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門九宮轉輪陣一縮再縮,戰陣中宮的人越來越多,都是重傷退下來的,就地療傷。
有強大的法寶兵器卻不敢用,眼看著麾下將士死傷,陳讓感到憋屈。涂清鈴背著的陸淵成了擺設,造化艦也淪為他腰間的裝飾,更別說里面的戰甲了,只有陰符珠大小如意,或許可以偷襲一把。
他盯著耶化戰團,眼下三打一,激斗正酣,他修為不夠,根本插手不進去,也只能尋覓一個機會,一個用陰符珠的機會,撞他一發試試。
紫色火焰中爆射出無數道白光,燼元火獄被破,耶化一沖而出,背后多了一對似是明光凝就的翅翼,張揚恣肆之態赫然,雙掌連拍,一道道光柱逼得庹元焰飛退。
側后霸山黑勇嗷嗷沖上,巨爪裂空,未到,耶化周身的白色光芒就已經蕩漾抖動,驟然一漲,空中綿密倏忽的灰光被剎停,無數指甲大小的蟲子顯露行跡。
耶化叱一聲,出掌如刀,劈向霸山黑勇巨爪,背后翅翼一旋,講漫天蟲子打落塵埃。他心知中計,眼看著西冷精銳被三面夾擊,這時也是急了,施展全身解數,恨不能一舉斬殺兩個,扭轉戰局。
陳讓等的就是耶化全力進攻的時候,眼中狠厲之色一閃,陰符珠已化作微塵往半空中掠去,他相信除了他之外,不可能有其他人察覺到,因為耶化的白光是陽屬,催動得磅礴浩大。
他閉上了雙眼,意念寄托在陰符珠上,意欲撞破耶化腦袋,但一接觸那漣漪似的白光,就有泥足深陷之感,滯澀了許多。
耶化不愧是西冷之主,察覺到異常急忙翻轉雙翼,將自己一裹,身形再縮,雙手交叉護住頭部。陰符珠變得鴿蛋大,砰地一聲撞上,打得他飛退百丈,兩只手耷拉下來。
他趁機大喝:“突圍!撤退!”也不管諸軍,轉身就向西冷城方向飛去。
威廉成、霸山黑勇、庹元焰追了一陣,顯然追不上天族的速度,只好回身拿西冷軍撒氣。
陳讓渾身微顫,收了珠子調息,暗叫一聲可惜,自己還是心急了,再挨一會,或許能建功。但如此一來威廉成三人在耶化全力施展下很可能會有傷亡。
不多想,西冷軍已經潰敗逃逸,他也散了戰陣,督眾追殺,一路往西冷城攆去,直將一帶山巒丘壑打得分崩離析,半天云里血肉如雨,看呆了不知多少仰望的凡夫俗子。
待看到西冷城時,城墻上一溜站立的藍袍人已經組合了三個圓盤大陣,陳讓久戰之師,不敢攖鋒,退百余里修整。
這一次突襲,算不上成功,就陳讓而言,是失敗了。
雖然幾乎全殲了西冷化神境戰力,但這邊也折了三成,自己的第十旗更是只剩下一半,這一半中還有多數是負傷的,一時半會不能再戰。而敵方呢,耶化依然在,西冷城未破,秘藍之光法器數量龐大。三人商議,一時進退失據。
陳讓思索一陣,說:“我們三旗就此扎下營盤,做出修整備戰的姿態來,留下傷員在此虛張聲勢,我們連夜直奔紅柳,說不定可以在中途截到紅柳趕往這邊的援兵,如果能拿下紅柳灘,其他大小城池傳檄可定,再有大督軍六旗攻打火州城,牽制肅州,到時候西冷郡城就是孤城一座,早晚破他。”
定論之后,三人依計行事,安排妥當了,山嶺中豎起大旗,伐木扎寨,寨內燒起幾堆大火,煙接蒼空,聲勢煊赫。
入夜,一行四千余人往南疾馳,有河名大紅柳河。沿岸有無數合抱大的紅葉柳樹,四季不落葉,夜里亦有熒光。可見樹干擰巴虬結,枝條裊婷扶風,如蕩波赤霞偎鐵石,醉酒紅顏倚糙漢。
河過峽,名大紅柳峽,再往前,便是紅柳郡府所在的大紅柳灘。兩岸的紅柳樹也越發大盛了。
紅柳郡城三面環水,正是大紅柳河和小紅柳河交匯處。老遠就看到一棵大柳樹遮天蔽日,樹上熒光映夜,柳絳垂空,整個紅柳郡城都被這棵樹蔭蔽在下,江波弄影。或者說,大紅柳城就是這棵大樹。
時間尚早,陳讓一行在山峽中減速慢行,居高臨下觀望,以待變機。不久之后,約莫子時,紅柳灘頭果然騷動起來,一隊人從大紅柳樹上緩緩飛出,越江而來,看樣子大多是丹氣境修為。
陳讓微微一笑,低聲說:“兩位兄長,這里既高且近,容易驚動紅柳城,我們緩退百里,吃了這碟小菜。”
威廉成和霸山黑勇自無異議。眾人飛退,沿途留下三兩個充當耳目,最終扼在一處風急浪高的河段,潛伏在兩岸山峽中。
這一回有心算無心,紅柳援兵毫無防備飛進了埋伏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加上修為多是丹氣境,不過盞茶時間,就已經死傷殆盡,數十個化神境修士見敵人兇殘,為了保命,都束手投降了。
陳讓早聽聞紅柳城特異之處,這城池沒有護城法陣,靠的就是那一棵大柳樹。那些隨風飄蕩的柳條看似無害,實際上厲害之極,只消一刷,碰著觸著,管你法器還是法寶,都化作凡品,就連人在那范圍內,修為也要折扣三分。這樹是真成精了,要拿下不容易。
也不知道耶化是怎么拿下這棵大樹城的。陳讓看著場中俘虜,踱到一名頭頂三條肉褶修士身前,問:“紅柳城中還有多少守軍?”
那修士左右顧盼,陳讓抬手一掌,將那肉褶光頭打得腦漿迸裂,移一步,向旁邊一個朝天鼻再問:“紅柳城中還有多少守軍?”
威廉成和霸山黑勇對視一眼,面皮都抽搐了一下。那朝天鼻哪還敢遲疑,急忙回話:“不到兩千人,化神境修士應該是五十人左右,其他的都是丹氣境煉氣士,有秘藍之碟,可以組合三組幽暗集束射線。”
陳讓對這個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心道:看來這邊還真是有恃無恐,竟分兵大半支援西冷城,要拿下紅柳城,關鍵還是那棵樹麻煩。于是問:“那大紅柳樹怎么破解?”
朝天鼻搖頭說:“在外面只能強攻,但據說這棵樹其實就是一件很特殊的法寶,只要掌控了紅柳之心,就可以控制這棵樹。”
“紅柳之心?”霸山黑勇嘀咕一句,求知似的看著威廉成,威廉成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這種東西一般都是掌握在郡王手里,紅柳郡王莫名其妙死了,看來故事很大。”
朝天鼻眼珠微顫,忙接著憤懣地說:“不錯,我們郡王死得冤啊,三位大神來得好,小神愿為前驅,殺了那弒主棄義的卑鄙小人為王上報仇。”
陳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略加思索,回身對威廉、霸山二人道:“正好,挑六七十好手,裝作西冷敗軍,詐進城去,伺機斬殺紅柳城主,掌控紅柳之心···”
不多時,陳讓和霸山黑勇一左一右挾裹著朝天鼻,帶著一堆衣破袍殘的修士往紅柳城急飛,后面則是數千追兵黑壓壓涌來。
人還在江面上離得老遠,朝天鼻就大喊:“是我,牛高發,快放我們進去。”
不見人,只見前面暗紅暗紅一片,如同參天高墻,壯觀之余還有幾分猙獰。飛得很快,不及細看,前方垂下的根根柳條向兩側排開,形成一個通道。
陳讓等人一沖而入,后面的柳條又恢復原樣,垂掛在江面上任風輕拂。
威廉成率軍開始攻擊,一眾人催動秘藍之碟,老遠發出道道射線轟擊在柳條叢中。
但這個柳樹比護城大陣更加難斗,柳條柔韌無比,混不受力,離得近了還會受到壓制。不過他們也沒打算硬攻破城,只是造大聲勢,為混進去的那幾十人創造機會。
城中守軍紛紛趕來交戰區域,陳讓一行裝得凄慘無比模樣,跟他們錯身而過。
大紅柳樹下還有很多小一些的樹木,更多的是巨大的樹樁,都被掏空做成了樹屋,輪廓晶瑩發亮,也不知道是鑲嵌涂抹了什么東西。
子夜深寒,城中居民本已休歇,但此時動靜驚醒無數,一棟棟樹屋就像睜開了眼,窗口透出暈光,照得這紅柳叢林如夢如幻。
此等瑰奇景秀,陳讓無心多看,趁亂徑直往大紅柳樹主干趕去。
看到擰巴皴黑的樹干時,任誰都會產生一種渺小之感,單是一塊樹紋皮殼就有十幾丈方圓,這些樹皮搭建成繞樹旋升的廊道,一直通到樹冠。
一般來說,為了表示對郡王或城主的尊敬,是要沿此一步步走上去的。但顯然不是這個時候。
他們本來就懸飛在半空,直掠而上奔向高處樹杈中的一個暗褐色巢穴。
說是巢穴,實際上是一座大殿,殿外四人守衛,牛高發叫道:“我有急事求見城主。”
一名守衛道:“城主暫時不見任何人。”
陳讓不想夜長夢多,已經到了門口了,沒那么多計較,直接來硬的就是,使了個眼色。
霸山黑勇咧嘴一笑,一爪探出,就像憑空飛出五把幽黑利刃,歘歘幾聲,四人成了好幾段。
這種看門的丹氣境煉氣士,哪里擋得住他血脈之力的一爪,死得猝不及防。
牛高發上了陳讓的船,也識時務,率先沖進殿內,二話不說就下殺手。陳讓等六十余化神境修士緊隨其后,拍瓜切菜不帶停留,直往后殿。
其時有三兩個化神境修士冒頭,見這陣勢,說不得,修行不易,趕緊明哲保身,倒戈了。
于是他沒怎么動手,很順利地見到了一個黃袍褐須的老頭,雙目微閉,精干巴瘦的樣,雙手虛抱,胸前懸浮著一快潔白如玉的東西,形狀并不規則,就像是白蟻銹下來的。
這莫非就是紅柳之心?陳讓還在尋思,牛高發不知是為表忠心還是怎么的,已經搶上前去,一拳轟出,出到一半時,拳頭變成了蹄子。
眼看油光可鑒的蹄子就要砸中那老頭的腦門,那老頭身形卻一晃蕩,連人帶那物件往下沉沒。
木質的地面就像是水面,老頭轉眼就淹了進去,這后殿中再不見人影,有人叫道:“木遁!”
五行遁法鮮見,沒想到在此看到了,按照器宗的說法,這是一種跨分子微觀陣法加持己身的手段,對體質悟性都有很高的要求,要么就是天生天就,不少妖獸就是如此,就是會了,至于為什么會,自己也不知道。
陳讓很佩服器宗尋根究底的精神,道宗是不太講究這些的。就像一拳打出去,器宗對這其中的能量轉化,力度角度速度距離等等都有量化的指標;而道宗只管我這一拳是不是收發自如,是不是心到眼到,講究的是一個熟能生巧,再進一步就是技近乎道了···
然而實際上,一拳出擊,當出拳人把心思放在計算能量力度角度速度這些東西上的時候,是無法超越極限的。當放空一切,心中只有那一拳的時候,身體會有器宗認知中無法估量形容的協調感,使得那一拳超越極限。
這種情況,用器宗的話來說,是心靈的力量,也有說是魂能協調的,是除了顯性參數之外無法量化的隱性參數。一如最初器宗解剖死人之后否認有氣脈穴位,皆因‘氣’在當時的器宗眼中,就是隱性參數。
陳讓出神不過一瞬,眾人看著空蕩蕩的內殿,也愣怔了。霸山黑勇嘿一聲,一爪撓在地板上,頓時木屑紛飛,轟出一個數丈深的大坑來,然而哪里還有那老頭的蹤影?
那大坑卻很快恢復如初,就在此時,殿門無聲無息的關上了,四周木壁似是在蠕動,向中間生長,殿內空間慢慢變小。
眾人紛紛出手,直打得木塊崩飛,汁液四濺,但洞穿不了木壁,木壁依然不緊不慢緩緩生長著。而且隨著擊打,那木壁似乎漸漸適應了攻擊,造成的損傷竟越來越小了。
這種溫和的壓迫感比正面拼斗更讓人心慌意亂。
霸山黑勇轉身對陳讓道:“賢弟,怎么辦?”
陳讓心思電轉,喝道:“身上帶了金屬物件的,都拿出來,按周天排布。金屬母氣的兄弟灌注操控。”
他也只是想著金克木,既然不能破,就看能不能相持,先穩住場面再說。
事實證明行之有效,那木壁擠到附近就止住了長勢,將這一行人裹在里面,形成了一個大圓球。
眾人臉色微喜,涂清鈴更是滿目愛意:這就是我夫君,即使他不是無相境大能,也依然引領群倫。
然而圓球之外的木質劇烈抖動,漸漸冒出火來,灼燒著周天星位的金屬物件。這火也不知道是什么火,看似柔和,實際上溫度極高,不一會金屬法器都開始淌光流彩。
陳讓忽而有悟:五行生克變化,妙理就在簡中藏啊,以前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就如金克木,木生火,火則克金。被克一屬,所生則克之,又如火克金,金生水,水克火。只是要做到這點并不容易,這紅柳樹更是不簡單,竟然可以自生火來御金,木屬體量質量都夠大。
難怪東方木屬青龍和西方金屬白虎又有離龍坎虎之說,那青龍白虎是先天圣神,青龍以木為本,生火為離龍;白虎以金為本,生水為坎虎。那乾卦六龍,是不是有五行屬呢?
他頓悟:初九潛龍為木,生發修養為要;九二見龍為火,昭烈光明為要;九三惕龍為土,踏實篤行為要;九四躍龍為金,銳意進取為要;九五飛龍為水,上善利他為要。那上九亢龍呢?是五行相合嗎?···
此時維持球形空間的金屬物件都開始融化,內部動蕩。眾人相處也不短時日了,習慣了陳讓時不時的出神愣怔,都沒有打擾他,不過幾十雙眼珠子都盯著他。
陳讓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各位不用慌,這個困局破之不難,清鈴,看你的了。”
涂清鈴一愕,茫然地看著他。陳讓笑道:“法不外陰陽,這紅柳樹既然納五行生克變化,我們用超越五行的手段對付就是。你運轉純陰母氣往下灌注,持之必降;我以純陽母氣向上灌注,持之必升,如此帶動這棵樹本身陰陽,陰陽不交,兩極分化,否象一顯,五行生滅必然自亂,那借木遁藏身之人也能逼出來。”
眾人大喜,涂清鈴依言照做,兩人全力出手,不多久,上方的木質火焰明黃,熊熊燃燒,噼啪作響。下方的木質上的火焰化作淡藍色,搖曳生姿,無聲無息。上下兩端色彩對比鮮明,極是絢麗。
陳讓搖頭道:“火生于木,禍發必克。這是在燃燒本源了,繼續下去,這大紅柳樹怕是保不住了。可惜啊。”
他話沒說完,那黃袍老頭從木質中一躍而出,匍匐告饒:“上神饒命!”
陳讓并不停手:“交出紅柳之心。”
那黃袍老頭一副痛苦的神情,齜牙咧嘴張開雙手,那白玉般的不規則長條再度浮現。
陳讓手一招攝了過來,那黃袍男子突然一陣痙攣,口吐白沫歪倒在地上。
他訝然察看,卻感覺一股龐大的精神意念籠罩而來,沛然難拒。他連忙緊守心神,以鎮魂之法叱一聲,那股精神能量顫動著,在他腦海中顯化出來,象是褪去了氤氳迷霧,正是一棵絲絳密垂的暗紅大柳樹,黑氣繚繞,撐天徹地,難觀全貌。
那些枝條紛紛往他神經氣脈中鉆去,如果任其施為,后果不消說。看來傳聞中掌控了紅柳之心就掌控了大紅柳城的說法大錯特錯了,不是掌控了,而是被掌控了。
陳讓急調陰陽二丹,爽靈幽精二魂攜心魄膽魄構建陰陽磨魂獄,只是大紅柳樹魂能體量實在是大得驚人,他真氣精神雖然遠超同儕,但還是如同蚍蜉撼樹,難以啃動,只得采取蠶食之法,一根根枝條去磨。
如此一來,不過須臾,他的身體就僵住了,難以動彈。思維卻更加靈泛了,不由得想起‘桃精柳鬼’一說。
這個大紅柳樹的精神體是陰性的!冥封之中,幽鬼云天行曾稱他為魂主,這是因為他身負陰陽二氣,魂能強大,更兼有賁復火雷劍的緣故。
于是他催動三丹母氣,凝陰陽二爻,結卦‘火雷噬嗑’,源源不斷地打入大紅柳樹精神體的主干之中。
此舉如群蟻噬象,卻有鉆入內竅亂其本源的作用,雷電噬嗑,明罰敕法,更如星火入堆桑,精神魂能顯化的大紅柳樹靈體開始隱現恍惚,枝條對經脈的侵探也緩慢了許多。
行之有效,陳讓心中一喜,靈光再現:按陰陽卦象,天地之間有八種雷,天雷無妄、澤雷隨、火雷噬嗑、震為雷;風雷益、水雷屯、山雷頤、地雷復。
天雷破妄佞、澤雷除晦弊、火雷滌陰邪、正雷蕩悖逆;這四種雷,重在破。
風雷增益、水雷聚屯、山雷養頤、地雷生復;這四種雷,重在立。
他有心一試,分割組合,陰陽造化,體內藏雷,以天雷、澤雷、火雷、正雷一點點撻伐大紅柳,這種量小而質高的克制攻擊,大紅柳顫栗不已,進一步畏縮,只一會就色澤變幻,暗沉之色漸漸消退。
有意念求饒,他輕哼一聲:“孽障,還不破妄隨明,恐懼修省?”
告饒不止,雷霆不息,大紅柳變得晶瑩剔透,那意念不再惶恐,反而漸漸寧靜下來。
意念傳來:“多謝上神再造之恩。”
陳讓傻眼了,他修為不足,竟無心成全了大紅柳,以一己之力給它來了個雷霆煉神,這叫什么事?只好佯裝端著風貌:“可愿歸順?”
那意念道:“柳紅心甘情愿。”
“此間戰事未平,好好效力,他日本督或以雷法為你再塑靈體。”
“是。”
“回寄體所在吧。”
精神交鋒就跟做夢一樣。爭斗了許久,在外人看來,不過是看到陳讓拿著那怪異的‘紅柳之心’愣怔了一瞬而已。
在他授意下,大紅柳收斂本體,眾人所在四周木壁紛紛退卻,大殿再度顯露。
威廉成率軍正遠遠攻擊柳條屏障,突見所有柳條刷地一卷,如潮涌動,將防衛的西冷軍束縛起來。
西冷衛戍驚懼不已,威廉成大喜過望,揮軍直入,沒了大紅柳的庇護,多數只是丹氣境修為的西冷軍士即使有秘藍之光在手,也擋不住數千化神境碾壓,速度和靈活性是此物無法彌補的。
至此,夜色依舊濃,不少居民還無知無覺,大紅柳城已經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