爛。
他吞了吞口水,右腳輕輕邁去,足尖試探性地踩幾下,確保無事,左腳才緩緩抬起,雙腳停在第一個階梯,再深吸一口,右腳向前邁去,就這樣,兩步一臺階地走著。
這臺階起碼有數百之多,左小右小心翼翼地行至一半,已是停在半空,低頭左右看看,下方高懸,雙腳不自覺發抖。若換了以前他是決然不怕,這如今身中重傷,憑著“舒筋造化丹”之效才能勉強行動,體內更是真氣無存,一旦失足跌入海中,那可是尸骨無存。
左小右重重嘆了一口氣,又繼續往上慢慢移動。
高處不勝寒!左小右此刻深有體會。每踏一步,腳都不自覺地顫抖,此刻感覺雙腿像泡了醋一般,發軟無力。
“哎呀!”一陣風吹來,嚇得他不禁低聲一叫,那右腳發軟,好像踩在棉花上,身子往前一撲,倒在石磚上,旋即手慌腳亂,緊緊抱住一塊石磚。
“呼……媽呀,嚇死我了!”左小右的心差點提到嗓子眼,那一刻心臟真的快停滯。
“真沒用!”江瀾清的聲音傳來,“這點就把你嚇得半死?”
左小右無力跟她反駁,此刻正是龍游淺水遭蝦戲,不得不認慫,抬頭往上瞧,已隱隱見頂,身體就這樣趴著,手腳并用,緩緩向上爬。
“哼!天劍玄宗弟子就這樣?”眼前一雙白色布鞋,小巧玲瓏,盈盈可握。抬頭一看,正是那英氣女子,自己已然登頂,眼神鄙夷。
左小右有些惱怒,給自己服下“舒筋造化丹”這種危險藥物,但還是得嬉皮笑臉道:“仙女姐姐,我這哪能跟你比不是。”
女子冷冷道:“叫誰仙女姐姐,你也是修道之人,怎么跟那些凡人一般,口出輕浮之詞。”
左小右連忙道歉道:“是我的不是。這不是仙女姐姐如此美貌,不禁脫口而出。如果仙女姐姐不想我這么稱呼,那我斗膽請教仙女姐姐的芳名,也好感激救我性命的仙女姐姐。”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女子雖有些不悅,但這玄水瑯閣孤懸海外,男子極少,日子又清苦煩悶,能得到外人奉承,心里也暗暗高興,旋即咳嗽兩聲,正色道:“我叫萬青!”
“青,取之于藍而勝于藍。想來給仙女姐姐取這名有超越之意。”左小右胡謅瞎扯起來,拿出以前給人算命的忽悠本事。
萬青眉頭有些喜悅神色,道:“算你有本事!走吧,別讓掌門久等了。”語氣有所和善,左小右連忙笑嘻嘻道:“誒,馬上就來!”
主峰上建有一個巨大宅院,跟下方島嶼并無二致,是一個典型江南建筑特色。青磚灰瓦,白墻紅柱,讓人怎么也聯想不到這里竟然是修道之地,人間煙火味太過濃重。
左小右走進那青銅獸環的朱色紅門,眼前豁然一亮。假山閣樓,水榭樓臺,在游廊的連接下,竟是如此渾然天成,透過那鏤空的窗欞,內景一層透一層,層出不窮,這畫中畫的設計,可見建筑人的匠心獨運,而又能與周圍景色融合一體,是人與自然的巧妙結合。
“哇!這也太會享受了吧!”左小右低頭看著池塘下戲玩的幾尾紅白鯉魚,穿梭于幾片菏葉間,不時跳出水面,來個魚躍沖頂,這真是風景如畫。
“庸俗!”萬青白了他一眼,道:“這跟凡間的花花世界能有可比性?”
左小右猛點頭同意道:“不錯,世間的誘惑太多,層出不窮,容易讓人迷了心智。這里景色別致,安寧靜謐,偶爾看看倒是不錯,若長期在此,非心靜如水的人不可,這反倒是一種修行。”
萬青沒有理會,但神色間卻認同。
二人說話間,悠悠轉轉來到一間木屋子前,門口用竹子編成的簾子擋住,垂到地上,微風拂面,竹簾蕩起波瀾,兩側銅鈴清脆悅耳,讓人好不舒服。
“掌門,人已帶到!”萬青在竹簾外低道。
“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