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知道爹的脾氣，所以王瑾兒很少會在他面前提這些事。
但今天實在是太憋屈了。
在楊林剛被衙門里的人抓走的時候，她和蕓兒兩人就去了汴京府。
汴京府的府尹是父親昔日的同僚，有這層關系在，自然是笑臉相迎。
但一聽她說是過來查案的，對方臉色就變了，非但沒了之前的熱絡，還給她下了逐客令，說什么王相公如今已經不再身居相位，叫她不要多干涉汴京府的事宜。
想當初來家里拜年的時候，對方一口一個侄女叫的親切，而今父親罷相歸來，竟然連這點情面都不講了。
人心不古，世態炎涼，王瑾兒小小年紀頓時被氣的不輕。
“四貫錢？他怎么就欠你錢了？”王安石顯得很好奇。
“女兒和那人打了個賭……”這話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說話的時候王瑾兒才想起來父親平日里省衣節食，家里一貫錢都能拆成一百份來用，若是知道自己拿一貫錢去買一份蛋炒飯，怕是能當場拿把菜刀——把那奸商的狗頭給剁了。
嗯，對，就是這樣。
“怎么不說話了？”王安石奇怪的看著她。
想了想，王瑾兒如實交代了，說完之后垂著小腦袋不敢抬頭看人，心虛的很。
半晌也沒人說話，王瑾兒抬頭一看才看見自家父親若有所思的樣子。
“爹？”
“嗯?！?p> “您該不會是打算把那人重新抓回去關大牢吧？”
“怎么，這樣黑心的商販還不足關進大牢么？呵呵，我倒想知道什么樣的蛋炒飯能值一貫錢?！?p> “那黃金蛋炒飯貴雖貴了點，但口味的確很好，今日聽聞爹你要回來，我還打算去打包一份帶回來，哪知道他已經被人抓進牢房了……”
“你啊你……以后不許這樣胡鬧了，若是讓旁人知道了，背上窮奢極侈的罵名，看你以后還怎么嫁人?！?p> “爹明明說女兒不嫁人都行的……”
“哼，想得美……時間不早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王瑾兒氣呼呼的從屋子里跑了出來，然后大聲說道：“我要去國子監找哥哥玩！再也不和爹天下第一好了！”
屋子里面，王安石聞言笑著搖了搖頭，對著身邊的老婦人說道：“讓蕓兒那小丫頭盯緊點，別整天跟著她身后瞎胡鬧，老夫如今不在相位，身后不知有多少人盯著，諸事須得小心謹慎，莫要最后落人口實了。”
老婦人點了點頭：“這丫頭平時倒也懂分寸，今日怕是在汴京府那邊受了委屈，才忍不住找你來訴苦?！?p> “別人拿規矩來說話，便是老夫親自去了也無從過問……倒是沈浪這小子，幾年不見，脾氣倒是長進了不少?！?p> 老婦人聞言看了王安石一眼，似是擔心說道：“老爺也莫要太過傷心……”
“各為其道罷了?！?p> 說完，挑了挑油燈里的火捻子，繼續翻閱書卷去了。
……
楊林兩人推著車回到盛天大酒樓的時候，月已上三更。
看著空空如也的籮筐，和被掃蕩一空的飯桶，兩人坐在車上陷入了沉思。
小餐車是回來了，但里面的東西早已被搜刮干凈了。
米飯沒了可以再煮，反正只要用空間里的溪水煮出來的米飯，味道一樣香甜可口。
但雞蛋是個大問題，當初之所以將每天的蛋炒飯數量控制在十份，除了饑餓營銷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空間里那幾頭雞，每天下單的數量是固定的！
所以說想要再次出攤的話，可能還要再等個幾天。
只是等到那時候，熟客都走完了，誰還記得林式茶餐廳？誰還記得黃金蛋炒飯？
山羊胡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只是在心疼自己那一籮筐的雞蛋，咬咬牙決定再去買點回來，卻被楊林一把拉了回來。
“咱們明天不賣蛋炒飯了！”
“哈？”
山羊胡頓時慌了，好好的黃金蛋炒飯，一天能掙十貫錢，這樣天大的買賣怎么說不干就不干了？！
“別啊，掌柜的，你聽我說，咱們以后就只賣給那些有名有姓的大戶人家，賺回頭客的錢，這樣就不會被人算計了?！?p> “喲，你倒是學會了宰熟不宰生啊。”
“……”
“不賣蛋炒飯是因為咱們雞蛋不夠了?！?p> “沒事，我這就去買！”
“這種雞蛋你買不到，只有我才有。”
山羊胡疑惑的看了楊林一樣，神色古怪：“掌柜的你還會下蛋的？”
“滾——”
山羊胡一聽有戲，頓時來了精神，樂呵道：“那為啥咱不賣蛋炒飯了，多掙錢啊，一天十貫錢，十天一百貫錢，只要一年時間，咱們就能把這條街上最好的鋪子給買下來了。”
“出息，要買當然是把整條御街都買下來！”
山羊胡感覺一陣心驚肉跳，掌柜的啥都好，就是做夢的時候嗓門有點大。
他下意識的掐指頭算了算，那得多少貫小錢錢啊……
怕是搶劫國庫去都不夠……
“我說不賣蛋炒飯又不是不賣別的，咱們明天上新菜！”
“新……菜？！”
山羊胡聞言一怔，然后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掌柜的你還會別的菜？”
“廢話，你家掌柜的好歹是藍翔烹飪學院高級畢業生！”
“蘭香……縫紉？”
山羊胡認真想了想，沒聽說過這個店啊。
掌柜的以前學女紅的？
想到楊林翹著蘭花指一針一線的在縫紉，山羊胡頓時覺得世界觀有點崩塌。
山羊胡光速搖頭，推著小餐車朝院子里跑去：“掌柜的你先忙，明天見啊！”
跑的時候，嘴里還在念叨著：“蘭香……蘭香……我怎么記得西街有個殺豬的老婆子好像叫蘭香……六十多歲了……掌柜的口味這么重的么……”
楊林總算聽到他在說什么了，頓時一頭黑線：“王富貴，你給老子站??！”
山羊胡聞言菊花一緊，撒丫子跑的更快了……
一天經歷了這么多事，楊林的精神早已有些疲憊了，山羊胡一走，楊林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直接進入了空間之中。
入耳是潺潺的流水聲，雞鳴狗叫，一股扣扣農場的氣息撲面而來……
楊林看了一眼綠油油的菜地，直接來到了小茅房里，翻箱倒柜的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上回隨手一丟漁網。
走，撈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