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略的雷光終于消散,而此時亂葬崗的棺材早已被天雷劈成了無數碎片散落一地,尸骨上的衣物碎片撒的滿地都是,附近焦黑的樹干,扭曲的樹枝都指向蒼茫的天空,偶爾傳來幾只老鴉的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謝蘊九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前面壯士斷腕的舉動已經讓自己元氣大傷,而開棺的瞬間更是泄露了自己氣息遭到了入世之劫,被劈的頭暈目眩,本源也瀕臨消散。好在孟婆給他的血玉不似凡物,保住了他識海的一絲清明。
謝蘊九動了動身子,在麻痹效果消失后,開始查看自己的情況,化出的肉身經過了雷劫洗禮倒是增加了幾分契合,還時不時的冒出一點銀色的電光,只是陰氣所化的雙腿也在雷劫中再次消散。
嘗試著重新凝聚陰氣卻立馬被沖散,謝蘊九感覺身體里到處亂竄的雷劫力量把自己一身陰氣壓制得七七八八,不由得苦笑:“看來雷劫的力量一時半會兒也消不掉,我這剛到陽間就斷腿,兆頭可不好啊。”可隨著身體劫氣的流動,他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原本還能施展的兩三分的陰氣被壓制的更厲害了,以至于身上所化的衣物都有些波動起來。
“我謝蘊九特么的還有跟死人搶衣服穿的一天…”謝蘊九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揮手將一具衣物保存完好的尸骨收到自己身前。
謝蘊九穿上了這身明顯是伙計穿的粗布衫褲后,看著尸骨完好的大腿陷入了沉思…
石頭城,
謝蘊九完好的站在城門處,不由得有些感嘆,多少年了,總算是歸于世間了。
陰間一處,陽世萬千,從眼前這座石頭城的風格來看,便知道這個世界并不是他生前熟知的世界。罷了,孟婆交代的事尚未有什么頭緒,自己一身陰氣也被雷劫如數封印,不如先入世一遭,了解當下情況。
“大…大大大掌柜的,你看那…那人…”一個小伙計忽然打著顫兒對商隊頭領說到,“身上的衣服,好像是二狗子身上的…”一句話讓聽到的人不由得打個哆嗦,然后商隊的人開始七嘴八舌起來,“對,那就是二狗子的衣服…”“還有,你看袖口那個補丁,還是上次我婆娘幫他補的…”
穿著二狗子衣服的年輕人像是發現了他們的指指點點,向他們走了過來。
還未待年輕人開口,年輕的伙計搶先質問道:“你…你把二狗子怎么了?”
“二狗子?”年輕人的眉毛好看的皺在了一起,“抱歉,我不認識二狗子。”
“那你身上怎么穿的他的衣服!”伙計見面前的年輕人并不像流傳的那些臟東西以后,聲音都大了幾分,而商隊的其他人也逐漸圍在了一起,想聽聽面前的年輕人會給一個什么樣的解釋。
謝蘊九現在心底是一萬頭神獸跑過,自己怎么腦抽跑了過來,這得怎么解釋?“這個,二狗子,我說他被雷劈了尸骨不存,這套衣服是我撿的你們信嗎…”看著一群人像看傻子的眼神,他嘆了口氣,“我也不信…”
說完,手上流光瑩瑩,謝蘊九消耗完自身能掌控的那一分陰氣將面前所有的人記憶篡改,而自身也因為那一分陰氣的離體,被雷劫之力趁虛而入,將體內陰氣完全封印…
商隊很快的離開了石頭城,而在他們之間卻多了一個人,沒有什么存在感,偶爾和別人碰面,所有人都會他都很熟悉,卻就是想破腦子也叫不出他的名字,再轉頭便忘了這個人。
隨著商隊離去的謝蘊九也沒有閑著,陰力被封印,盡管肉身經過天雷錘煉變得異于常人,也并不能帶給他多少安全感,畢竟在冥冥之中,他感覺到這個世界并不簡單…
這些日子謝蘊九將記憶中強大的功法基本都輪修了個遍,都是無功而返,一旦修出一絲陰氣都會被雷劫的力量立馬撲滅…
海外有有仙山,空晴海靜之日,時有海,市出現,海上劈面立起一片山巒,或奇峰突起,或瓊樓迭現,時分時聚,縹緲難測,令人心醉神迷。
而今日,在這似幻如夢之地,卻是響起了一聲鐘響,悠揚源長,一似得道大德的老者站在鐘前,雙目緊閉,雙手使著仙家法門推演著什么…
良久,老者雙目忽張,眼中神光驚人,隨即又歸于平靜,“極北有大魔,擾亂天數,魔漲道消,世間魔物皆出世,本派門中諸老,精煉宗門大陣,年輕一代弟子行走天下,降妖除魔。”
宗門里的眾人聽到話音放下了手中的事情,隨著海市蜃樓逐漸變得清晰,不少門派精英降臨俗世。
或有白衣劍仙,渾身散發沖天劍意,化成一道劍光向北而去,或有俊秀公子,風流倜儻,搖著折扇向南而行,也有不羈狂士,飲酒高歌,揚長而去…
在此同時,大陸上各處的陰風峽谷,野外孤林,深山惡水中也好似變得更加兇險…
商隊已經離開石頭城十來日了,路上的也開始不再是茫茫白雪,偶爾會有幾支綠椏,平添了幾分生機,而商人們也是歸心似箭,奔赴千里的商路讓他們這趟賺的不少,他們開始想念家人了。
“前面快到鎮北關了,大家加把勁兒,爭取晚上入關。”商隊的頭領指著依稀可見的關卡對眾人喊到,人群瞬間沸騰起來,石頭城到鎮北關短短百里的路程,因為風雪交加,讓他們一行人整整走了十來天。如今終于快到了,整個商隊開始熱鬧的交談起來,什么要去最好的酒樓喝一壺烈酒,去最好的青樓體驗姑娘的溫柔…
謝蘊九也有些激動,商隊回到關里便會請一些有真本領的護衛,他可以借此了解幾分這個世界的武力如何。
天色漸暗,隨著一行人走走停停,鎮北關也慢慢的出現在了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