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許晚生的心情就像此時(shí)(shí)沉悶的空氣一樣,憋得他喘不過氣來,仿佛死亡之巔就在眼前,恐懼、迷惘、孤獨(dú)(dú)襲上心頭。
他快速拉上咖啡色全遮窗簾,不讓一絲陽光射進(jìn)(jìn)來,剎那明亮的屋子猶如失色的眼仁,黑得令人發(fā)(fā)慌。
許晚生雙臂抱膝順著窗臺(tái)邊上的墻壁緩緩癱坐在地板上,他把頭埋進(jìn)(jìn)兩腿之間,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膝,無聲流淚。
房間靜的出奇,床頭柜上的鬧鐘發(fā)(fā)出詭異的滴答聲,滴滴刺痛許晚生的心,好像再提醒他不要忘記前一秒令他驚愕的身世。
許晚生永遠(yuǎn)(yuǎn)也忘不了十歲那年他回挪威認(rèn)(rèn)親時(shí)(shí)莫靜茹對(duì)他說的話,“晚生哥,你一定要回來看我,我等你哦。”
那年當(dāng)(dāng)他得知自己還有個(gè)(gè)奶奶活著的時(shí)(shí)候,他又興奮又難過,是靜茹陪他度過了那段不安的歲月,而如今的真相讓許晚生再次陷入迷惘,靜茹卻永遠(yuǎn)(yuǎn)也不能陪在他身邊了。
“走了,就真的回不來了,你會(huì)想我嗎?”許晚生仰起頭,緊閉雙眼,不讓眼淚滑下來。
“我答應(yīng)(yīng)你回去,但請(qǐng)給我一個(gè)(gè)月時(shí)(shí)間與這里的一切告別。”許久之后,許晚生終于從屋里走了出來,雙眼紅腫地對(duì)許老太說。
許老太看到自己孫子憔悴的模樣心疼不已,同時(shí)(shí)為許晚生答應(yīng)(yīng)跟自己回挪威激動(dòng)(dòng)得雙手微顫,“好的,好的,只要你答應(yīng)(yīng)跟奶奶一同回去,什么條件我都同意?!?p> 許晚生看向莫廷,嘴角揚(yáng)(yáng)起一絲詭異的微笑,“謝謝你,舅舅!”
“逍爺,機(jī)(jī)票訂好了,還有什么吩咐嗎?”葉逍的助理將機(jī)(jī)票放在辦公桌上,正在書架旁收拾東西的葉逍背對(duì)著他的助理揮手示意她離開。
身穿紅色連衣裙,身材妖嬈的女助理小心翼翼地關(guān)(guān)上門,退了出來。
在這里工作三年,她發(fā)(fā)覺葉逍變了,變得不再冷漠了,“是該高興呢還是說暴風(fēng)(fēng)雨在后面呢?”,這位女助理咬著手指甲,緊鎖眉頭心想。
葉逍拿起書架上第三排里最后一本書沉默了好久,他用手掌輕輕擦拭書皮的每一寸肌膚,猶如撫摸愛人的臉頰,溫柔至極。
“逍,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把它送給你,是你讓我平凡的世界不再平凡?!蹦o茹從書包里掏出路遙的《平凡的世界》小心翼翼地遞給葉逍。“這是我最喜歡的書,它就像雞血,每當(dāng)(dāng)我遇到困難時(shí)(shí),只要‘喝’一杯,立馬滿血復(fù)(fù)活,不信你試試。”莫靜茹眉飛色舞地描述這本書的厲害之處,仿佛在說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又在變著法的叮囑我讀書了?!比~逍雙手接過書,隨手翻了兩下,緊緊摟住莫靜茹的腰,他側(cè)(cè)著臉閉上眼嗅著莫靜茹秀發(fā)(fā)上散發(fā)(fā)著獨(dú)(dú)有的味道,“你好香啊!”
莫靜茹聽到葉逍帶有挑逗性的話羞得紅了臉,她不自主地把頭埋進(jìn)(jìn)葉逍寬厚的胸膛中,兩顆心猶如熾熱的火球,在彼此的胸膛中亂撞亂跳。
莫靜茹踮起腳尖微微抬起下巴閉上雙眼等待著她夢(mèng)寐以求的吻。
讓她出乎意料的是,這個(gè)(gè)期待已久的吻最先落在了脖子上、鎖骨上、下巴上、臉頰上,最后才落在嘴唇上。此時(shí)(shí)莫靜茹火熱的心瘋狂跳動(dòng)(dòng),好像要沖破喉嚨奪嘴而出。
葉逍抱起莫靜茹把她放在軟綿綿的床上,他從未如此急切想要一個(gè)(gè)人過,雖然談了數(shù)(shù)不勝數(shù)(shù)的戀愛,但眼前這個(gè)(gè)女人好像充滿了魔力,讓他欲罷不能,徹底失去了理智。那天,葉逍第一次感覺自己做了回真正的男人。
他瞪大了雙眼,“女人的第一次只能獻(xiàn)(xiàn)給她最愛的男人?!比~逍耳邊突然響起來莫靜茹曾說過的話,他原以為她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原以為她跟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別無他二,而他還是看錯(cuò)(cuò)了她。
看著熟睡中的莫靜茹,葉逍第一次有了罪惡感,他小心翼翼地躺下來從背后緊緊抱住莫靜茹的腰,臉貼在莫靜茹凌亂的秀發(fā)(fā)上,“真想時(shí)(shí)間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此時(shí)(shí),我們都是最好的我們?!?p> 葉逍把書抱在懷中,臉貼在光滑的書面上,“我要帶你去她曾走過的地方,你愿意嗎?”倏然一股風(fēng)(fēng)吹開了書頁,莫靜茹清秀的筆跡攪亂了葉逍的心,“沒有開場(chǎng)的對(duì)白是最美的期待!”
“聽說你準(zhǔn)(zhǔn)備把酒吧賣了,你要干什么?”雷爺推門而入,詫異地看著葉逍。
葉逍把手中的書裝進(jìn)(jìn)旅行包中,頭也不抬的說:“雷爺消息夠靈通啊,你要買嗎?友情價(jià)(jià)?!?p>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這個(gè)(gè)酒吧可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唯一財(cái)(cái)產(chǎn)(chǎn),你苦心經(jīng)(jīng)營了五年才有今天,現(xiàn)(xiàn)在你竟然為了一個(gè)(gè)女人要放棄它……你還是我認(rèn)(rèn)識(shí)的葉逍嗎?”
“我勸你去自首,交代你的罪行,否則早晚有一天會(huì)遭到報(bào)(bào)應(yīng)(yīng)的?!比~逍目光如炬地看著雷爺冷漠地說,“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fēng)的墻?!?p> “我的罪行?呵呵,莫靜茹又不是我殺死的,縱然我的做法傷害了她,可誰又能證明呢?”雷爺看到辦公桌上的機(jī)(jī)票再次提高聲音,“一個(gè)(gè)死人值得你這么做嗎?兄弟、事業(yè)(yè)都不如一個(gè)(gè)死人嗎?”
“你住嘴!我們不再是兄弟了,但我不會(huì)去警察那邊揭穿你,勸你停手,好自為之。”葉逍面目猙獰地咆哮道:“你永遠(yuǎn)(yuǎn)不會(huì)明白愛一個(gè)(gè)人有多幸?!?